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边将(2/2)
房遗爱呵呵一笑,对崔瑾道:“小十三郎,要不,你便与这位刘偏将用木剑试,免得一不小心让他缺胳膊断腿儿,郭将军麾下不是少了一位出色的大将?至于赌注嘛,不要提什么几千万两银子,想必算是卖了他们也拿不住,便以两名将领为赌注,若是你赢了,便选择除郭将军和程将军以外任何两人。若是……呵呵,当然,你不可能输的!”
见李治和房遗爱如此瞧不起自己,刘守承不由大怒,气得差点怒发冲冠,身边之人立即拉住他。郭孝恪连忙给他递了个眼色,呵呵笑道:“吾等也不厚着脸皮要齐国公身边的将领了,若是刘偏将侥幸得胜,齐国公让给吾等三成的火器可好?”对那些火器,他可是垂涎三尺,可惜这次居然一丁点儿都不分给自己,着实让他心头恼怒不已。崔瑾身边的人,他可是一个都没看在眼里,除了崔瑾、李治、房遗爱,他便没瞧见一个认识的、稍微有些能耐的将领。
崔瑾轻轻一笑。这人想得倒美,想虎口夺食,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程咬金算是猛将吧?在马,自己若想取胜,得在五六十招之外,但若在地面,不过十余招,他便束手擒。当然,这些事儿是不足以对外人道的。他抬抬下巴,故作轻蔑地道:“三成火器?郭将军真是狮子大张口!收到郭将军的奏折,朝廷下可是对郭将军多有不满,别说过去,单单是去年以来,朝廷送来多少火器?将作监和兵器监日夜不停,工匠们轮番制作,都无法满足郭将军所需。郭将军可知那些浪费的火器价值几何?哼哼!是分到你帐下的,单单是材料成本、人工成本和运送成本,便超过亿元!亿!这些,都是从老百姓头收取的赋税、关税、商税、营业税等等!但是,郭将军手下是如何做的?先是保管不善,浪费了三成,然后胡乱使用,又浪费了四成,最后,发现了火器之利,可惜,手剩下的却不多了。难道,卫国公没给诸位留下火器兵?难道那些火器兵都是吃闲饭的?你们可知当年谯国公出征朝鲜半岛合计使用了多少火器?呵呵,还不到给予你们的一半!便灭了高句丽、新罗和百济。不要说什么回纥等部是马背的民族,来无影去无风。那么,怎的卫国公一路西征,并未派人说火器不足?怎的防范吐蕃的鄅国公没说火器不足?防范薛延陀的英国公没说火器不足?不然,今日某怎会成为五万兵将的主帅?”
眼风一扫,见郭孝恪等将脸色青黑,不少人很是愤愤然。知道他们心里不服气,崔瑾叹了口气,语气稍稍缓和:“虽说也不能全怪诸位,但想到近两亿元的火器并未发挥多大作用,某忍不住心痛。若是这两亿用于民生,用于建设,可以做多少事儿了?这钱,赚得好辛苦啊,还是近几年国库才略有盈余,若是放在贞观年初,连将士们的军饷都筹不齐,连官吏们的薪水都一拖再拖,连圣和皇后娘娘想添两个菜缝一件衣都舍不得。为了充盈国库,汉王殿下、晋王殿下、谯国公、房驸马、杜驸马等等,几次三番,差点命丧大海!且不说对了研制这些火器,花费了数千万才得以成功,便是后期的不断研制,陆续伤亡的工匠便已有数十人。来之不易啊!”
李治轻哼一声,淡淡地道:“表兄说这些有何用?当年咱们重新开辟海商贸时是何等艰难,但旁人哪里知道?他们只眼红每次回航时带回的一船船财富。研制火器?哼哼,最初的那数千万还不是你一人拿的,朝廷没费一元钱。”
房遗爱摇摇头:“越说越远了,还是回到武之事吧!都是自家人,不必算计那么多。咱们不提五千万两银子的赌注,诸位将军也不要说什么三成的火器,一来是你们拿不出,二来是吾等不敢做主,双方便各退一步。若是小十三郎赢了,便从郭将军和程将军麾下各选一名将领;若是输了,吾等留下一万士兵、两成火器配合郭将军作战,当然,如何使用火器,郭将军可得听从火器兵的建议,毕竟隔行如隔山不是?”
郭孝恪一听“配合”二字,有些不满,但仔细一想,依照圣旨,对这些士兵和火器,自己是完全不能做主的。但房遗爱这提议,虽然不是明确将这一万士兵和两成火器给自己,但也算是让自己“使用”。他便爽朗地一笑,双掌一拍,大声道:“好!郭某也不能仗着年纪大便欺负你们这些少年郎不是?今日,便要劳驾齐国公给吾等开开眼界了!不过,还是先吃饱肚子。齐国公、晋王殿下、房驸马,请!”他端起酒碗,头一昂,咕噜咕噜便大口灌下。
放下碗,却见崔瑾笑而不语,李治皱着眉头,房遗爱看着大碗的酒一脸嫌弃。郭孝恪一挑眉,道:“军粗茶淡饭,倒是怠慢了。海涵海涵!”
看到众将全都一饮而尽,崔瑾满脸的遗憾:“不是吾等不给面子,而是去年某因受了歹人所害,差点丧命,御医再三交代,至少三年内都不许饮酒,即便是此次在行军途,某一日三次的汤药都未断。而晋王殿下和房驸马也因尚未及冠,担心年少轻狂误事,出征前,圣有谕,不得饮酒。故此,还请诸位将军能够体谅!抱歉抱歉!”对众人团团抱拳。
这时,门帘子掀开,知书等人端了两个食盒进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放在崔瑾跟前,然后,便是一碗浓浓的粥、两碟小菜、一盘饼子。而李治、房遗爱面前除了那汤药换成姜糖水,其它也是如此。崔瑾摊摊手,对众人道:“瞧瞧,某这随从最是记得清楚,一到时辰便将汤药端来了。”说着,皱着眉头苦涩着脸端起药碗大口灌下去。
知术赶紧端来清水让他漱口,低声抱怨道:“国公爷的身子这才略好些,偏偏便被派出来受苦,接连赶了一个多月的路,瞧瞧瘦成怎样?若是几位夫人知晓,还不知如何心痛呢!”
李治瞟了一眼郭孝恪和程名振,冷笑道:“还不是侯君集翁婿该死,居然敢谋害大兄和表兄,阿耶还想饶他一命。哼,本王便不知,一个企图谋反作乱之人,偏偏有人替他求情,难道因表兄好不易从阎王殿走出来捡了一条性命,所以便可以既往不咎?那成,也给他灌一碗毒药,看他是否能够有命活得下来!每次提到此事,本王恨不得抽他的筋剥他的皮,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开国勋臣,从龙之功,凭这个便可以作奸犯科为所欲为?可以凌驾于大唐律法、凌驾于皇权之?既然是好不易争得的荣华富贵,当好生珍惜,千万不要一不小心晚节不保!郭将军,程将军,你们说是不是?”
侯君集被牵连到谋害太子和崔瑾之事,郭孝恪也听说了,心里很是为他可惜,认为不过是受了自家女婿的连累,毕竟,侯君集与太子、崔瑾并无瓜葛,更无深仇大恨,何须如此行事?郭孝恪、程名振与侯君集也算老熟人,特别是郭孝恪,更是与侯君集一同共事多年,出身相似,很有共同语言。而帐下不少将领,算不认识侯君集,也知道他的赫赫威名,武将之间,自然是相互亲近些,对侯君集之事,不免生出几分兔死狐悲之伤感,私下里也不是没议论世家太过咄咄逼人。如今,听得了李治一说,大家便有些不自然。但心头一寻思,若是自己处于齐国公之境地,也不肯轻易放过害己之人。哎,说来,还是怨侯君集自己拧不清,居然与皇家掺杂起来。太子如何不好了在?无论是武大臣,都是极为谦和有礼,从不厚此薄彼。算是被剥夺了军权吧,但也是圣的意思不是?想当年,齐国公才多大岁数,难道能向圣进言?另外,侯君集这些年虽然没领兵作战,但也立下不少功劳,天子的赏赐不断,不是边关将士更得意许多?谋害太子?哼哼,哪有不透风的墙,难道在最看重的儿子和一个臣子之间,天子不会选择?真是愚蠢之极!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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