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2）

“你指得是什么？这座城市？这座塔？还是那个魔族？”

“那个魔族。”以赛亚说，“他好像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即使以赛亚所问的不过是一个已经死去了数千年的魔族，艾略特还是感觉到些微的不快。他隐约察觉到一种危险，仿佛这么一个死去了那么多年的魔族会妨碍他一样。但他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的时代离现在已经很远了。”艾略特说，“我也只是从一些书里读到过有关他的内容。根据与他同时代的传记记载，他的家世非常显赫，他家的人在数代之中都是权倾朝野的重臣，只有他对政治毫无兴趣，只是醉心于研究。他喜好奢华，当时的魔族们普遍认为他是一位风雅的男子，但他性情还是比较古怪，很难与一般魔族沟通。他似乎不太喜欢同种族的女性，因此一生都没有结婚，也没有子嗣，自他死后，他的家族就此断绝，大概就是这样吧。我所知的也不过就是这些。”

以赛亚很难透过这些平淡简单的传记完全勾勒出塞希利安当年的模样，这传记中的记述与此时的塞希利安似乎有着微妙的差别。不过也很容易想象，在这数千年间的幽禁生活之中，塞希利安的性格一定也发生了不少改变，他没有完全崩溃，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个奇迹。

“艾略特，”她开口叫站在她身侧的人，“明天……”

“明天我们再在这里停留一天吧！”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艾略特打断，他似乎害怕她会说出一些马上要走之类的话，“明天好好休息一下再出发，行吗？”

他的话语中似乎带着点恳求，他的眼神有点可怜地望着她，她笑了：

“我不是着急要走，我是说，我明天还想去塞希利安之塔，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当然，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你。”艾略特这样回答着，然而他的心里却生出一丝疑虑来。

在早晨他们来塔楼之前，以赛亚还在考虑是否要在参观完塔楼的第二天就出发继续追赶魔王的仪仗，然而到现在刚刚过去了几个小时，她就准备第二天再去一次塔楼了。

还要去塞希利安塔楼吗……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她呢？

是塞希利安本人吗？

按理说，以赛亚对一个死去了几千年的法师的兴趣，不应该让艾略特如此不安。然而压在他心上的沉重秘密，却让他无论何时都无法安下心来，好好享受恋爱的美妙滋味。他总在不安，总在考虑，总在猜测。

据说塞希利安当年也是很受女性欢迎的类型啊……他那一支魔族本来就很擅长蛊惑人心，如果他不是成为了著名的法师，说不定会变成一个出名的浪荡子。据传他在世的时候，还很喜欢向各种各样的女性赠送与她们眼睛相同颜色的宝石……艾略特在心里默默想着，难道这种特质甚至会在含着他骨灰的墙里表现出来吗？

艾略特绝对不会承认，他在嫉妒一座塔。不过这件事确实让他感到费解。他认真回忆着从小到大他从各处听来的关于塞希利安的传闻，以及他今天从奥林普这里听到的故事，试图推测出一个结果。

艾略特所知的信息都太过杂乱，他左思右想，却无法将已知的线索联系在一起。当他们来到旅馆的门前时，艾略特突然想起今日刚刚见到奥林普的时候，奥林普曾经说过的话。

他说塞希利安有时会对他们说话，给他们灵感。艾略特原本只把这当成是奥林普吸引游客的噱头，可是……如果那是真的呢？

联系起塞希利安的遗嘱，艾略特发觉那并非不可能。

塞希利安是有史以来魔族最伟大的法师，难道他就甘愿在大限到来之时和平常的魔族一样死去？或许他想出了某种办法，让自己的魂灵可以留在塔楼之上，让他可以随心所欲地与现世之人沟通。

如果这样解释，一切就好理解得多。

塞希利安的幽魂仍然停驻塔中，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与以赛亚进行了对话。

他们会说什么？

艾略特脑海中的警铃大作。

无论外界给塞希利安加上多少荣耀，多少光辉的头衔，对于艾略特来说，他都只是一个可能会破坏他计划的不安定因素而已。塞希利安太聪明，活的时间太长，知道的事情太多，这就让他变得加倍的危险。

身为魔王，艾略特太了解魔族的性格了。

大部分的低等魔族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平常极为冲动易怒，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情每天都在魔界的各处上演。而高等魔族，尤其是其中的贵族，大多数都极为阴险，擅长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就算他们并没有什么目的，他们的天性就让他们喜欢挑起纷争，坐看好戏。

塞希利安或许可以称得上是魔族中的异类，但艾略特明白，魔族与生俱来的天性是改不了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