第二百零三章 敌意(2/2)
明秀脸色不大好,嘟囔道:“这顾小姐真够有意思,她亲自送来,并且说您不去,她便不走,等到您去为止。”真真是强人所难!
谢桥目光一冷,她莫不是为了玉倾阑?
她将这手段使在玉倾阑的身上了?
莫怪惹人厌烦。
明秀拿过邀请帖放在桌子上,跺了跺冻僵的脚:“余海比京城冷许多,这样的天气出去太冷,奴婢去回话,有什么话让她来府上说?”
谢桥想的比明秀深一点,玉倾阑分明是不允许她进府,她转眼将人请进府里不大好。再则,顾云筝只怕也不想玉倾阑知道,这一次邀约之事。
“罢了,去见一见。”谢桥翻开邀请帖,扫一眼时辰、地点,便让明秀取来大氅,拿着手捂出府。
——
水月楼。
谢桥到了约定的雅间。
顾云筝早已到了,规规矩矩,跪坐在毛毯上。
听到动静,顾云筝转头望来,甜甜一笑:“谢姐姐,你来了。”话音一顿,又道:“你比我大,不介意我喊你姐姐?”
谢桥微微一笑,表示并不介意。
顾云筝欣喜的说道:“真好,小时候我就想要有个姐姐,只可惜我是独女,从小大到,只有身旁的丫鬟陪着我玩闹。堂姐、堂哥与我极为生疏,都不愿意与我玩闹。那时候太小,爱哭鼻子,他们都烦腻我。”
谢桥笑而不语。
顾云筝见谢桥不接话,脸上的笑容僵硬。好半晌,忍不住问道:“听闻谢姐姐与倾阑哥哥是师兄妹,你们自小一同长大么?”
“嗯。”谢桥淡声应道。
“我住在府中好几月,都不曾听闻过你的消息,一时见你有些失态。”顾云筝不好意思的说道,面颊微微泛红,极为腼腆,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态。
“是么?”谢桥红唇微扬,浅抿一口清茶,抬眼道:“熟人都知晓我们的关系。”
言外之意,玉倾阑不同你说,只是不将你当作熟人。
心中冷笑一声,她倒是高看顾云筝一眼,以为她心性单纯,却也是会使离间之术。
电光火石间,谢桥心中浮起一个念头,莫不是她不知自己成亲了?
顾云筝面色微微一变,睁大雾蒙蒙的眼睛,咬紧唇瓣,捧着杯子的手指泛白,苦笑道:“他厌烦我。”
谢桥蹙眉,琢磨不透,顾云筝约她出来要做什么。
“你与他关系很亲密么?”顾云筝回去后,仍旧不甘心,听从乳娘的建议,从谢桥这边入手,探探底细,看他们的关系是否单纯的师兄妹。
谢桥知道玉倾阑不喜顾云筝,若是怕她误会,早已经解释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只要道出她成亲一事,顾云筝何须对她有敌意?何况,他让府中之人在顾云筝面前唤她谢小姐,便足以说明,他急于摆脱她。
“我是师兄一手带大的,关系很亲厚,不是寻常人能比。”谢桥并未撒谎,只看顾云筝如何理解。而且,据她看来,顾云筝承受力不大。她与玉倾阑之间的关系,只怕她与玉倾阑成亲后,必定会不容,不希望他们太过亲厚。
而他们两个之间的情份,又是难以割舍。顾云筝难免会揪着不放,与玉倾阑闹起来。
顾云筝脸上‘唰’地白了。
“你倾慕我师兄?”谢桥放下茶杯,脸上的笑拿捏的恰当好处,不疏淡,也并不亲热。
顾云筝低垂着头,搅弄着锦帕,良久,点了点头。
“如若你们成亲,难得相聚,师兄对我言语关怀。甚至……”谢桥话音一顿,整理好思绪,继续道:“举个例子,若有一日,我与你有个意外,师兄选择先救我,你会如何?”
“我……”顾云筝扯着手指发痛,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就算遇到这个事情,她的夫君自然得救先她。
如果先救谢桥,只能说明不够爱她,他心里喜欢的是谢桥。
她自然会难受。
谢桥笑道:“你会对他失望,甚至与他争执?”
“我不会……”顾云筝在谢桥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底气渐渐不足。
她没有遇到这个问题,如何回答?
“没有发生的事情,如何假设?所有的假设,在事情来临时所做的反应才是真实的。当没有面临的时候,一切回答都显得太苍白。谢姑娘,你不觉得是如此么?”顾云筝鼓着腮帮子,不悦的说道:“如果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谢桥一怔,还未来得及回答,便被一道声音打断:“容华?”
郑远修不太敢确定,见谢桥望来,确定是她,快步走来:“你怎得来余海了?”
谢桥对郑远修极其不喜,他伤了沈香惠不说,害得师兄受伤。当年沈香惠与他做夫妻,倒是不见得多在意,一旦和离又秒变痴汉。
“郡王来了?”郑远修四处张望,并不见秦蓦的身影。
谢桥眉宇间闪过不耐,冷声说道:“托你的福。”
郑远修似乎也想到谢桥来此的缘由,沉默片刻,这才看向她对面的顾云筝。
顾云筝听闻郑远修唤谢桥‘容华’之时,心起疑惑,她不是姓谢?怎得又改换了名字?
转而又打量起郑远修,她见过他,曾与玉倾阑来过顾府。
顾云筝问候一句:“郑公子。”
郑远修点头,随即问谢桥:“香儿,她如何了?”
谢桥玩味道:“你以什么身份问?”
“朋友。”郑远修目光一暗,捏紧拳头。
“很好。”
“她……与姬恒是何关系?”郑远修喉间干涩,他对姬恒那句话,心中很介意。良久,不曾等到谢桥的回答,深吸一口:“她要嫁给姬恒?你让她等我,别什么人都嫁。一个纨绔,纵情声色,不务正业,他什么都不能给她!”
谢桥讥诮道:“这句话,用在你身上很贴切。你负了她,又有何资格谈论旁人够不够格?”
“我——”郑远修正欲辩解,便见谢桥给他使一个眼色,郑远修纵然满腹怒火,见到身后来的人,忍耐下来。
来人身着墨绿色锦袍,脚穿马靴,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布满络腮胡。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凶神恶煞。脚步稳健,站在郑远修身侧,目光在谢桥脸上打个转,嗓音粗犷:“你识得?京城来的?”
郑远修脸色转换,并未打算介绍谢桥,语气里布满不耐:“她在京城纠缠我,如今在余海偶遇,便警告她一番。”
顾云筝眸光微微闪烁,惊愕的张大嘴,触及大汉的模样,面上惊惶,转瞬低下头。
方才谢桥与郑远修那一番对话,分明不是如此。
与郑远修有纠葛的似乎是叫香儿的女子。
郑远修为何要撒谎?
顾云筝不由多看谢桥一眼,柳眉紧拧,愈发觉得谢桥此人极为复杂。
容华……顾云筝突然间觉得这个名字极为耳熟,似乎在何处听说过。
大汉一怔,似乎没有料想谢桥倾慕郑远修,追到余海来了。拍着他的肩膀,爽朗的笑道:“有趣有趣,我那外甥女若得知,定会治你。”
他便是纳兰清羽的舅舅,余海都指挥使。与荣亲王妃侄儿布政使司颇有渊源,关系极为亲近。
正是如此,郑远修迎娶纳兰清羽,从韩勇这里入手。
谢桥虽然听到郑远修的介绍,心中很不舒爽,却也没有反驳,怒瞪他一眼:“臭不要脸,谁……谁是来追你?这余海又不是你家的,我为何来不的?我出身不大好,却也不会予人做小!少往自个脸上贴金!”
郑远修脸一沉,冷哼一声:“最好如你所言!”说罢,拂袖离去。
韩勇摸着胡须,觉得谢桥这女子够泼辣!
能够从京城追一个男子到余海来,倒是个胆儿大的!
与余海大家闺秀相比,颇显的与众不同。
“远修,急什么?这姑娘一片赤诚,你莫要辜负了。清羽她远在京城,不能伺候你。你在余海任职,三五年不能回京,收她做小清羽定无怨言。”韩勇并不会因为他是纳兰清羽的舅舅,便让郑远修死守她一个人过日子,男人嘛,女人多才说明他能力越强:“今夜总督府邸里宴客,你带她一同前去。”
“韩大人,这不妥当。”郑远修瞳孔一紧,袖中的手捏成拳头,他认为说出这一层关系,韩勇是纳兰清羽的舅舅,定会不喜谢桥,哪知弄巧成拙!
谢桥也颇为意外,咬紧牙根,这回可真恨上郑远修。
那么多借口,他偏生选这一条!
敢说不是报复她方才对他冷嘲暗讽?
韩勇对郑远修的不上道,感到不悦。不容置喙道:“此事就这般定了!”
一锤定音!
郑远修心中焦灼,韩勇给谢桥的定位太低贱,带去总督府,他未必能带着她全身而退!
谢桥却给郑远修使个眼色,只得这么办了!
说多了,反而惹人生疑。
不——
韩勇能坐到这个位置,并非有勇无谋之人。只怕是郑远修那番说词,并不足以说服他,所以让郑远修带着她去总督府参宴!
到时候,她究竟是何身份,自会水落石出!
想到此,谢桥心中反而镇定下来,事已至此,只能想法子保全自己,全身而退。
郑远修歉疚的看她一眼,跟着韩勇上楼。
谢桥与顾云筝道别,匆匆回府。
而顾云筝望着谢桥的背影出身,直到身后的婢女催促,方才起身回顾府。
顾大人难得在府上,见到顾云筝,和蔼的说道:“筝儿,今夜随为父去总督府参宴。”
顾云筝一怔,想到谢桥也会去,点了点头。转身去后院,便听到父亲与属下的副官谈论郡王。
脚步倏然一顿,郑远修也问过谢桥什么郡王。
“郡王妃?!”电光火石间,谢桥的身份,突然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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