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霓裳羽衣舞（1/2）

“主子，时辰到了。 ”

“好。”

我看起来很淡定、从容，可这也不过是看起来而已。这会儿要是有人离我近些，绝对可以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还能看见我一脑门的虚汗，以及强颜欢笑的抽筋脸。

这不能怪我，要说上台，从小到大我也没上过几次，可到了这儿，反倒是三天两头的上了。要说上一次还是中秋宫宴，那会儿可一点都不怕，毕竟那会儿我是有真材实料的。可如今……跳舞本就不是我拿手的。能记住那些复杂又难跳的动作，我已经觉得脑细胞死绝了。如今，又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跳，不仅要跳完整，还要跳好。一个不小心，错了一步，那就是杀头的大罪。

这可是祭天，如果这种仪式上出错，哪怕我是皇后，都得给自己准备棺材。虽然在我眼里，这祭天纯粹就是闲的无聊。可在这些古人眼里，那可是天大的事。一年的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富足安康，都在这一祭里了。

本来，这压力就大。再碰上这么多观众，我是真想临阵脱逃。我以为祭天，不过就是宫里的大事，顶多，跟中秋宫宴一样，来些个文武大臣、皇亲国戚，也就差不多了。可是……我深吸了一口气，踩着刚造好的白玉阶梯，一点点登到了最高处。然后，我鼓起勇气，往下面一看。

妈妈呀……我真的觉得我看到了芸芸众生。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达官显贵，也有清苦百姓。好吧，如果我一早知道，知道这个祭天仪式是万人观礼的话，我想我死也不会和凰栾争。哎……时运不济啊！

随着古筝琴曲悠扬而出，我的四肢却是越发僵硬了。我越是想要放松、自在，越是办不到，越是紧张得不能自已。我楞楞的站着，却怎么也没办法跳起来。完蛋了，第一个动作是什么来着？完了完了，看着台下人越来越狐疑的眼神，我感觉我离死神越来越近了。情急之下，那乐师帮了我。他指尖微转轻捻，将调子不着痕迹的，又重复了一遍。我心里慌乱，可面上却装的还算不错。

我对那琴师丢去一个谢了的眼神，闭上眼，只当这地方只有我一人。

七垣端坐着，只是细细的看着这个女子。她……心慌了，是在慌什么？没记熟动作？还是……国师不在……这想法，让他心绪不宁。隐隐，居然有了怒意。近日自己是怎么了……越发控制不住心性了。难不成，跟那龙有关？一个晃神，祭坛之上的女子已经红袖一甩，侵天一跃而起。

是什么时候，她变得这般凛冽？

她的红袖伸展开来，如同雄鹰展翅一般上腾。风，呼啸起。吹的那红绸如灵蛇一般曼妙狂舞……一双玉足无暇，踏在地上竟似有声。身如扶柳，狂风中婀娜柔韧。可猛然一顿，又是铿锵惊艳之态。

时而娇柔艳丽，如同九天玄女突降人世，只瞧得人神魂颠倒。时而冷艳傲然，如同巾帼女将，一眼扫来，让人竟萌生惧意。那红色水袖，一划破天，一转如骄阳。

七垣的心里，在此刻定格，日后，无论何时，只要他看见红绸，就定能想起今日，这个一舞定天的女子。这张容颜，那一颦一笑，都再无第二人可抵。

“那是霓裳！”

“是啊，是霓裳羽衣舞啊！”

七垣呆呆的看着，霓裳羽衣舞，已然失传了许久。她是怎么会的？而且舞的这般好。

凰栾咬着唇，已经咬出了血丝，也未曾察觉。原来，原来她早有准备。原来选秀之时，她是有意瞒着的。好啊，如此舞艺，当真一绝。难怪，难怪她会抢夺这祭天领舞的头衔。原来，一切都是算计好的。是自己傻，还信她，还为她担忧。那方才的矫揉做作之态，想来也是存心装给皇上和那一干人等看的，博取同情。好一个苏才人，好一个苏慕言。早前，是我凰栾蠢笨，当你做真姐妹，以心相待。可如今，你夺了本是我的头衔，你夺了本该在皇上眼里的我。一次，是我蠢笨，我认。可这般的情形，我凰栾绝不容许有第二次。这后宫，论才情心性、只有我，只有我凰栾配得上当今圣上！

顾念微微笑着，他五指纷飞，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弹奏着。这是他心里的曲子，已然记了许久许久，上一个有幸听到此曲的，已经是红颜枯骨。怕是转世轮回，都已经好几遭了。是有多久了，多久未弹这一曲霓裳？若雪……如今，有人能舞得和你一般好了。你可高兴嘛？她喜欢纯素之色，你却偏爱那艳丽夺目。她喜欢无拘无束，你却爱这后宫权势。她性子随意、自由洒脱，你却那般执念致死不改初衷。若雪…若雪，你爱的地方、你爱的这座宫城，你如今……还会否爱着？

我真的不记得动作了……但是这么多人面前总不好站着不动吧，所以就随便跳跳。我估摸着，下面这些人肯定是看出了什么，都对着我指指点点的。惨了，我这回的小命肯定不保了。算了，反正也这样了，那就干脆随心所欲了！

“这是皇帝的哪个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