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2/2）

故彦深深的叹了一声，疼痛让他的动作愈发迟缓，好不容易靠着墙壁坐下，一股无力感袭来，让他的眼皮沉重，顿陷囹圄梦境。

熊熊烈火，鼓声铿锵。鬼哭狼嚎，惨叫声声震，天动地。铁马冰河，兵刃相接，呐喊嘶叫，鲜血染红大地。

那该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呢？说是毁天灭地也不为过。

袖风猎猎，那一抹刺目的红，停留在半空之中，睥睨着脚下的修罗场，神色淡然。沈书锦一番浴血奋战，脸上沾满血污，立在御邵湮面前时，满身的戾气。

故彦觉得嗓子干疼，张着嘴却发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银翎刺入御邵湮的胸口，他的身子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下坠...

“不...！”

猛然惊醒，身体的疼痛尚未消散，故彦神色有些恍惚，脑海里御邵湮那副仿佛解脱的模样盘旋不去，让他胸口翻腾着无力感，出了一身冷汗。

“醒了？”

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故彦这才意识到四周，流苏帷幕，香炉生烟，身下也变成了柔软的床被。床头立着的人，见他醒来，眼底带了几分诧异的笑。

“霍军师？这是...”故彦皱眉，撑起身子，“发生了什么？”

其实他是想问从他离开妖界落入幻境之匣这段时间，御邵湮有没有掀了六界。但是霍安澜不晓得是真的没听出来还是故意装作不懂，就是只字不提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他这一趟离开，竟是足足过了四百年。别说妖界，就连这里的世界都已是天翻地覆。除却霍安澜，全是些他不熟悉的面孔。

自从御邵湮失踪以后，妖界大权落入些勃勃野心的小妖手里，比如说故彦那日在大殿上得罪的妖狐——当年在皇城指使玉妖和邵纤柔掀起腥风血雨的罪魁祸首。

“御邵湮呢？”

霍安澜摇了摇头，故彦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云黯呢？”

这次，霍安澜总算给他他一些有用的消息。比如说，御邵湮压制不住炼魔的后遗症，又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飞升，所以险些丧命。云黯舍身救主，耗费了大量的精血，已经沉睡了好几百年，还未有醒来的征兆。

末了，那双眼精光一闪，突然补上句，“你真的是归墟老祖？”

“... ...”

故彦知道他现在除了这张脸没有一点证据来表明他的身份，没了仙骨，不会法术，甚至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苍老...或许，到死也无法在见到御邵湮一面。

也不晓得，在这里寿终正寝后，能不能步入轮回在走一遭...

转眼就是四百年啊，故彦垂下眼帘，无言以对。

接下来的几日，除了待在这不知何处的山谷里养伤，他再未见过其他人。霍安澜除了会给他送些酒肉吃食，任凭他十万个为什么也都避而不答，十足的无动于衷。

自己欠的债，早晚有机会连本带利还回去的。

故彦伸了个懒腰，前脚才迈出门槛，便被凭空出现的霍安澜吓了一跳。

“有人要见你。”

懒懒的五个字，极有分量的砸下来。故彦手无缚鸡之力，被一阵风带的双脚离地，速度快的眼睛都睁不开。

然后，他看着面前的人，眼睛睁得老大老大了。

天藏。嘴唇抖动了两下，没能喊出口。往日意气风发的妖皇大大，如今似乎更添了些许媚态。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慵懒高贵，再配上脚踝处那金色的细锁链，怎么看怎么...惹人遐想无限。

“你...你不是...”

“不是死了吗？”天藏嗤了一声，修长的腿凌空打了个转，半倚半靠的坐在冰床上，红色薄纱下肌肤散发着清香。霍安澜默不作声地走上前，用一张毯子盖住他，可他连个眼神都没施舍，心安理得的受着，“你怎么就没烦死这只破狼呢？”

故彦一愣，还没从妖皇活着的事实中反应过来，倒是霍大军师不咸不淡的丢了一句。

“你要是不想好好说话，接下来的几天都不用说话了。”

天藏脸色一僵，往日里早就破口大骂，却碍于故彦在这里不愿丢了气势，憋了一肚子气。霍安澜退到一旁的角落，抱着琴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连出几个音。

氛围莫名的舒缓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