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冤枉(2/2)
白成欢思来想去,坐下来写了封信命人送去给萧绍棠。
要说如今京城谁有这个心思与动机,她第一个想起来的便是萧绍棠。
秦王府的实力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就连威北候都不好揣测,萧绍昀能知道的事情,秦王府未必就不知道。
这些日子无论萧绍棠给白成欢送稀奇的物件,玩意儿,吃食,都没能让白成欢再见他一面,正是心急如焚不知到底要如何是好的时候。
接到白成欢的书信,真如大热天儿里的一碗冰水,让萧绍棠整个人都舒畅熨帖起来,因为担心何家与西北而焦躁不堪的心,都能慢慢安静下来。
他放在心上的人,即使是不待见他,可总算还能想起他。
这样的感觉太好了,是以虽然白成欢的书信满满都是质问之词,他却自动无视,决心一定要去见一见她。
即使她还是对他冷漠相对,此刻在他心里,都是甜滋滋的,甚至带着几分甘愿受虐的期盼。
他特意赏了那个来送信的小厮十两银子:“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这信我就不回了,但话,我是一定会回的!”
小厮面对十两银子还能努力保持镇定,但是听了这话,却是一脸懵逼,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回信还是不回信?
他壮着胆子问了,萧绍棠笑得眼角眉梢都是神秘。
“你就这么跟你家小姐说,一个字不要多,一个字不要少,你家小姐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小厮回去就把这话一个字不差地传了进去。
听摇蕙说完这句话的白成欢,悄悄地攥了攥手心,又松开了。
“今夜你们早些歇息吧,不必留人值夜了。”
白成欢觉得自己有些自暴自弃了,好像自己如今的名声已经成了这样,再多加那么几条,也不算什么了似的。
天一黑,袁先生就眼睁睁地看着白日里英明神武的秦王世子一身夜行衣,像是做贼一样翻墙出去了。
他无奈叹息,在威北侯府需要翻墙,在自己家,还是要翻墙吗?
看来情爱一事,不光是让人发昏,还会让人变蠢。
白成欢坐在外室的窗前,听到楼梯上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不必回头,就猜到了来人是谁。
脚步声停下来的时候,人大概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白成欢能听得出来。
她紧绷的手松懈了下来,手心的匕首悄悄地放进了衣袖中。
只要不再对她动手动脚,那她还是会客气相待的。
借着窗外湖边明灯映射过来的光线,萧绍棠也看到了那寒光一闪,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受伤。
她这已经不是防他如防贼一样了,这就是把他当成强盗土匪来防了。
他揉了揉脸,假装没看到,站在原地笑嘻嘻地开口:
“今儿我过来,没人拦我,看来候府的人也跟我熟了啊……”
白成欢终于站起身,回过头看向了他。
灯下白衣黑发的女子身上笼罩着一股幽暗的气息,要是旁人,说不得会觉得有些渗人,但是萧绍棠能看到的,就是那张如玉如瓷的小脸上一如往昔的清丽无匹,嘴角微微带着些笑。
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么一句话忽然就浮现在了萧绍棠心头。
什么都不需要做,也什么都不必说,只这样与她对望着,他心中就陡然生出无限的欢喜。
他那曾经的辗转反侧,曾经的懵懵懂懂,曾经的慕艾苦思,都在这一刻,得到了他认为的回报。
他笑得更灿烂了,在昏昏沉沉的灯影中如同璀璨生辉的明珠。
白成欢忍住了鄙夷,打破了他的自我感觉良好:“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府中半夜时分吵吵闹闹惊动到侯爷与夫人,若你日后再来,定然还是与从前一样,还望你能自重。”
萧绍棠这才惊觉,她是不是觉得他太过轻浮了?
他有些慌,他得解释明白,他对别人不这样,他只对她一个人这样!
但不等他说话,白成欢就移开目光,板起了脸孔:“也不请你坐了,长话短说吧,房家和余家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萧绍棠眼底喜色逐渐敛去,沉默了一刻,也不否认,也没承认,神色却渐渐严肃起来。
“若是我做的,又如何,不是我做的,又如何呢?”
“若是你做的,那从此以后,你我再无往日情谊可言,形同陌路即可。”
“为何?难道我帮你出气,倒是错了?”萧绍棠也不否认,似笑非笑地反问。
白成欢瞥了他一眼,总觉得这样似笑非笑的神情底下,藏着说不出的意味。
她忽然有些烦乱起来:“我并不需要你这样心狠手辣地为我出气!”
“心狠手辣?”
萧绍棠细细咀嚼了一番这四个字,最后一丝笑容也全然褪去:“若我替你出了气,你却觉得我心狠手辣白成欢,那你又记不记得,你在城外庄子上,与我击掌之时,你所谋之事,算不算的上心狠手辣?”
不等白成欢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就往前大步踏了过来,一双明光湛湛的凤眸直逼入她眼底:
“你那般想要倾覆天下,你又有没有想过,秦王府与威北候府所谋之事,会不会让天下流亡,血流成河?还是你指望着能够兵不血刃,一滴血也不流地将龙椅上的那个人拉下来?若是,那我今日就告诉你,你太过天真!若不是,那你又何必因为两个原本就有过错的人的性命如此苛责于我?还是你以为,在以后的血雨腥风中,你还能如此心慈手软?”
白成欢被这一句句的质问惊呆了,而更让她觉得难以置信的是萧绍棠的神情语气这样前所未有的神情语气,满含着谴责逼问,让她瞬间觉得她就像是一个不懂事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愤然道:“即使是我天真,是我假惺惺地心慈手软,又如何?难道倾覆天下,就一定要视人命如草芥,滥杀不止吗?”
萧绍棠的双手松开又握紧,最终撑在了她身侧的朱红色柱子上,高大的身影将她的视线完全覆盖。
他声音暗哑,几乎是咬牙切齿:“那么白成欢,退一步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不知道?还是你根本就不愿意去想?!若不是我做的,是你冤枉了我,那你又打算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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