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天上人间（1/2）

安羿睡醒来，恍然一种错觉，好像身处无人的一座城池一般。其实天宫里一向如此，安静是天宫的标志，几万年来都是如此。

安羿起身，在房间转了一圈走出去，端木蕊一个人坐在大厅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想什么呢？

端木蕊没说什么。安羿也不再继续追问，端木蕊现在这个样子，他早已经习惯了。为了温牧，他在心里说。真不知道那个家伙什么时候就偷走了蕊儿的心，和我们朝夕相处的蕊儿妹妹喜欢上了远在地宫里温牧，简直是笑话，安羿心里不愿面对的事实，更不想看到端木蕊现在这样子，可是无论他使出什么方法都逗不笑她，他也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会儿，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坐下来，回想梦中奇怪的感觉，好像心火上升，自己被燃烧了般，所以他一下子醒来了。

他们去哪里了？端木蕊问。

平鸾公主说带安逸去个地方。

我总该做些什么，安羿，你说我现在该做些什么？

做什么？南天门咱们闯了，天帝也说了，不会为难温牧。你还要怎么样？现在的情形，天帝怎么可能放了温牧，没人能证明温牧的清白！就算天帝想放了温牧，那些仙班里的人也不会答应，天威何在？天条何在？那些都不是摆设！而且这里冷冰冰的，不是在人间，还能讲讲人情世故，在这里都是没有的。你看，就连吃食，也都是冷冰冰的，还好我现在不吃东西也不会死，可是却会饿，那个也很难过的！你不饿吗？安羿自然的把话题转移了，他不希望端木蕊一直纠缠这个问题，问题就在于以他们的能力现在已经是做到了极限了，没有被处死，被那种可怕的方式处死，已经是万幸了。

端木蕊何尝不知道安羿说的没错，可是，她还是放不下来，总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她根本就没听到安羿最后的问题，看来安羿转移话题的目的没达到。安羿看她什么也不说，刚想继续说点什么，平鸾和安逸一前一后的走进来，看起来没什么，可是感觉这两个人的神情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

你们回来了？安羿颇显夸张的高兴地说。

是啊！你起来了？

端木蕊呢？安逸问。

这不是，在这坐着呢。安羿回手一指，桌边却没有人。你刚才说什么？安羿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到底安逸的话有什么问题呢？对了，他刚才问端木蕊呢而不是蕊儿妹妹呢，安羿狐疑地看着安逸，又看看平鸾公主，觉得事情复杂起来。平鸾公主没事人一样的走进里间去找端木蕊了，看都没看他一眼。

安逸坐下来，安羿也马上挨着他坐下来。

来，说说吧？安羿坏笑着看着安逸。

奇怪，说什么？

你们去哪里了？

没去哪里，平鸾带着我随便走了走？

平鸾？平鸾也是你随便叫的吗？

不是，我是说公主。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老实说，你不会吧？这么快？安逸，你不能，这不是你的作风，是我的还差不多。安羿说。

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好，安逸也会装傻，我们两个越来越像了哦！

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你不要忘记了。所以我想什么你不必问我，你也一样的！

是是是，你说的对，可是毕竟我只是你的魂魄，而且还不在你身上，我控制不了你。我警告你：只许喜欢蕊儿妹妹！不然我不答应！

你可别忘了，你还带着安羿本身的思想，我是我，你却不是你，至少不完全是你。一旦我们合体，安羿会是另一个人，他肯定也会把蕊儿妹妹忘掉的，回到安府和严夫人过日子。

安羿被戳到痛处，他明白安逸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现在的一切对于自己都是虚无的吗？最后都会忘记？自己呢？在哪里？眼前的这个人才是自己？安羿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人并不比这两天看到的宫殿真实多少！

安逸看见安羿的神色不对，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其实与他而言，何尝不是呢？一个没有魂魄的人，就算是再怎么说，也是个丢失了自我的人，自己的心境一举一动，安羿都是有感知的，安羿受伤，疼的却是自己。这样子伤他又何必呢？自己只不过是不想直面对平鸾公主的感情而已，骨子来说安羿说的对：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所以他才会控制不住去拥抱平鸾公主。这样做对于他的原则来说是不允许的，以前的他是做不出来的，他想起洪芸，想起君柔，都是对他极好的女子，就算是他喜欢的蕊儿妹妹，他也从未如此。难道？真的是情不自禁吗？平鸾公主的天真无邪，正是他生命中一直都没有过的东西。平鸾的一切，都是他不曾有过的，她好像是他生命里的阳光，忽然间就透过云层照在他的心田上。这和对端木蕊的感情完全不同。蕊儿妹妹也很好，很美，也许是太美了，才会以为是自己想要这种美。平鸾公主却不是，她是自然无邪的毫无心机的如同婴儿般纯净。安逸想呆了！

安羿什么都不说了，他打算回房间去静静。玄德走进来，看见他们就问：平鸾公主在吗？

安逸急忙站起来说：公主在里面呢。我去帮您叫她。

好的。谢公子！

安逸走进里间，看到端木蕊躺在那里，而平鸾正和她说着什么。

公主，玄德来了。

他不知道玄德该怎么称呼，只能这么说。

哦？玄德伯伯来了。

平鸾走出去了，安逸没有跟出去，而是站在床边，看着端木蕊：你没有吃多少东西？饿吗？

端木蕊摇摇头，说：我不饿。我想回去了。

好，我也觉得，不是，我也想回去了。

嗯，我才和公主说了，公主不愿意我们走，正许诺说带我们出去玩呢。

平鸾跑进来说：走了，蕊姐姐。天帝有请，咱们一起去。

端木蕊无奈只得起身，整理一下发髻，跟着他们一起到了玉华殿。天帝已经在等着他们了。平鸾跑过去，略曲了曲膝算是见礼，其他人都学者玄德的样子行礼，天帝欣慰地笑着，这几个孩子不过来了一天，就这么识大体，看来后羿的孩子是不错的。

父亲，蕊姐姐说想回去了，我不要，你再多留他们住几天嘛！

天帝笑着说：那你要看他们答应不答应了。要知道，这天上一天，地上是一年，你要他们多住几年呢？

啊？真的吗？那他们家里人会着急的。这样吧，平鸾想和他们一起去人间玩玩，就一年，不对，对您来说就一天，好不好？

天帝早有此意，一直苦于没有放心的人陪着公主历练人间，如今可是机缘到了。他故意说：你贵为公主，怎么可以随意下凡间，不可！

平鸾急了：你不让我去，我就偷偷地跟他们去，不让你知道！

你敢！

我怎么不敢！我都和安逸哥哥说好了。

胡说！

安逸，真有此事？

安逸吓得不敢答话，没错他是答应了她，就在刚才。可是现在怎么说呢？

好了，看安逸不回答，天帝知道吓着他了。你不必回答，你只说你会不会好好照顾平鸾？

安逸定当以命相护！安逸跪下来说。

平鸾扶起安逸说：没那么严重的，干嘛叩头啊，不知道每天多少人给他叩头，不差你这一个。

父亲，那现在就说好了？我马上去和母后告别了？

去吧！天帝说，他的眼里溢满了慈爱，这可是他的掌上明珠，他几乎事事都顺着她的。这个孩子没有心机，一直是傻乎乎的，既不像自己，也不像她母后霍隐。单纯的不像是世界该有的人，每个人见了她都不由自主地喜欢她，这么多年了，一直是白纸一张，说来也有两千岁了，可是关于婚嫁感情一直也是空白。多少人在天帝面前提出求娶平鸾，天帝都是一笑置之。他舍不得，除了自己，他不觉得谁有能力能呵护好她。就算是安逸刚才的以命相护，也不能让他放心。

玄德怎么会不知道天帝的心思，嘴上说答应了，心里却还是舍不得，恨不能自己也跟了去，那又是不可能的。玄德说：陛下放心，除了安公子和端木姑娘，我还派了几名侍卫高手暗中保护公主，断不会有事情的。

好！就是别让丫头知道了。她会不乐意的。

是！

你们三个也替我多担待些，照顾好这个丫头。

是！

端木蕊，你不用担心，我不怕和你说实话：温牧现在已经拜在我师傅上思真人名下为徒，在仙山修行。外界的传说你不要去管它。那个玄野必定要给我一个说法，否则天条于他不是形同虚设？这个话，也止于此，我不想被人指着要温牧出来受罚。

端木蕊这才信了温牧是安全的，而且天帝的安排也让她感激不尽，跪拜谢恩，眼角都已经湿润了。

天帝说：你眼下只好好的等着就好！温牧学成，必然有大作为。你既然意属于他，想来他也不会辜负你。

是！谢陛下成全。

不是那个玄野太不像话，我也不必要这样遮遮掩掩，不畅快！

端木蕊这才笑着说天帝英明。天帝大笑：你昨天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我不说透，你就不依不饶的，这一天还不知道在怎么想着法子要见温牧呢？

是，端木蕊羞涩的一笑，一时间，连天帝都怔住了，被她的笑容。

玄德赶忙说：您也该休息了，不如让他们去紫鸾苑等着公主好一起出发。

好！你们去吧！

天帝望着端木蕊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玄德咳嗽了一声，提醒天帝下界的土地这会儿该到了，应该去接见了。

在紫鸾苑等了不多会儿，紫衣的平鸾像鸽子一样飞回来了，她的兴奋让这几个看来都觉得夸张的可爱，放下心事的端木蕊，这时候也笑的格外甜，回来的一路上还不停地谢安逸他们舍命陪她闯天宫。刚刚才应付完端木蕊甜蜜的谢辞，平鸾又开始了，

谢谢你们的出现，天哪，我早晨做梦都没有想到，现在就可以去人间了。安逸谢谢你，也谢谢你，还要谢谢端木蕊姐姐，他们是为了陪你才来的吧？

好了，都别谢了。安逸说，看看你要带什么，收拾一下，我们出发吧！

带什么？要带什么？平鸾睁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安逸，安逸无奈，只能说：你没有出过门吗？出门从不带衣物吗？

啊？我不带的，对了，有别人带着，给我。现在不行了，只有我自己带了？安逸你来，帮我看看，我该带什么？平鸾拉起安逸的手直奔卧房去了。

安羿和端木蕊站在那里看他们的背影，笑着只是摇头。

蕊儿妹妹，你终于开颜了，天都晴了。

是吗？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是，是，你只要别再拉着我们去闯地宫就好了！

胡说什么呀？端木蕊不好意思地笑了。

走吧！收拾好行囊的平鸾说，出发啰！

帝后都没有来送别。这很正常，他们都很忙嘛。当安逸奇怪这一点问平鸾的时候，平鸾就这么说。我一天能见着他们就算不错了。我倒宁愿和我妹妹一样，她就可以天天看见父亲和母亲。你妹妹？是我叔叔的女儿。你们不认识的，可惜她很少来陪我玩，她不住在天宫，一年好像也才来一次。端木蕊想起明月公主，问起来，平鸾说：她啊！不是出嫁后又出家了吗？你们说出嫁了之后就要出家吗？我问母后，母后总是很生气的说：我不知道。平鸾学者天后说话的样子，逗得几个人都笑了，说话间他们来到南天门。守卫早已经得报，赶紧见过了平鸾公主，并祝公主一路顺风。

踩着云朵飘飞着，平鸾也不消停，问东问西的，忽然平鸾说：你们说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美丽呢？

安逸说因为有蓝天，端木蕊说你看那山川多美，安羿说因为有河流，你看那河流如带，在大地上起舞。

你们说的都不对！

那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