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欺骗(1/2)
谢桥来了?
屋子里瞬间寂静无声。
秦蓦面上神情变幻不定,异常阴沉。
这个女人,一天不在眼皮子底下,就作妖!
余海!
她跑来这边做什么?
知不知有孕在身,不能舟车劳顿,长途跋涉?
“咳咳……咳……咳咳……”玉倾阑忽的剧烈咳嗽起来,他感受到秦蓦在听闻谢桥来余海时,气息不稳,心中定是怒极。
可又能拿她如何?
最后结果无非是训斥几句,尔后又珍宝似的轻哄。
玉倾阑眼底蕴含这一丝极淡的笑,想到什么,琉璃般剔透的眸子里转瞬黯淡。
她一来,有的事情,便是瞒不住了。
玉倾阑轻叹一声:“余海这边不平,你带她回京养胎。”
秦蓦看了一眼玉倾阑,如玉面容带着一丝病态,潋滟凤目失了神采,黯然无光。沉默半晌,秦蓦拧紧眉头,语气寡淡:“你与她一同回京,你的病早点治。”
玉倾阑微低着头,不扎不束的墨发垂在身前,掩住他大半面容,令人看不清楚他此时的神色。
秦蓦见他这副神情,便知有异,斩钉截铁道:“别废心思想借口,她来此,只怕……”只怕也有玉倾阑的缘故!
玉倾阑一副了然,纵然如此,心生欢喜,同时又黯然伤神。
“既是如此,你不怕她因我弃你而去?”玉倾阑缓缓垂目,心中微起的涟漪,转瞬归于平静。
秦蓦认真想想,深以为然,玉倾阑与她之间不可能,但是有个好歹,她定是会首要顾着他。他们之间的情份,终归不同,羁绊太深。虽知是一回事,可从玉倾阑口中说出来,便有些哭笑不得:“你不会答应。”
一语暗藏深意。
即便谢桥因他的身体缘故,舍弃一切,伴在他的身边,玉倾阑不会答应。
他不是自私自利之人,所以不会愿意看见谢桥牺牲自己的幸福,而走得太远。
如此,又谈何弃秦蓦而去?
玉倾阑躺在床上,拉着锦被盖在身上,床褥用汤婆子烫过,依旧冷得刺骨。
心中回荡秦蓦这一番话,嘴角带着一抹涩意。
听到关门声,玉倾阑缓缓闭眼,秦蓦怕是去接谢桥了。
手指搭在手腕上,玉倾阑面无表情,缓缓阖上眼。
——
夜凉如水,空寂街道,弥漫着薄薄白雾,几步之远,伸手不见五指。
谢桥掀开帘子,周边一片寂静。只有‘嘚嘚’马蹄声回响在耳畔。
马车缓缓驶向城内。
连日里的赶路,终于抵达余海。
连日里赶路的疲累,涌上心头,谢桥躺在马车上,手里抱着手炉。
明秀缩在角落里,昏昏欲睡。
冷风吹刮而入,谢桥冻的瑟缩一下,睁眼望去,一道残影掠进来,不等她看清楚,一只手抄着她翻滚进温热的怀抱里。谢桥挣扎一下,闻到熟悉的香气,紧绷的身子放松,埋怨道:“你吓死我了!”
她以为遇到厉害的人,护着她的人都敌不过。
“你还知道怕?”秦蓦口气极其不好,一想到她孤身一人前来,旁人虎视眈眈,有个意外,心便提到嗓子眼,想要尽快见到她。
谢桥顺势靠着他的肩膀,微凉的双手塞进他的怀中,戳了戳他坚硬的胸肌,捏了捏,手感极佳,只是下一秒被钳制住,讪讪地收回手:“我听闻师兄受伤了。”
秦蓦薄唇紧抿,拿开她的手,并未出声。
谢桥抬头,望着他刀削的侧脸,面庞紧绷,剑眉斜飞入鬓,狭长的眸眼里一片冷然。
他这是生气了。
谢桥抱着他的手臂,勾缠着他的手指:“我找到地皇草了。”
秦蓦眉心一跳:“余海?”
谢桥点了点头:“嗯,只知大抵在何处,不出意外,过两日便有消息。”
秦蓦面色仍旧未曾缓和:“这也不是你来余海的理由。”
“我……”
“你有身孕在身,路上出意外,我哪里去再找一个你。”
“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方才决定来余海。你相信我,当初我心里不安,缠着你去南陵,结果姝儿出事。如今听了师兄的事迹之后,心里很不安,想要过来看一看,再说我也不想错过地皇草,反正不想自己后悔。暗地里,保护我的人手充足。”谢桥听到他那句话,心中陡然一片柔软,想要他说句得心的话,简直太难,情急之下说出来,只怕他自己都没有反应。
果真,她这一番话起效用,秦蓦脸色稍霁,谢桥服软认错道:“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不会将自己置身危险。但是知道最重要的人陷入险境,而我只是因为自己怀有身孕,无动于衷,做不到。”
秦蓦怒火再见到她安然无恙那一刻,便已经烟消云散,只是想要她意识到,她不是一个人。今后做何决断,莫要莽撞。
而今,见她检讨,嗓音幽微低沉:“我带你去见玉倾阑。”
玉倾阑说他只是内力尽失,心里不太相信。
他最善掩藏自己的情绪,为旁人着想。
“嗯,我先睡一会。”谢桥一路上不敢睡太沉,担忧出意外。如今,秦蓦在身边,这一觉睡得极沉。
待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盯着陌生的床帐与屋中摆设,谢桥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猛然意识到在何处,撑着坐起身,抚摸着小腹,掀开被子下床。
秦蓦正好进来,看着她穿着雪白的绸衣,腰身微微收住,衣料紧贴在她的皮肤上,突显出微微隆起的小腹。幽邃的眸子,渐渐柔和。迈步过来,蹲在床榻边,拿起地上的绣鞋穿在她的脚上:“饿了?炉子上温着粥。”
谢桥摸着肚子,打着哈欠,拿着一只杯子,斟一杯茶水,喝一口润了润干涉的喉咙,看向秦蓦:“我还不饿。”
“你是饿过头了,一路上吃了什么?嗯?”秦蓦吩咐明秀去盛粥端进来。
谢桥想尽快去见玉倾阑,路上赶路赶的急,便会随便用干粮对付。昨夜进城的时候,胡乱塞了几张又硬又冷的饼,现在肚子还不饿。可见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谢桥哪里敢老实交代?只得含糊其词:“吃了,吃的可好了。路过小镇的时候,去酒楼吃一份,打包一份,留作晚膳,没亏待自己。”
“嗯,硌牙么?”秦蓦舀一勺粥递到她嘴边。
谢桥吞进下,眼底闪过迷茫,忽而,似乎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瞪他一眼:“这是意外,有时没有落脚的地儿,便备着大饼。你怎得知道?明秀告状了?”
“马车里有味儿。”秦蓦面无表情,舀一勺粥塞她嘴里:“今晚再收拾你!”
谢桥一愣,一时不知怎么反应。
秦蓦见她如此,便知她是想左了,眼角微垂,却也没有解释。一勺一勺喂她吃完,拿着白绢布擦拭她的嘴角,端着茶水给她漱口。
谢桥漱口后,拢紧他披在肩上的大氅,眸光流转,手指点着他的脸庞,轻轻滑落在他的下颔,呵气如兰道:“任君采撷。”
秦蓦喉间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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