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过得很好（2/2）

杏儿考虑的确实周全，只可惜，我也没谁好通知的。

我拉了杏儿起来，轻轻碰她肿着的脸颊。她虽未曾闪躲，却轻轻嘶了一声。

“很疼嘛？快拿些冰敷一下，还有让下边的人给你煮两个鸡蛋，将蛋壳去了，拿纱布裹着滚滚，能消肿。”

杏儿奇怪的看着我。

“主子是大家闺秀，怎会知道这样的法子？我只当，只有我们这些下人才知道。”

宫里的太监宫女，素日里自然挨过不少打。而我……在苏府，挨得也不少。

“别问了，快去。”

等杏儿出去之后，我才坐在铜镜前发呆。

“你……还好吗？”

我看着镜子中忽然出现的面容，虽然一惊，却也释然。

渊栖棠似乎满脸倦色，神采不及往日，连发髻也有些松散，衣衫上更是风尘仆仆。听闻前朝一位宰相贪污王法，甚至私设甲兵，企图谋反。皇上派了他去平乱，这不过三日，他怎么就回来了？

“你，还好嘛？”

渊栖棠真的很想她，真的想。可她如今已是苏贵人，已身在后宫，他不能时时见她。今日，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竟就是按耐不住，擅自进了后宫。如果，他被人发现，那就是死罪。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如今，见她如此，心便定下了。有好多话想说，到了嘴边，竟只剩一句。

“你，还好吗？”

我一时语塞，我背对着身子，不知该不该转头看他。

他如今已是王爷，是深得七垣器重的朝臣。而我已是后宫之中的贵人，再不能像以前那般谈笑风声、举止随性了。如若被人发现，不仅我性命不保，连他也是。冒如此大不为，只为见我一面，只为问一句是不是还好。渊栖棠……你是我所见，重情之人。

“我很好。”

“是嘛……那……就好。”

渊栖棠的心定了，却又酸涩起来。她很好，她跟着皇叔很好……他是不是，可以放弃了？可若是放弃，他的心，就空了。

“那……我走了。”

最终，渊栖棠的身影从铜镜里消失，而我始终没能鼓足勇气，回头看他一眼。

我和渊栖棠原本或许能成为挚友，可在这个朝代，我们只能从此陌路。我静静的对着铜镜画眉，画好又擦去。我过的当真好嘛？只怕也只有我自己知道。七垣对我的确一如既往，后宫之中太监宫女都看我脸色，就连凰栾容贵人都要争先与我结盟。我每日衣食无忧、我成天歌舞升平，我做着我期望的米虫，享受着我从未享受过的荣华富贵。

可我过得好吗？

我为自己画了眉、点了唇，看着镜子里那绝美的容颜，和那一丝丝的寂寥。我……过的好吗？

“怎么？美人看着自己，都会叹气？”

我忽然笑出了声。

“什么情况，你是在后宫里呆傻了？怎么见了我，你倒笑了？”

我抱起地上正说话的黑猫，将脸埋在他的背脊，感受一种从未曾有过的温暖。忽然之间，我的泪就落了下来。

顾念本想今日来看看她，解解闷。却不曾想见到这么一副梨花带雨的摸样。原本，他最讨厌女子落泪。可今日，却不那么厌恶。反而，有些爱怜。他答应过，从此不对她读心。即便眼下他急于想知道发生了何事，他也遵守着这个约定。他变回人形，第一次用自己的双臂去拥抱住一个女人。这一刻，他竟觉得从未有过的踏实满足。

我本来也就是一时情绪激动，一哭却惹来国师大人的一个拥抱。这把我吓的！刚才渊栖棠进来不过是这样说几句，被看见了都不得了。更别说跟国师大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拥抱在一起了。这被发现绝对死的不能再死了！我立马就挣脱了他，一把把他推出去老远。

“哟呵，过河拆桥啊，你都哭湿了我的衣衫，这会儿倒是绝情。”

“就你不要脸，一件衣服而已，你要是觉得脏，我赔你就是了！”

“你如今成了贵人，又得皇上盛宠，说话间已经这般硬气了。怎么方才见你，倒像是委屈极了。说说吧？哪个不长眼的招惹你了？”

“你！”

“嘿！不知好歹，特意来瞧你过得好不好，就这般对我。”

我抿嘴笑了，自己安慰着自己，也回答了国师。

“过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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