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有一个教众(1/2)
岳不群阴沉着脸,最近一件件发生的事实在让他焦头烂额,虽说他本来的目的的确是《辟邪剑谱》,但以他的手段,完全不用这么心急,林平之那小子单纯的很,只要哄他几句,获得他的真心仰慕,完全可以从林平之的口中得到《辟邪剑谱》的全部,而不是现在这样,仿佛让人赶鸭子上架般的暴露自己。
岳不群何等心机,只要细细一想,就能明白,现在这个局面,完全是除了自己,还有另一个人在觊觎《辟邪剑谱》。
岳不群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东方不败,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拉日月神教下水的原因。
就算不是东方不败,试探一下,冤枉了人,他却不怕东方不败不对《辟邪剑谱》不感兴趣。
虽说东方不败人邪是邪了点,但他不可否认的是,东方不败的确对武功绝对热爱,所以也不怕他不感兴趣。
只不过……如果不是东方不败,那隐藏在阴影中的这个人,就完全和自己处于对立了。岳不群眼里闪过精光,立刻吩咐了心腹去查。自己则轻轻转动桌角,只听“咔嚓”一声,整面书架竟转动开来,露出一个能通过一人的密道来,岳不群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禁闭的房门,拾起一截蜡烛,快速走了进去。
书架在岳不群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没有一点声响地恢复成原样。
岳灵珊怎么想怎么不对,一夜过去,睡都睡不安稳,做了一晚上似是而非的噩梦,醒来满头大汗,想要阻止谁,却也隐约知道这是不好的事情,以自己的本事根本就阻止不了父亲的计划。坐立不安的同时,往日和小林子一起玩耍练剑的样子反复回荡在脑海里。
最后实在忍受不住满心的愧疚和焦急,天一大亮,就跑去找了宁中则。
宁中则当然知道现在下面都传了些什么话,不是她不管,只是相信她的丈夫另有打算,这才按兵不动。被自己的女儿一说,心中隐约有种慌乱,被她暗自按捺下去后,反而安慰女儿,叫她不要多想。
也是耐不过女儿的游说,再加上想要亲自证明丈夫的清白,母女俩相伴来寻岳不群想要问个明白。
不过却找不到人。
听下人的话说老爷去了书房,找到书房来,却被守门的下人拦住,说是老爷吩咐,他想要查找一些资料,未免打扰谁都不让进。
宁中则和岳灵珊的心越来越慌,哪里听得进去下人的话,开口道,“就连夫人我也要拦吗?”
下人深深地低头,但态度坚定地拦着。
这下,就连岳灵珊也觉得不对了,母女俩对视一眼,宁中则拍手,立刻就有人将这个下人堵着嘴,双手捆在背后的押在一边,宁中则立刻推门而入。
意料之外,或者说意料之中的,岳不群不在书房,就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而她们来之前,却是有明确的消息说岳不群是整夜都在书房,就连书房的灯也亮了一夜。因为之前岳不群很多次都夜宿在书房,宁中则就没发现什么不对,而这次,却是明明白白地事实证明岳不群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计划,至少,是瞒着她们母女两个的。
宁中则带着岳灵珊,神色淡然地走出了书房,没留下一点痕迹,而那个下人,被宁中则很快带走,私下里暗自拾掇了一番后,又把人全须全尾地放了回来。
岳不群从暗室中施施然出来后,温声询问,“可有人来?”
下人垂头,“回老爷,夫人和小姐来过,被小的劝回去了。”
“哦?”岳不群抬了抬眼皮,“有说她们来干什么吗?”
“天早了,来叫老爷用早膳,小的说老爷睡下了,夫人小姐吩咐小的好好照顾老爷,就走了。”
“嗯。”岳不群应了一声,道,“干得不错。”说罢转身细心关了书房的门,朝着宁中则的房门大步走了。
身后的下人微微抬头,瞧着远走的岳不群,背后赫然汗水淋漓,微风一吹,下人硬生生打了个寒噤。
自此,华山派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风起云涌。
而另一边,任我行也有自己的打算,该做的准备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其他人怎么接招了。
他再怎么搅混水,其目的都是从林平之手上得到《辟邪剑谱》的具体内容。
眼下就缺少一个契机,一个搅动所有人神经的契机,一个让岳不群不得不交出《辟邪剑谱》的契机。
这样,才算是不愧了自己的百般设计和……牺牲。
任我行心中百般想法,却只是一瞬间,他一只手忍不住捏了捏衣摆,只要想起自己现在的百般折磨是谁带来的,他就越发的恨,越发的渴望《辟邪剑谱》带来的功力。
虽然没有说,但他知道,自己的武功早就在他自愿自宫的时候,元气溃散,留下的也只有没有半点杀伤力的一招一式了,就算是花架子,也比现在的他好得多,他能用的,也只是往日积压下来的人手,却是不能动用吸星*之类的武功了。
那种阴狠的武功路数,加上现在残缺的身体,给自己带来的苦头不是一般的大,不死心的他吃遍了之前武功带来的苦头,才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吸星*的路数就不怎么正,再加上现在他少了元气,对身体的腐蚀不是一星半点,所以现在的他也不怎么敢动用武力。
一个不能动用武力的武者,与废人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也是迫不及待想要得到《辟邪剑谱》的原因。到时候,东方不败,苏灼言,岳不群,统统都要死!
想到这儿,任我行神经质地笑了一会儿,整了整衣摆,做了一番伪装后走出了这个他住了太久的房屋。
可以说,任我行和岳不群明里暗里地交上了手。
而东方不败和苏灼言,从那次地牢之行后,就在华山下住下了,教众们在外面听着一天比一天离谱的传言,回去则低调地给教主找好吃的←给教主找好玩的←给教主汇报江湖上的动向←最后睡觉。
简直“安逸”的不行。
现在的江湖上都在传日月神教的坏话,把林平之那个小可怜按在魔教的身上,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简直气人。就算是想要跟人理论理论,教众们也因为记着教主说要低调行事而憋屈得不行。
最气的是传言的另一个主角小可怜林平之,人家现在还被关在牢房里,让人就算想招惹他都没有机会。
最后气不过又憋屈的教众们,商量着对策,暗搓搓地决定去看看小可怜!
几人有志一同地决定瞒着他们的教主,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夜,几个武功不错,特别是轻功不错的教众偷偷上了山。拳打狱卒,脚踢地牢门的见到了林平之。
山下的客栈里,苏灼言站在窗前,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就这么让他们去可以吗?”
“有何不可。”东方不败从他身后走出来,站在月光下,伸手揽住了苏灼言的腰,眯着眼跟他同样看向远方,“这几个轻功还算看得过去,让他们发泄一下正好不过。”
苏灼言抬手附上腰间的手,开口道,“被发现了呢?”
东方不败笑道,“这几个蠢货还瞒着本座,不管被不被发现,回来后都要挨罚。”
“说好的让他们去发泄呢?”
“本座说的,怎样。发泄又不代表可以不被罚。”
苏灼言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时,声音中难掩笑意,“不愧是魔教教主,我喜欢。”拉开东方不败的手,轻轻一拉,就将人扯到自己跟前,前胸贴着后背,没有一丝缝隙地把东方不败抱在了怀里。
东方不败也不挣扎,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我们需要一个打破现在虚伪平静的契机……”
“显然那几个蠢货是最好的选择。”
教众们还不知道等他们回去后将面临怎样的恶意,目前都在因为见到了林平之而各个兴奋不已。
林平之在那晚见到东方不败和苏灼言时,精神就受到了重创,而他们的言语,想要不相信,却控制不住地一直在脑海里循环,几日下来,让林平之吃不好睡不好,竟已肉眼可见地瘦了下来,在前几日更是大病了一场。
而那些狱卒们早就得到消息,知道这人就是一步废旗,只要不叫人死了,怎么都可以。有了这样的共识,对于生病的林平之,竟是谁也不放在心上,还是看在他烧得说起了胡话,怕上面来人怪罪,谁都不愿担上责任,这才叫人给开了药喝下去。
以至于教众们看到林平之时,林平之还有些恍惚,反应过来后才慌慌张张地爬到牢房离着最远的角落,“你,你们是谁!”
教众们对视一眼,虽然对这么狼狈憔悴的林平之有点一言难尽,还是按照说好的话本露出了邪恶的表情,“要你命的人!”
只不过没等他们再说些别的,显然林平之自己就已经脑补了许多,“你们,你们不能这么做!”他哆哆嗦嗦地紧贴墙角,“东方教主让我考虑几日的,万不能现在就要了我的命。”
“……”教众们此刻在林平之的嘴里听见自家教主的名字,岂非是一言难尽能概括的,齐齐顿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试探一波,不能让这小子把话题带走,“教主说了,你这人太磨蹭,让我等直接取了你的性命就是。”
“不行!”
“你要活命也容易,得说一说你的想法,让我等酌情斟酌一番。”
听了这话,林平之生怕自己就被这几个人毕于掌下,立刻倒豆子地说道,“虽说东方教主已经阐明师父是想要骗我的《辟邪剑谱》,但……”他神色矛盾地轻声道,“但师父毕竟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再说我现在根本出不去,也没办法做其他事情。”
“……”教众们听了这番圣母的话牙都酸了,虽然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圣母,但不妨碍他们各种不舒服,脾气暴躁的立刻道,“他想要你的命都成了没做什么伤害你的事??”
“你现在有这个待遇是谁做的你不知道吗?”
“怕就怕你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四不四傻!”
林平之沉默了半晌,开口道,“现在要杀我的不是你们吗?”
“………………”
这就很尴尬了。
教众轻咳一声,开口道,“现在外面都在传,‘丧心病狂林平之投靠魔教’,‘华山败类!背叛华山的败类!’‘多亏了深明大义的掌门大义灭亲’这些,林公子知道吗?”
林平之看不出脸色的面上一僵,艰难地开口道,“这不可能。”他摇着头,拒绝听到这样的话。
看着林平之这样,教众们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也是一个被伪君子岳不群利用的可怜人,“想必林公子还不明白《辟邪剑谱》对江湖人意味着什么。”
另一个教众接话,“自然意味着无上的地位,以及无人能及的能力。”
林平之摇着头,神经质地扣着自己的手指,尖锐的疼痛传来,让林平之的额角一抽一抽的疼,光是这样还不够,教众道,“我们的确是魔教的人不错,不过不是来杀林公子的,想看看被岳不群那伪君子利用的是何许人也,现在看到了,也就知道了林公子也个可怜人。”
那声可怜人仿佛平地炸雷,让林平之浑身一抖,神志恍惚地重复道,“这不可能,师父不是那样的人,这不可能……”
教众见此,彼此挤眉弄眼了一番,其中一人开口道,“事实就是如此,只因为那岳不群强拉神教下水,我们教主气不过,这才想要揭穿他的假面,想必教主你也见到了,该说的也已经说完了。”
教众瞅瞅林平之的状态,轻咳一声打算再添一把火,“林公子莫不是以为,林家的悲剧是个巧合吧?”
此话话音刚落,林平之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说话那人,那教众心有不忍,却还是开口道,“世人皆追求更高的武艺,而拥有这武艺的人自然就遭殃了。”这话,只要不是一个傻子,谁都明白是个什么意思,林平之不是傻子,他只是太天真而已。
而现在,就连这份天真,都成了罪恶。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因为有了师父师娘,有了师姐,有了自己的一个家,下意识地不敢去想那么黑暗的过往,却在现在,被一个无关的人残忍地揭开这层遮羞布,让林平之好似身处八层地狱之下,深受赤火燃烧之苦,浑身颤抖着,巨大的痛苦从口鼻浸入,这可怕的猜想让他压抑着,挣扎着,绝望着,身体以痛苦的角度伸展着,五指收紧,充满泥泞的骨节一根根突起,他一声一声地喘息,“碰”地一声砸在了污脏的地面。
不过,这会儿谁也没有说话,他们都体谅这个可怜的少年,虽然他们的目的是让他明白岳不群的真面目,但谁都知道,这份明白,对林平之来说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们体贴地沉默着,任由那个深陷绝望中的少年徒劳地发泄着。
等到林平之从莫大的绝望中回过神来时,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他一抬眼,就瞧见一二三四个教众眼巴巴地看着他,或站或靠地等着他。
这副样子简直不合适宜极了,就连林平之也微妙地有了一丝想笑的欲-望,只不过嘴角还没牵起,就被满心的无力压了下去,形成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就见那个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少年哽咽着说,“我已经知道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还是那个残忍补刀的教众,开口道,“还请林公子见谅,”他顿了顿道,“狗比岳不群拉神教下水,所以我们教主想要给他一个毕生难忘的结局,所以来问问林公子,你现在已经和神教在一条船上,要不要助我们一臂之力?”
林平之惨然一笑,“这位兄台不用挑好听的说,林平之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何以能帮得了东方教主?”
教众笑道,“我们教主说能那就是能。”
“……”林平之沉默片刻,他也不说是不是骗他这种自取其辱的话,只是拒绝道,“林平之无能为力。”
脾气暴躁那位忍不了了,“放屁!我们教主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
还待说什么,却被人拦下,有人道,“我们也不勉强,毕竟这是林家的事,而林家只剩下林公子一人,报仇还是不,都赖于你一人的抉择。我们也只是奉教主之命给林公子行个方便,如果不,也没什么。”
“至少我们个人觉得,比起我们一而再再而三来找林公子的诚意,怕是比不上岳不群全心全意‘相信’林公子来得重要。”一番话温声细语,说得林平之握紧了拳头,眼里的复杂将要流出眼眶去。
前头说完话的教众脚点了点地,瞧着林平之的神情,补充一句道,“只不过这怕是最后一次来了,华山派的地牢不比神教好走,就算是我们也有些吃力的。”睁着眼睛说着瞎话,他伸手再敲敲牢房的栏杆,两声清脆的响声后,告辞道,“那么祝林公子心想事成,失礼之处请见谅,我们这就告辞了。”说罢,对身前几个教众挤挤眼睛,其他人神色不变,立刻转身就走。
一,二,三。
教众心里头竖着,在走出第三步时后面传来一声——
“……等等!”
教众嘴角一勾,转过身去压平了笑意,“林公子改变主意了吗?”
隔天,华山上又一次震动,不过这是真的震动了。
牢房狱卒们全都在睡梦中死去,而罪人林平之则不知所踪。
让岳不群失手打碎了他最喜欢的茶具,让任我行恨得牙痒痒,加快了去华山的速度,让江湖人议论纷纷,都在想到底是他自己跑出去的还是被人救出去了,如果是被救,那么是谁救出去的,怎么救的,华山派的人怎么都不知道???
乱七八糟的猜想又一次席卷这个江湖,就连隐居的李寻欢都听到了消息,带着跟他寸步不离的阿飞前往华山派。
不是他非要凑这个热闹,实在是得到了苏灼言的飞鸽传书,作为朋友,怎么也该去凑个人头。
“这次又是苏大夫干出来的?”阿飞扶着李寻欢上了马车,一边跟着坐上去,一边问车里的人。
懒得吐槽那个“又”,李寻欢抱着暖炉,懒洋洋地道,“苏灼言那个人,实在是,想必是华山的人招惹了他吧,不然也不会搞这么大。”
阿飞点了点头,手下的鞭子一抽,马嘶鸣一声,加快了前往华山的速度。
紧接着,移花宫,恶人谷,重阳宫,襄阳城,白驼山庄,丐帮,飞散在这个江湖各地的飞鸽立刻把这个消息传递各处,有些和东方不败有关系的,有些和苏灼言有关系的,有些单纯觊觎《辟邪剑谱》的,有些想要看热闹的,不管有没有事情做,能赶来的都赶来了。
毕竟上一次江湖这么热闹,还是日月神教搞出来的(不是),这次一看又是大事,能参与就都参与了。
于是在岳不群不知道的时候,华山脚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等他惊觉的时候,林平之走失的消息已经被传的面目全非了,而他刚知道和他对着干的人就是前魔教教主任我行,秉着不管前不前的都不是好东西,也跟着掺了一脚。
一时间“东方不败是个魔头”,“岳不群是个伪君子”,“日月神教妄图称霸武林”,“不华山才想要操控武林”的话哪哪都是,随处可见的骂街吵架,简直热闹的不行。
而远在天寒地冻北方的金,很显然也听说了这件事,江湖上吵得沸沸扬扬,朝堂上一样吵得沸沸扬扬,只不过他们吵得是什么时候出兵,把那些成天搞事的江湖人全都问斩,被皇帝事不关己的态度刺激,大臣们也就是说说,没有胆子去触那些江湖人的霉头。
朝事又一次无疾而终,不等讨论出什么子丑寅卯,皇帝就高兴地散了朝,然后就往后宫走去,大臣们面面相觑,叹息一声相伴着往外走。
金看着朝廷没什么反应,也就不管了,继续闷头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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