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每次来一个人(1/2)
第十八章 每次来一个人
苦力们没有进船坞做学徒伙计的本钱,就只能捡船坞伙计剩下的来做,讨口饭吃,哪敢得罪,不管一家船坞的伙计有多少,一忙起来,也需要雇些苦力干些不需要手艺的重活,于是在沙洲便有了形似中人的地方:妓院的后门外。
为什么是妓院的后门外?这里伙计们攒足了钱才能来,一般常来的,不是船坞老板就是各店铺店主,雇人的是他们,不是伙计们,此其一;其二,老板店主们不是来妓院吃饭的,不过却都会叫几个小菜吃着“怡情”,常常有剩,剩下的就倒在后门外,成了苦力们“聚餐”的地方。
像颜晓棠这样,大摇大摆去船坞找活干的“苦力”,也是沙洲破天荒头一遭了。
这一片船坞有个名字,沙槽坑,并不属于单独哪一家。
沙洲海民最上一等的,在冬天海市不开时是住在崖上,照莱城墙那附近的,海市开前这些人才会从上面下到沙洲来,修补船只渔网准备出海,在那一群海民心底里,他们已经捏到了邕国户籍文书的一个角,只欠时日罢了。
事实也如此,这群人跟照莱府衙里的人有或多或少的来往,兴许远远不够资格出现在府丞大人眼前,但跟门房、皂隶,甚至师爷等人有说得上一句半句话的关系,在崖上走路哪怕脊背都不敢挺直,到沙洲来却也可以据此嚣张行事,反正这是个没有法纪也没有公理可言的糟烂窝子。
但在攀不上关系的其他船坞主眼睛里,最上一等的海民也是海民,大家都是海民,都有船坞,凭什么自己就矮人一等?明着不敢烧杀怕真的惊动上面府衙,小的斗殴滋事却在海市期从未间断。
两边仇恨越来越大,渐渐的,能住到崖上的,便被叫做上潮民,上不去的则被叫做落潮民——好笑的是,大家都是海民,却也都觉得海民低贱,仿佛换个名字就能高贵一些。
落潮民是这时节沙洲最有势力的人,商家船坞也是其中之一。
沙槽坑这一大片的船坞便是落潮民的大本营。
前一天商桔栋在自家船坞里被打之后,商老爷得到消息,赶回去就看宝贝儿子和船坞伙计们全部站在船坞外面,他心里正疑惑,就听“轰”一声,船坞木顶垮出一个大洞!
他家的船坞修缮很勤,绝对不是沉船上弄来的腐朽木板搭建的,结实得很,怎么说垮就垮了?
商老爷几乎怀疑自己走错路,可是一看船坞外自家的儿子,自家的学徒伙计们,个个惊慌莫名只差尿裤子的怂样,他心里头火气蹭蹭就上来了。
“怎么回事!?”
老远,商老爷就喝道。
商桔栋听到他爹的声音,颤巍巍推开扶着他的伙计,摇摇晃晃回过身,吸吸鼻子憋一口气,惊天动地叫道:“爹!有人欺负我!!!”
“轰隆——”
随着商桔栋这一声包含着无数委屈心酸的惨叫,船坞顶大洞周围又垮了一片,里边横梁都露出来了。
等商老爷气急败坏跑过去,就听自家儿子夹着腿,怯怯地道:“不、不是我叫垮的吧?”
“你有这么大本事!?”商老爷破天荒第一次骂了儿子,话才落口,船坞里传出木头吱嘎声,他心下一抖,情不自禁压低声音道:“到底怎么回事?”
商桔栋连抹鼻涕带着眼泪的,把自己被一个小叫花子人仗狗势欺负,接着又被小叫花子的一个兄弟堵在街上打,再来被小叫花子的另一个兄弟打上门的事情……说了一遍。
“一个人!?”商老爷的心都颤了,三个人打了他儿子三顿他可以信,每次来一个人,一对三、一对三、一对多的,把他儿子打了三顿他可不相信,他收学徒都捡着身强体壮的收,稍微瘦弱一点的坚决不要,不说一个能打外面那些瘦成板筋的讨饭的三、四个,一对二是不成问题的,结果他耳朵出问题了?不是他的人一个打翻了一群,是有一个人把他的人全打翻了?顺脚还拆了部分船坞。
商桔栋咬着嘴唇,眼花在眼里打转,似乎回忆起当时情景,腿夹得更紧了。
商老爷越看越觉得生气,“啪”的一巴掌打了过去:“一个人就把你和全船坞伙计全打了!?那得是二丈高,一丈宽的人???”
商桔栋哪里挨过他打,被一巴掌扇得滚在地上,没有伙计敢扶他,就像在船上遇到雷电时候一样,他们反应一致地全部抱头蹲下,畏惧地仰视着商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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