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1/2）

“……我觉得现在让你们停下来应该是不可能了。”

第一勇者一脸无趣地对那边的混乱充耳不闻，他走到了处于安全地带的皇室面前，“……不过我也没有一定要让你们停下来的想法，就这样打着也挺好的，您认为呢？国王陛下？”

他的突然出现，令方才的场面有些许停滞，可并没有带来太大的影响。因为他们都正处于生死存亡之间，没有工夫来关注这边的事。

第一勇者想要动手，他们紧张也来不及。

望着眼前尖锐的刀锋，与持刀的人紧张的面色——从黄金巨龙的背上跳下的第一勇者，叹了口气。

想当年大帝国的卫兵，还是由他带出来的。只是如今也不知换了多少届了、水平跟当年的相比，也确实下降了许多。

“马森呢？”他那对小眼睛在周围溜达了一圈，眼睛上方的皱纹相比以往增加了许多，也让他整个人更为苍老了一些，“我的那位老朋友应该也来了吧，还有那几位大魔法师——怎么没让他们来保护你们？说实话，就现在的卫兵根本不够看啊。”

“那加上我呢？”

第一勇者熟悉的大帝国的国王——还有他的几个儿子，都在卫兵的保护层之后。唯有享有勇者之名的其中一名王子，坚挺的脊梁立在他们之前。

他的一头金色短发，就算处于云海之树的阴影下也在熠熠生辉。那湛蓝的眸子中带着些许的灰色，给本人添了几抹阴郁沉稳。英俊的面庞上也如同周围的卫兵一样带着警惕的神色。因为他知道眼前的第一勇者，决计不是他能够对付的。

“这是海王的处刑现场，混乱已经够多了，倘若第一勇者您也想掺一脚，休怪——”

“我都说了，你们这些人不够看了……”被警告的中年男子叹了口气，那邋里邋遢的模样也不知道几天没有打理，“而且这么热闹的场景竟然不叫上我，国王陛下您现在还真是见外啊。”

声音不大不小，随意地落在了被卫兵保护着的国王耳中。

“……究竟是什么时候，你变成了这样。”第一勇者惋惜，“——还有马森也是——”

“……您找我有事吗，第一勇者？”

说曹操曹操到。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原本正针对着一只黑龙的马森，骑着一名狮鹫稳稳地落在了不远处。他此时已经穿上了铠甲，不卸下头盔，从表面是绝对认不出来他的。

可第一勇者能从他身上的魔力波动觉察出来，这位老友的存在。

随着马森的走动，他身上的铠甲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他将长剑立在一旁，没有摘下头盔，第一勇者只能透过那露出来的眼睛，看见后方的人。

“没什么事，就是走错路了，来找你叙叙旧。”

“……走错路？”马森一拧眉头，这算是什么理由？

“听说我那个儿子在南方干了些不得了的事情，我正打算去找他呢。谁知道我的这位老朋友老了不识路，跑到这个地方来了。”第一勇者嘿嘿一笑，大拇指一指身后那累了准备睡觉的黄金巨龙，“怎么样？建议让我参一脚吗？”

“有关第三勇者艾尔索普的问题，我们正打算在这件事结束后再与你好好商量一下。”第二勇者的王子，此时俨然是王室的代表，“而海王的问题，似乎与您无关，第一勇者。”

“如果我执意要掺和呢？”

“……那么，我也对您不客气了。”

应话的是一旁刚到的马森。他从地上抽出那柄长剑，银制的身躯上镶嵌着异样的金属，生生将那恭敬高贵的银制品给污染成了黑色。

可这并不能掩饰它的锋利。

第一勇者望着指向自己的老友，挑了挑眉毛。

“马森，有时候我还真是羡慕你呀。”

“……？”

“能在国家与个人之间作出这么明确的选择，甚至丝毫都不后悔。”

“……”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第一勇者。”一旁的王子见状不妙，赶紧接口。

第一勇者的话，俨然对马森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他在这话下，就连刀锋都有些动摇。王子的阻止不能让马森停止他的联想，特别是在此之后，第一勇者怒斥了一声：

“——既然是个小辈就不要插口！这个帝国，只有你父亲的话，能让我听得进去！”

他停顿了几秒，似乎觉得不妥，又改口了：“你曾经的父亲。”

“——马森，国王陛下现在早已不是曾经与我们立下誓言的那位了。他早就被这糟糕的帝国给腐蚀吞噬了，你看看他现在那可笑的啤酒肚，里面不知道还装着几个公主和王子。还有那高傲的态度，哪一点像我们当初的那位王子呢？”

“……”

“你确实也变了很多，——没想到你还能在这害死你妻子的国家里生存，你还能面对处死了你的孩子的我如此平静。”

“……”

“你妻子的事情我一直都感到很抱歉，当时无法救她，你的孩子也是——可你却丝毫都不在意。你当年对她立下的誓言，是否也已经忘记了？”

马森在第一勇者的质问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长剑，沉默着。头盔挡住了他所有的面部表情，透过那对小小的含有许多复杂情绪的眼睛，也看不出来多少他的想法。

只知道，那都是些负面的情绪。

“我想，这可能是你在国家与个人之中选择了前者吧。这其实也是你让我羡慕的地方，我一直都在这里徘徊不定。毕竟我家那口是自然病死的，如果让我发现她的过世其实跟大帝国有关，我肯定不会像你这样冷静。”

不远处的王子神色一凛。第一勇者的不冷静，基本上可以断定了大帝国的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