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1/2）

伊尔迷同杀生丸战斗的地点在城堡外。

犬大将的城池建立在高耸的云端之上，仿佛一抬手就能触摸到孤高的浮云，外围有结界，保护城堡不受敌人入侵，不过，就算保护措施做得如此之完善，也不一定能够抵得住两个大妖怪来自内部的侵袭，故而，伊尔迷同杀生丸将在城堡下的山谷中展开战斗。

犬大将的城池占了最高的山峰，但西国本就是丘陵地带，除了高耸入云的山峰外，还有参差不齐高高低低的山峦，有山自然就有谷，谷下有川流不息的河，多变的地势是妖怪与妖怪之间的天然比斗场。

在人类的观念中，山和海是妖怪的地区，是异界，他们大多蜷缩在小小的平原上，除非是胆子极大的人，都不敢迈入山林一步。

伊尔迷讨厌欠人情，又兼之他心情不佳，准备打完杀生丸之后才去犬大将口中的夜之森神社，从天上摔下来的小仙女脚踏实地，深感逼格有损，急需发泄，若不是觉得把头发扎起来实在不配现在这宽袍广袖下一秒就能羽化而登仙的服饰，他恨不得捋袖子上阵，将送上门的沙包打成饼饼。

伊尔迷：告诉你，小仙女已经不爽很久了，送上门的沙包就不要期待我会手下留情咦嘻嘻嘻嘻嘻。

在场人中能得知小仙女在想什么的只有系统，其他无论是杀生丸也好犬大将也好多多少少都被伊尔迷淡定的外表迷惑了。

这是一个大妖怪，光是看他淡定的表情犬大将就能拍胸脯保证，哪怕是面对巴卫恶罗王的联手追杀，或是在他城堡中享用宴席都如此云淡风轻，除了活了上千年，已经喜怒不惊于色的打妖怪以外，还有谁能有这风度？

小仙女：嘻嘻，装逼成功=v=。

然而，和他沉默寡言的儿子不同，犬大将虽然不至于话唠，同样也不喜欢过于肃穆的气氛，大概是觉得他们路上沉闷，犬大将找了个由头对伊尔迷问道：“说起来，至今都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像是犬大将名为斗牙，他的妻子被称为凌月仙姬这是整个妖界都知道的事儿，也不知道是有心无意，宴会结束后伊尔迷竟然都没有说自己的名字，这让对大妖怪身份很好奇的犬大将倍感费解，他想着既然对方不说话那就由他主动来询问好了。

这年头阴阳道衰落，安倍晴明之后再也没有出一个可以将名字当做咒的阴阳师，故而也无人忌讳自己的名字为外人所知，犬大将的提问合情合理，伊尔迷好像也没有拒绝回答的理由。

或者说，他根本不想拒绝。

“想知道我的名字？”他阴测测地对系统说道，“吓死他们！”

系统想，我还能说什么呢，于是只能顺着小仙女的话吐出一连串的是是是，听声音，简直敷衍得不行。

好吧，系统不得不承认，一旦小仙女说出自己的名字，还真有可能把犬大将给吓一跳，就他在这世界收集的情报来看，身为第一个集齐百鬼夜行卷轴的人，伊尔迷的形象简直被神化了，人类那方且不用说，都认为他是能和安倍晴明比肩的阴阳师，甚至因为他出现时间太短，堪称昙花一现，还被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不，已经不仅仅是阴阳师了，这个时代的人普遍认为他是除妖师的师祖，诞生于平安京朝代后的职业，因为战国时代混乱的局势而越发壮大，以斩杀妖魔为己任，发展至今甚至位于阴阳师之上，这样的一个职业，竟将他作为开山第一人，想想也知道伊尔迷的名气有多大。

妖怪中关于伊尔迷的说法也众说纷纭，甚至可以说比人界的流传度更广，但是和人类的传说不同，基本默认伊尔迷不是人类。

与伊尔迷签订契约的都是妖怪，身为当事人，他们比人类发言权要多得多，五百年前活跃的老鬼大多沉寂下来，用他们的话来说要把舞台让给年轻人，但是从山间隐隐流露出的传言中，却证实了百鬼夜行卷轴的存在。

集齐了平安京所有妖怪的卷轴，这等神器，是真正存在的啊！

那么以一己之力收服百鬼之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人类吧？

“我的名字？”伊尔迷微微颔首，恰好一阵风吹过，带起他飘逸的发丝，头发扬起，遮住了他精致如人偶的半张脸。

“我叫伊尔迷。”回头看向犬大将，黑且深的瞳孔像漩涡，几乎能将与他对视的人吸进去。

看着他的眼，犬大将竟然产生了正在凝视深渊的错觉。

“伊尔迷，是五百年前手持百鬼夜行卷的伊尔迷吗？”介于儿童与青年间的清亮声响将犬大将从漩涡中拖拽出来，他瞳孔一阵收缩，发现刚才还差点将整个自己神魂吸入异空间的青年已错开了视线，对身前的儿子说道，“百鬼夜行卷的话，应该是我没错。”

统领了西国的男人在心中倒吸一口冷气，他究竟与伊尔迷对视了多久，一秒钟还是一千年？

等等，他刚才说了什么？之前的惊吓还没有过去，立刻就转为错愕，犬大将再也摆不住自己属于王者的架子，直勾勾地看向伊尔迷，甚至连嘴都合不拢，他没有听错吧？眼前这个男人说他是五百年前的百鬼夜行之主？

“我以为你已经看过了，百鬼夜行卷轴。”伊尔迷面上一派不动声色，心里头却已经抖了起来，看在系统眼中整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啊，这么说的话好像没错，犬大将精神恍惚，五百年份的兄贵草怎么出现的，还不就是撕开卷轴后突然被召唤于此的吗？他就说隐匿几百年的妖怪怎么会一朝出现，原来还有后手。

“所以，你是妖怪吗？”杀生丸表现得比犬大将好多了，大概是因为遗传了凌月仙姬的先天性面瘫，在保持表情的特技上和伊尔迷有的一拼，这是个好技能，可以提升逼格，像现在，他比犬大将成熟多了。

“妖怪如何，人类又如何。”黑色长发的男人歪头向杀生丸看去，“就算是神明，又怎么样？”

“存在于此世的形式并不重要，唯一应该关注的是你自己的力量。”伸手，隔空杀生丸心脏所在的位置，“答案就在那里，不断变得强大，不断思考，当你看破迷障时，会发现所有生命都没有区别。”

杀生丸轻哼一声，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旁观的系统甚至怀疑他究竟有没有听懂伊尔迷刚才的一出弯弯绕，当然，在系统看来，无论小仙女说了什么当做放屁就好，并没有实际意义。

“啦啦啦啦啦啦啦，你看我刚才那话说的怎么样？”果然不出系统所料，才说了一团云里来雾里去似是而非的言论，伊尔迷马上就向他炫耀，“啧啧啧，一看就知道，他们拜倒在了小仙女的西装裤之下。”

这大概就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悲哀了，系统瘫着脸想到，别让他有实体，否则迟早有一天，他担心自己忍不住把辣鸡宿主打成饼饼。

伊尔迷：来啊！有种你就上啊！

“到了。”为了自家儿子与大妖怪的对战，犬大将特意选了一处开阔场所，这在山林地带是很少见的，伊尔迷环视一周，发现四面环山，他和杀生丸站的地方是唯一一处平地，背后还有一汪清冽的泉水，放在猎人世界，准又是一个新的5a级风景区，就这样作为他们的战斗场地，还真有点暴殄天物。

“那就开始吧。”伊尔迷对杀生丸说道，少年站在离他十米开外处，银色的发丝与他和雪差不多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若不是脸上有朱红色妖痕点缀，几乎要以为他是由冰雪雕塑而成。

就冲气势，伊尔迷都敢说，这小鬼长大后，是个人才。

杀生丸深谙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动手前招呼都不打一下，上一秒还在十米开外处，下一秒就出现在伊尔迷身旁，手呈爪状，指间泛绿色，仅仅瞟一眼，伊尔迷就能分辨出这毒性有多么凶猛。

但是，只要抓不到他身上，一切都是白搭。

这么想着，他停留在原地的身影猛地一消失。

“什么！”旁观的犬大将一顿，就算是他都没有看清伊尔迷究竟是何时动的。

从揍敌客家的传统暗杀技曲肢中得到灵感，开发出的术，真说起来并不是很不得了的招式，名字也一点都不酷炫，短暂性视觉残留，甚至能骗过妖怪的眼睛，在战斗中使用真是再合适不过。

然而杀生丸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的反应比伊尔迷想象得还要迅速，身子还没侧过来，手指尖就延伸出几条长鞭，看颜色，与他附着在手上的毒一模一样，将其凝聚成围武器，虽然力量有所减小，但是更加灵活，能够触及的范围也更大。

系统用他360度无死角的视觉观察，恨不得给杀生丸鼓掌，还差一点点就能打到小仙女的脸了，多好的机会！

话说回来，这孩子攻击手段好像和垃圾仙女有那么点相像？系统想到，爪子啊，鞭子什么的，宿主用的是爪子和金属丝，如果妖族的小青年再用大头针就完美了。

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不太妙啊，他又想到，如果真的所有武器都和小仙女用的一样，那估计会被分分钟教做人，毕竟，就大头针和金属丝这两样武器来说，他还从没有见到那个人比垃圾仙女用的更好过。

别看辣鸡宿主每天都想上天，也要有对等的实力才行啊！

“速度，太慢了！”伊尔迷发誓他在用心教导杀生丸，否则怎么可能在战斗中出声？然而就算他出声了也没用，拳头都砸下去了，超过100吨的腕力足以把本体为大妖怪的少年从半空中直接砸得陷入地底深处。

背部传来的重击让杀生丸没有多余的空间去思考，从半空中陡然坠落，唯一能做的只有调整自己的落点让他不至于太过狼狈，调动起仅有的理智，尝试着停止下落，却抵不过流淌入四肢百骸的疼痛，化作无用功。

真是可怕的一击，犬大将从杀生丸越发狰狞的表情中读出他的痛苦，扪心自问，他是否能躲过这一招？恐怕是五五之数。

小仙女不会飞，所以只能借由地势给予对手沉重一击，以山峰为支点，猛地跳下去，身体下垂的俯冲力与本身的腕力相结合，刚才那一下说是千斤坠也不为过，足够将西国大公子打成饼饼。

近日生活不顺所积累的郁气全部发泄出来，并没有因为欺负小朋友而产生丝毫的愧疚。

“舒爽多了。”对系统叹息似的说道。

“你是在打指导战，下手这么重真的好吗？”系统幽幽地来上一句，试图唤起小仙女从来就没拥有过的良知。

“我对阿奇比这残酷多了。”小仙女头一歪，“而且就妖怪的年龄来说，我才是小朋友。”

系统冷漠脸：哦。

所以就能安心殴打老人了吗？手动滑稽。

在交手中，他完全没有留情面，直到杀生丸因为休克再也站不起来，小仙女才停手，犬大将没有丝毫抗议，正相反，他毫无怨言地抱起儿子，用火热的眼神看伊尔迷，恨不得刚才和他对练的是自己。

妖怪的成长方式就是这样，残酷的让人无法直视，只要没有死亡，那就不算是大事，更何况伊尔迷下手很有分寸，杀生丸既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受严重内伤，凭借大妖怪的恢复力，十天半个月便能下床到处蹦跶。

一切都恰到好处。

公平交易，伊尔迷帮助犬大将打了他儿子一顿，犬大将也应该告诉伊尔迷如何穿越时空。

西国附近有一水神，以梅花为依附，因为人类的祈愿而诞生，存在至今已经几百年有余，虽然现在因为信徒逐渐减少而活得不太顺遂，但所幸还没有重新归为天地，成为一抔尘土。

“据说她那里有能够穿越时空的香炉。”犬大将是这么对伊尔迷说的，“这在我知道的，能够穿越时空的神器中，算是很有保障的一个。”

虽然与犬大将相处的不多，但伊尔迷觉得这男人姑且还算是靠谱，不仅提供给了他地点，甚至还给了地图。

这年头地图可是稀有物资，在人类世界，一张地图几乎能换来同等的黄金，就算对能够数代积累财富的妖怪来说都不算一个小物件，诚意足足的！

“不过，在去夜之森神社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伊尔迷一边在黄土路上行走，一边把玩八尺琼勾玉，这就是偷窃神器的坏处，即使对他没有用处，也要找个合适的方法还回去，否则便永不得安宁。

“你不是要去神社吗？直接给那什么神明就是了。”系统在一旁出歪主意，“让神明还给神明，这不是很好吗？”

小仙女笑了，他打心眼里觉得系统这主意不错。

据犬大将所说，夜之森神社在西国周边，但真等伊尔迷跟着地图走之后才发现，想到那儿必须要经过恶罗王的领地。

他的运气大概全用在遇犬大将上了，还没等到出西国的地域，便感到恶罗王的气息，一阵一阵，毫不收敛。

howoldareyou！怎么老是你！小仙女用尽全部力气才克制住没有翻死鱼眼，他现在是真心怀疑自己与恶罗王八字犯冲，要不然怎么到那里都会遇上他。

“怎么办？”系统也紧张了，有恶罗王的地方就有巴卫，他俩上次从他们手下溜出来还靠草爸爸，而且光是看那一日草爸爸殴打恶罗王的惨状，就知道他们之间的仇恨洗也洗不清，要是再遇上一次还不知道会天雷勾地火出什么事。

“凉拌。”伊尔迷将自身气息收敛收敛再收敛，同时将感官放到最大，想要去夜之森神社，这里无论如何都避不过去，只能一边走一边戒备，趁恶罗王不注意溜走。

“嗯？”从不远处传来沉重的呼吸声，有人来了。

伊尔迷身形一闪，躲藏到树木背后，听那声音，来的应该是一个普通人类，但他不希望任何人发现他的踪迹，多一个人知道他在这儿，就多一个遇见恶罗王和巴卫的可能。

“等等！”系统忽然叫住他，“你看那女孩儿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