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罪臣之女（七十五）（1/2）

沂城是一座中规中矩的边境城池, 基本的防御修筑了，可却是不同于燕州城及其周边那般的核心枢纽, 也并非处在边境线上。

而更为关键的一点，是人不对。

西沂郡守秦浚, 同他的族人一般，也是个腹内空空的草包，不干人事, 哪里又懂得什么军事布防。

在某种程度上, 沂城防御是因着位于燕北布防内, 方才添了几分重视。

傅城昔年建立燕北防线，将沂城纳入其间, 却因着秦氏势大, 秦浚蛮横, 只得侧重军中调度警戒，不好过多插手沂城防务。

而这西沂防事, 沂城防事, 最终是冯平一手建立起来的。

这一回, 冯平带着心腹人马一撤, 临走时动了一番手脚，这就没法看了。

再看这边北胡。

胡人抢掠惯了，自身不事生产，不懂制造，喜好占用现成的。他们骑兵强大，打野战是一把好手。可碰上城池攻防战, 那就吃力了。

攻城凭借士兵勇猛，多用人海战术，几乎是用人命去填，用汉人百姓、汉人俘虏的命，用胡人奴隶、底层士卒的命。

至于守城，胡人哪来的城守？估计亦是不得其法，或是更甚。

赤兀极倒是有意效仿汉人，使用工具器械，却是无精铁无技艺。只好通过或是缴获战利品，或是走私成品，或是收买大周工匠，或是派遣细作潜伏盗取技术。

然则傅城治军有方，管束极严。燕州大营出品的，真正核心精良的器械，泄密几乎没有。而之前北胡攻克的外围镇县，可比不得沂城。

胡人或许见识到单兵使用的守城武器，却未必见齐了这城头上修筑的大物什，未必能够迅速识别出来这些子防御工事，迅速配合着上手使用。

所谓诱敌弃其长，使敌曝其短。故而，程知思虑再三，敢以沂城为饵，敢将沂城拱手让与北胡，敢打攻城战，使得胡人由攻方转为守方。

程知清楚，凭傅家军之威，必定能够迅速而漂亮地取回此地。

而且，程知心头激荡，自始至终，在自己的打算里，这一战，从来也不是寻常普通的攻城战。

这一战，是属于傅家，属于傅徵，更是属于我，属于我程知的一战。

……

脚步停下，笔直站定。

城头的风吹着衣襟袍角呼呼作响。程知目光锐利，直视远处。

城外火把林立，凭借雄厚的内息，以及惊人的目力，程知可以看到身着黑衣黑甲的士兵，在鼓号声的指引下，正在有条不紊地列阵变阵。应和着星星点点的夜空，有种别样的肃穆。

而更远处，一股黑色的洪流，在夜色的遮掩下，正向着自己脚下的方向涌来。

程知闭目。好，你们到了。那我便可以安心开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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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城外敌军方才已经发动了一轮攻击，已经给咱们勇士造成了伤亡。”

“什么？这是哪支兵马？隶属何人？是谁领军？”

“这，末将不知。他们，他们一言不发，就动手了。

他们出现在城外不多时，也就是末将派人去向将军禀报之后，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开始发动进攻了。”

图泰心下焦躁，往城外望去。只是，夜色之下，也看不清多少兵力，具体什么状况。

思忖片刻，图泰清清嗓子，放声喊道，“来者何人？

此乃西沂府治沂城，是西沂郡守秦浚大人治下。何人兴兵来犯？报上名来。”

好在自己汉话讲得不错。

……

“呵！”只听得城外重重一声冷笑，“吾乃大周军人。胡人果真蛮夷之辈，不知祖宗。

不过，我大周素来胸怀宽广，推行圣人之道，教化万民，尔等既已认我大周郡守为主，那我大周便受了尔等请降。

尔等还不大开城门，迎接王军，赐你衣食，教你王道。”

“兀那汉人，竟敢大放厥词？报上名来！我北胡勇士在此，好叫你尝尝厉害。”

图泰被这汉人将领一番话气得跳脚，再顾不得什么蒙混、什么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