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探究（2/2）

就是这般平淡的一句问话，封印秀也自衬她不敢轻视。

她极其忐忑的回话，声音轻柔：“自然是习惯的，官驿这处乃贵人居所，比起普通宅院要好多了。”

卢泯然将她的举止姿态看在眼里，天资聪颖的他感官上亦是十分敏锐。对面的封氏女病好以后仿佛便了个人似的，话语正常，并无奇怪姿态，可一旦对上自己的目光，她又强自镇定坚持不到片刻就掩饰性的垂下眼眸，又或者盯着他眼睛以外的地方看。

将这些纳入眼底，卢泯然面上平静无波，一场突然的对话又突然截止，不仅封印秀自己奇怪，在场的下人也不知道这位大人到底在想什么，有什么用意。

总不成，就是和姑娘闲扯几句，若是位窈窕待嫁的曼妙女郎也就罢了……知扬等人看封印秀的目光都不同了。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缺点在哪儿，好歹现在是在她身上，没得这样无礼的。

封印秀自觉不聪明，但也不傻，谁盯着她，她便眼睛睁得更大扫过去，对上她目光的都低下了头，收回目光。

片刻之后，卢泯然的下属护卫终于将人提来了。

之前还是个明朗爱笑的少女的茵堆，如今已变成了死气沉沉不作反抗的人了。她被带上来之前简单打理了一番，现下看着面色十分不好。

封印秀默默盯着她看了半晌，而茵堆在对上她的目光之后，便垂下眼帘低着头闷不吭声，对现在的局面表现的麻木和沉默。

看到这里，封印秀心宛如落石，沉到深渊。

她想不明白的是，明明茵堆在她的表现看来，正常极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尽心尽力，也不曾出过差错。为什么会出现之后这次变故？

旁观这一幕的卢泯然指尖在桌上轻点着，对他来说封氏女的婢女忠心不足，主仆相见一时无话也正常。事情发生之后，他便让人着手去查了，大抵上是什么事情，在场之中便是他最为清楚。

知扬得到他的示意，主动开口征询封印秀：“此婢子被发现时正躲在一家村户中，显然是畏罪潜逃。家仆害主按本朝律法，必严惩不贷，贵女可有什么想问的？”

在众目之下的茵堆瑟缩着抖了抖，依然低垂着头。

封印秀心里明白，卢泯然的下属将这件事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大意也是让她自己知道个明白，等回了京都她的去留就不归她管了。卢泯然自然是不会管的，签了死契的仆人自当归主家管，想必到时候她母亲自会解决。

“茵堆，你抬起头来。”

“我问你，那日在车辇上，你为何要出手害我？”

封印秀看着她，耐心等待她的回话。

“……姑娘，是婢子之错，婢子猪油蒙了心，本是想与姑娘一起跳下去，奈何当时形势险峻。婢子……还请姑娘罚我。”茵堆被提问，终于抬起头认罪。

不，不止那么简单。

封印秀心中否决她说的话，这话半真半假，她是只有蒙了心没错，可她并没有想跳下来。并且，当时自己也看见了她眼中的狠心与决绝，就像做一场赌注。

所以现在茵堆说的话，并不真实。

封印秀心中虽然失望，但还是追问道：“是吗，你若如实说来，我便对你从轻发落。若你心里有什么难处，只管说出来，我亦会帮你解决。”

她等着她开口坦白，奈何当茵堆的目光明亮又暗淡之后，她就预感问不出什么了。

茵堆：“……婢子，万万不敢说，姑娘还是惩处婢子吧。”

“你。”封印秀看她低着头怎样都不打算坦白的样子，不仅失望之极，心里也多了几分怒气。

什么叫万万不敢说，这其中到底存着怎样的猫腻？

难不成，是有人不想她回京都去？

思绪千回百转，封印秀收回目光，像是放弃劝说她一般，结束之迅速的道：“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就随你吧。”她神情冷淡下来，也唬的人一愣一愣的。

茵堆只听她声调冷淡，心里终于惴惴不安起来。

可这时封印秀已经不打算从她口中问出什么了，她像卢泯然表示自己问话结束了，有什么处置回京都了再说，总是封府的事。

她今日的表示却是没出什么错，在旁人眼中，若是正常了也应当是这样子。卢泯然在护卫将茵堆带走之后，依然坐在椅子上似有话说。

封印秀的心又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