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神州九刀(1)(1/2)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我希望自己像一根蜡烛一样,燃烧到最后,奉献最后一份光和热,减轻未来年青一代奇术师们肩上的压力。别怪我无情,我只能尽最大能力安排好未来的事,如果有什么不公平的决定,只是我智力藩篱所限,看不到更高明的路数。为人父母者,谁不希望能一碗水端平,让每一个孩子都按照自己的命运去自由发展呢?世间百代,不如意事十之**,当我面临选择的时候,只能尽力为之,任何自己承担千夫所指。”她哀伤地说。
我望着她的剪影,胸中百感交集,忍不住有屈膝下拜的冲动。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生做?”她幽幽地问。
在那苍老男人、年轻男人面前,她是坚强倔强、说一不二的,但在这里,当她面对着我一个人的时候,却变得温和而柔弱,把所有的为难、不开心全都倾吐出来。
我无法回答,因为“双龙夺嫡”是相术学上的经典例证,任何智者都不能视而不见,假装“玄武门之变”并不存在。
智者是这个人类世界中的繁星,如果连智者都昧着良心说假话,那人类世界距离大毁灭就不远了。所以,我必须说真话,必须承认,她做的是对的,为那婴儿“逆天改命”是这个人生岔路口上最正确的选择。
当年,李世民在玄武门前调集瓦岗山诸豪杰围杀李建成、李元吉之时,已经将兄弟情抛诸脑后,眼中只有江山社稷,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未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早在李世民之前,曹魏才子就已经对这个问题看得无比透彻。
“你告诉我,正确的做法是什么?”那年轻女人仍旧在等待我的答案。
我脑海中又浮现出十年前大明湖畔铁公祠里那一夜,眼睁睁看着大哥夏天成遭受敌人的屠戮,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做的,就是最正确的。”我长叹。
“是吗?你终于同意这种做法了?”她又惊又喜。
我苦笑起来,就算不同意,又有什么意义呢?“凤舞九天龙悲回”针法一出,“逆天改命”已经奏效,那婴儿的未来命途已经被更改,还有什么讨论的意义吗?
“我希望,你预想的都能实现,未来就像你计划的那样,‘囚龙’身上的锁链被打开,一飞冲天,飞得比天更高。”我由衷地说。
即使明知未来结果,我仍然故意骗她,希望她能在去世之前,怀有一个美好的愿景。
“天成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她眼中有了亮光。
我的心又在流血,因为我亲眼看见大哥夏天成遭到屠戮,而桑青红又说,是她亲手把大哥葬在了大明湖湖底。现在,世界上已经没有一个叫“夏天成”的人,所以这女人的计划已经一败涂地,无论“囚龙”还是“握龙”,她身后已经一条龙都不存在了。
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这是一个牌手最大的悲哀。毫无疑问,这年轻女人正是如此,将两条龙毁掉其一,但另一条龙却飞天无路,中途夭折。
这也是命运,是她预料之外的另一种命运之上的“天数”。
她以为窥见了天机,但泄露天机着,必遭天谴。那么,上天给她的天谴就是——“失其双龙”。当她吩咐那苍老男人给手有“握龙”的婴儿“逆天改命”时,就是天谴降临的时刻。
“是啊,你的孩子都会非常出色的。”我低声赞叹。
“我给他占卜过,有‘兰舟催发向日边’之吉相。兰舟是贵人所乘之船,日边是太阳升起之地,也即是东海之外的蓬莱、方丈、瀛洲三大仙山。这个卦象预示着,他能够成为驾临东海的一方霸主。”她说。
我知道那一卦的名字,因为它曾在一本典籍中出现过。
那典籍的名字是《大唐游侠列传》,出自香港的一位著名学者笔下。在书中,那一卦是当时江湖第一奇女子红拂女给虬髯客所占卜的,灵验无比,轰动千年。正是因为这一卦,虬髯客放弃了与秦王李世民争夺中原天下的雄心壮志,转而登舟入海,在东海之上建立了自己的诸岛之国。
这一卦的主要意思是告诫被占卜者必须向东面海上去寻求发展,以舟、水、岛为立业根基,远离大陆,如同水培植物那样发展,才能找到自己的命运之帆。
“那我们就预祝他在东海成功。”我回应她。
不知何时,那孩子偷偷溜进来,趴在年轻女人的膝盖上。
“你为那婴儿出头,想听听我为他占卜的一卦吗?”她又问。
如果那婴儿就是今日的我,从前的预测、占卜已经没有意义,但我还是点点头,示意我想听。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就是我占卜到的——他掌中的‘握龙’已经被‘凤舞九天龙悲回’永久封印,不再有任何灵性,但他居住在曲水亭街老宅,泉水环绕,潺潺不绝,正应了‘水不在深’的说法。也许是他太小了,我看不清他的未来,但我相信,他将来一定是个健康快乐、奋发向上的好孩子。”她微笑着说。
外面,婴儿又哭起来,年轻男人哄孩子的低语声跟着传来。婴儿哭了十几声,又沉沉谁去,没有动静了。
“你身体好些了吗?”她问。
我又点头,后脑的痛楚减轻了很多,应该是那碗草药的功劳。
“如果你有兴趣,大概再过两个小时,到凌晨三点的时候,我要出发去饮虎池街剪子巷和织锦市街两个地方,剿除‘赵王会’的两个据点——你要不要一起来观战?”她问。
我看到她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立刻点头答应:“好,我很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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