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那一份犹疑（2/2）

我小小的抿了一口，只觉得幸福满满。这哪是粥啊，这都快赶上山珍海味了。蛋花顺滑软嫩、粥底微稠，整体咸香清雅。我方才还不觉得饿，如今这一口倒是勾起了我的馋虫，三下两下就把它吃的精光。

允季的手落在我头上，像是在摸小狗。

“你把我头发都弄乱了。”

“那……我替你绾青丝？”

我的心，重重的一下，只觉得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我看过许多言情小说，幻想过无数次喜欢的人为我画眉、绾青丝，插发簪。可今天，居然梦想成真。

他站在我的身后，轻轻解开我的发带。他梳理的很慢很慢，生怕扯痛了我。我闭着眼，舒服的几乎昏昏欲睡。

“好了。手艺不好，你莫要见笑。”

我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是个寻常的垂云发髻，却又有些与众不同。这发髻比一般的样式低一些，很好的衬托出了我的脸型。而且鬓边还留出了一些碎发，让我看着更多了几分慵懒和妩媚。这……便是他心中的模样？我脸上微微一红，低垂下头，却忍不住抬眼看着镜子里的他。

他见我瞧他，微微侧头，只见耳朵都变得通红。

“头发，被链子压住了……我替你取出来。”

当他微凉的手触碰到脖子的时候，我只觉得心要跳出来了。他的手指带着一点点的粗糙，摩挲而过。那链子被放到外头，我看着那链子，心又沉了下去。

“若是……由你选，你愿意回去，还是留下？”

我微微张开了口，眼睛瞪大，万万想不到，此时此刻，允季居然会这般的问我。我咬了咬唇，闭目，摇了摇头。或许，这话说出来有些伤人，可我不愿骗他。

“我……不知道。曾今，我是那般的想离开。四年前也好，初来此地也好。我必定毫不犹疑，选择离开。可如今……如今，我却难以抉择。因为，我为你……犹疑。”

允季心里重重一击，她那般郑重的目光，看得他无处遁寻。她的犹疑，竟是为了自己？那一刻，或许什么……都值得了。

“补天石，我给你，日后你如何选，我都无半句多言。”

我接过带着他体温的补天石，看着那隐隐的七彩华光，心里满满是感动。而他问出的问题，却变得更加摇摆不定。我曾想过回去后，自己会如何。也曾想过留下后，自己会如何。以往，遇上如此难选的事，我必定扔硬币看正反而定。可如今，我知道。这个世界，天意不过是一种参考。所以这一次……我想由自己选择。自己选的，不论好坏，都无悔。

“我有些累了。”

“去歇会儿吧。”

“好。”

允季走后，我翻看着几封书信。第一封是南疆那边判官写来的，信上说，南疆皇帝的遗诏出现了，在一个遗子手中。只不过，皇族之中，无人知道这个遗子身在何处，姓谁名谁。我微微皱了眉头，想到了一个人，看来遗诏在他手里。

第二封是大漠耶律墨染的回信，这几天里，大漠已征集了几万人，日夜训练，如今已是一支虎狼之师。只不过，人多，武器却跟不上。若是要这支军队全副武装，大概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除了这件大事，他还啰里吧嗦的说了些小事。比如耶律烈杀死了国中的探子，那探子自称是月家人。还有耶律绮的皇后有了身孕，如今已经三个多月了。我淡淡的笑了，心里夸赞了一声。耶律绮到底是个男人，拿得起放得下。希望他日后，会好生待那位皇后。也不知皇后肚子里，是皇子还是公主。

第三封是三皇子的来信。这封信我有些意外，是从修文那儿转来的。

“见字如面，父皇将我远放别宫。其中企图，我暂未曾参透。不过，我有一法，却不知适不适当。若是届时……皇后娘娘可……只要如此，即便父皇再有谋略，也不得不将我接回宫中。此事的时机、可行，都全权交托皇后娘娘。”

我看着信，有些震惊。三皇子提出的法子，我不是没想过。可若是用的不好，不仅与他名声有损，可能还会让皇帝恼羞成怒，对他下狠手。如今他自己提出来，我这心里不知道是喜还是忧。自他知道我就是那姐姐之后，他便不再姐姐、姐姐的叫我了。语气里多了几分恭敬和生疏，礼数周全。虽说，我与他不过是互相依赖、利用。可这般的情形，却让我隐隐有些失落。

第四封是修文的信，信里只有只言片语。

“主子，见字如面。修文自作主张，将部分钱财转交大漠皇族，以充军饷。另将血月收拢，隐秘踪迹。还有一事，关于南疆遗子，有些线索乘上。望主子……一切安好。”

这个莫修文……我摸了摸信纸只觉得那一切安好四字写的很是用力，连信纸都要破了。思来想去，我还是提笔回了一封信，不过也未曾多言，同样寥寥几笔。

“一切安好，勿念。”

翌日。

我怕宫里的人漏了嘴，昨日夜里就睡在了冷宫。今日一早，替身如约回归，可第一面我就觉得不对劲。它的脸惨白，也不再笑，手冰凉，嘴唇处甚至有一个破口。我再三询问，它皆是摇头不答。我担心它出了什么事，便替它更衣查看。可它身上，那些痕迹，让我几乎为之震惊。我咬了咬唇，眼圈一涩，缓缓抱住了它。它的身子颤抖着，冰冷的。

我只能喃喃的说道。

“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是我不好。对不起。”

它不说话，只是抬手，摸了摸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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