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家|首|发.0099(1/2)
晋|江|独|家|首|发.0099千秋宴变故频频生,往昔债到头笔笔偿
宫中琐事,今暂按下不提。却说林玦并林黛玉二人先行一步,先回林府去了。
贾敏才用了小点,琳琅才捧着琉璃盏出来,便见玎珰急匆匆进来,当下问道:“什么事这样急?”
玎珰道:“大|爷和大姑娘回来了。”
“怎么这样快?”原料着这兄妹二人往荣国府去,少不得要玩上一天的。才去了一时,偏就早早地回来了,却叫人吃惊。“可是出了什么差错?”
玎珰面有忧色:“正是这个说法,我才听人说,大姑娘伤了腿,这才急急地回来。”
琳琅听了,便觉不好。也吃不准黛玉伤得如何了,现下顶要紧的,却不能叫贾敏心焦。当下将手中琉璃盏递给玎珰,“你先下去,我自有说法。”
玎珰拿了琉璃盏下去,琳琅仍悄悄往里去。隔着屏风见贾敏靠在贵妃榻上,半是懒散半是认真,手里拿着一本账簿在看。
贾敏才低着头看账目,一抬头就见着屏风外头一道影影绰绰的影子。当下问:“琳琅,你在外头做什么?”
琉璃站在她身侧,笑盈盈道:“想必是见着了什么好玩的,太太且等着罢,奴婢把她揪进来。”
口中说着,一步步往外去。怎料才转到屏风外头,就被琳琅一手拉住了,往边上扯。琉璃道:“好好地,这是做什么?”
“琉璃姐姐……”于是叫琉璃附耳过去,一五一十,将方才玎珰的话都说了。
琉璃心里暗忖一番,立时道:“姑娘伤了腿,这是大事。不能瞒着太太。”
“这是自然的,只是太太如今这样,胎又不是极稳当的模样。再叫听着了这个,却又怎么是好呢?”
琉璃道:“直白白地说了,也是不好。须得缓缓地说才好。”
她因暗暗想了一番,心中已有计较。当下与琳琅二人往里间去了。
贾敏看罢了这个月的账簿,见二人进来,说要茶吃。琉璃走到桌前,探了一回茶温,正是能入口的时候。便拿了与贾敏,见她低头吃茶,口中笑盈盈道:“太太,才前头有人来回,说是大|爷和大姑娘回来了。今儿是贾大姑娘的好日子,大|爷、大姑娘并上贾府那兄弟姊妹几个,又是好几日不见的。这样早回来……我方才听来回的人含糊了两声,莫不是,在那里被人冲撞了罢?”
贾敏一顿,心下忖度片刻,旋即抬头,若无其事将茶盏放下,口中道:“年纪小,有些口角,亦或是碰撞了,都是寻常,不必大惊小怪。”
“正是这个理,大|爷也就罢了,只是怕姑娘受了委屈。”
“有她哥哥在,谁能给她委屈。”她站起身来,琉璃忙上前扶住。“我乏了,往里去歇一刻。大|爷回来了,叫他来正屋等着,我有话要问他。”
林玦并林黛玉回了府,林玦先下车来,伸手抱林黛玉下来,吩咐边上的人:“我往从善院去,叫温柔他们过来伺候。”
忙有人匆匆往里去传话,一时间喧闹不已。一帮丫头婆子拥着二人往从善院去了。
贾敏躺了一时,便听着外头有动静,翻身起来,问道:“怎么这样闹腾?”
琉璃撩|开帘子进来,一面伺候着穿衣裳,一面道:“回太太的话,是大|爷并大姑娘回来了。真像是冲撞了,大|爷抱着姑娘回来,一径往碧纱橱里去了。”
“可说生了什么事?”
“尚且不知。”
因琉璃原先已说了些,到底贾敏并未心惊,只说:“往碧纱橱里去。”
林黛玉伤了腿,原在荣国府众人围绕时,尚能忍住。长兄前来带她回府,她因想着在路上,再不能哭的,也堪堪忍住了。待贾敏进碧纱橱里来,却是泪光闪烁,盈盈滴落。
贾敏当下变了面色,林玦恐她心惊,忙上前扶着坐下,将在荣国府的事一一说得清楚。“……不是什么大事,妹妹只说疼,如今也好些了,想必只是扭伤,若真是伤筋动骨,哪还能有如今这般安逸?母亲且放宽心……方才在荣国府,已请了大夫。不过是因着伤在那里,才没叫瞧,只略略问了一些话。我私心想着,都是活泼爱闹腾的年岁,姊妹之间有了什么碰撞,也是寻常事,不必很上纲上线,平白的叫人心焦火灼。又赶上大表姐的好日子,再叫人传出些什么,才是不美。便快快地带黛玉回来了。”
她颔首道:“你做得极好,理应是这样。虽是无妄之灾,也非他们故意,很不必张扬开来。”说着,她坐到黛玉身侧软榻上,伸手在黛玉小|腿一处按了按:“可是这里还疼着?”
林黛玉含泪点头:“妈妈别担心,原先疼得厉害,现下已好些了。”
贾敏收手,缓缓道:“还是得请个女医来瞧瞧,否则我总不能放心。”侧头,“琉璃,取我的牌子,你和单良往宫里去一趟。就说是我病了,求皇后娘娘赐女医。”
“琉璃,慢着!”琉璃点头应是,才要去,便被林玦叫住。
琉璃停了步子,却听林玦道:“母亲,照我想,这却不妥。”
“哪里不妥?”
“今儿宫里都操持着皇长子的喜事,虽说只是纳侧妃,到底是头一遭。皇长子虽双目已盲,却得太后并今上爱重,便是皇后,也多有疼惜。平日里也就罢了,若是今儿母亲在叫人往宫里去请医赐药,只恐人说是冲撞喜气,在叫人念一句猖狂。”他原在路上已想过这一茬,左思右想,却不能够。
皇上疼爱长子,是出了名的。何苦在这时候去触霉头?
贾敏面色略凝:“难不成要叫你妹妹活生生地熬着?便是宫中略有微词,我也顾不得了。这伤哪里是能拖的?”
若只是伤风,外头请个大夫也使得。只是伤在这地方,却又怎么能够?
这一层,林玦在车上原已想过。他不是肯委屈妹妹的人,故而左一层又一层都想了一回。
他道:“母亲这是关心则乱。宫里去不得,莫非普天之下唯有宫里有女医?听说太后娘娘并上皇上一贯宠爱璨萏郡主,因郡主极年幼时孝义王便去了,身子一直不大好。太后娘娘有令,叫两个女医长长地住在孝义王府,以便小郡主不时之需。黛玉原先到孝义王府去住过一时,与璨萏郡主算是有些情分,孝义王妃又是个仁厚的人,母亲请医,王妃必然赐之。”
一番话说来,却挑不出错,只叫人觉着,正是此理!
贾敏当下道:“琉璃!听大|爷的吩咐,不必往宫里去,快快去求见孝义王妃。”
当下琉璃又领了一个小丫头玎珰,匆匆往外去找单良。将贾敏的话说了,单良忙命套车,亲自送琉璃等往孝义王府去。
孝义王府听说他们是林府来的人,倒是很客气。叫他们在外头等一些时候,取了牌子往里去通传。不多时便有人叫进去,三人这便进去,绕过水榭长廊,又走了许久,这才见着正屋。
只见正屋牌匾上头写着“溢香园”三字,铁画银钩,极有气势。又跟着来引路的婆子进了院子,走了一时,才进了屋子。才进屋,就有丫头迎上来,领着往屏风里去。
只见屏风里摆着一家紫檀木盘螭描金贵妃榻,贵妃榻上坐着一个穿鸭青绣鸾鸟镶银边绫子袄、系着一条天水碧色洋绉裙、戴八宝攒珠钗的贵妇。容色极好,气韵端方,目色亲人,瞧着是个温和的人。
琉璃上前行礼,将来的由头说了,道:“……原不该叨扰王妃清净,只是我们太太实在不能放心。大姑娘身子一直不大好,再恐生事端。又知道,王妃是个宽厚仁慈的人,这才吩咐奴婢,取了牌子来求王妃。”
孝义王妃是个涵养极好,又极与人为善的人。带着笑听琉璃仔仔细细说尽了,这才道:“我当是什么,不过是请个女医,值当什么。你们大姑娘和我们府里的郡主倒是很谈得拢,便是瞧着这一层,这求字也不必说出来。”侧头吩咐:“羡书,传我的话,叫沈女医往正屋来,跟着去林府走一趟。”
羡书应是,琉璃等皆谢孝义王妃大恩。
孝义王妃又说:“这不值什么,难为你们夫人一片爱|女之心。我也是做母亲的人,明白这份心。自上回林姑娘从王府里回去,我们郡主总念着她。待林姑娘身子好了,我再派人去林府接她过来玩两日。”
偏巧,这会子正说话呢,外头就闹了起来。听着是个姑娘的笑声,那声音越发近了,才叫人听清,她口中喊着:“母亲在里头做什么,瞧瞧我才绣的帕子。”
话音未落,外头人也不见拦,外头进来一个穿秋香色衣裙的姑娘,梳着百合髻,上头一枚蝴蝶步摇叮当作响,正是璨萏郡主。
璨萏郡主一径往孝义王妃怀里去,举着手里的帕子要她夸。孝义王妃是极疼爱|女儿的,装模作样训斥了一声“不懂规矩”,这才拿起她手里的帕子看:“有些样子了,到底是小姑娘,学东西快些。”
璨萏郡主仰头笑,见着堂下站着的人,问:“母亲在见人,我这就先下去了。”
她到底是懂事的。
孝义王妃道:“别急着走,这是你林姐姐府里来的人。”
璨萏郡主听闻是黛玉府中来人,立时扭头看过去,双眼发亮:“林姐姐府上的?可有什么事?林姐姐近来可好麽?”
她生得玉雪可爱,又有一派天真稚气。琉璃见了礼,不由笑眯眯地道:“多谢郡主记挂着,我们姑娘都好,还叫奴婢问郡主的好。”却半句不提林黛玉伤了的事。
“我也好着呢,近来绣的东西也更好了些。”说着,将手中帕子递过去,口中笑道:“金银你们府上都不缺,林姐姐也瞧不上。这帕子是我自己绣的,你带回去交给林姐姐。左右是我的心意。”
“是。”琉璃应声,双手伸出接过了。
这时羡书已将沈女医领过来,孝义王妃伸手召璨萏郡主过去,道:“你们府上还有事,我就不留你们了。羡书,送他们出去。”
是夜。
慕容以致悄悄潜入林府,仍直奔圆鹊轩来。林玦白日里闹了一日,已觉乏累,早早睡下了。慕容以致来时他已洗漱罢了,卧在床头看书。
慕容以致走过去将他拿书的手握住,另一只手将书拿走,在一旁放了。摊臂将林玦拥入怀中,笑道:“听温柔说你乏了,既乏了怎么还看书,很应该早早歇着才是。”
林玦斜睨他一眼,伸手将他推开,坐直了身子,道:“何时才能改了这动手动脚的毛病?”
“只怕这一世也不能改。”慕容以致面上带笑,凑过去在他肩窝中闻了闻,“子景才入|浴过,闻着格外柔和清爽。”
林玦抿了抿唇,眼眸低垂,只是不理他。他如今算是明白了,慕容以致这人,最不能跟他上纲上线。若真和他对着干,他只会越发起了性子。若是不理他,也只是纠缠片刻,也就罢了。
果然如此。
见林玦全无反应,慕容以致不多时便退了回去,好整以暇坐着,问他道:“瞧着你有些郁郁,若是你妹妹那事……才听下头人回话,说是孝义王府的女医来瞧过了,只是扭伤,不曾伤着筋骨,很不必你担心。”
“这是其一。”林玦靠回枕头上,面色略沉:“若真是伤筋动骨,倒也是一回事。正经能指着这个,好叫皇后千秋节那一日,别叫母亲和黛玉入宫。如今却不能够了。原本装病也能使得,只是一则我不肯叫黛玉触这霉头,二则她如今身边伺候的霁雪是皇后娘娘拨过来的,真瞒过她,是十分不容易的事。”
慕容以致也依着他的模样,凑过去,拿了枕头,靠在他身侧。把|玩着左手指腹上的翡翠扳指,淡声道:“便是你妹妹受了伤,进不得宫,只怕你母亲也是要进去的。千秋节有要事,既上头那个人择了这一日动手,就不能叫应该去的人躲过了。”
换了说法来说,今上要你去,便是你瘫在床|上,也有人抬着你去。
他又道:“明妃被降为左贵人后,皇四子在朝堂上,很不安稳。原先他还能稳住,明妃一倒,却是急不可耐露出了爪牙。原先我当着皇兄最爱重这个儿子,如今瞧着,这份疼爱也虚的很。”
慕容以致原是不谙官场之事的,否则当日也不会远离京城往边疆去了。他能瞧出的,自然旁人也能瞧出,再别提林海这种官场的老油子。林海对林玦寄予厚望,极早前已渐渐将官场中事与林玦一一细说。如今皇四子动作变大这一事,自然二人也暗中说过。
林玦眸色略深:“说来也新鲜,我同皇四子一贯是没交情的。前两日皇四子倒往林府递了帖子,我推说父亲扣我在家中念书,不得空往外去,便拒了。他倒又送了两三回,见我心意坚决,这才罢了。”
终究是皇子,纵然如今要招揽人手,也有个底。林玦如今摆明了,与他不是一道的,半分面子不肯给,他自然也就罢手。左右朝堂之上重臣无数,纵然林海得今上看重,到底并非顶顶要紧的人。
慕容以致摇首叹息:“他原先也是稳重得体的人,何苦如此。如今明妃依然如此,他竟仍瞧不出形式?”
形式?林玦冷笑道:“你错了,正是明妃如此了,才叫他手忙脚乱。正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正是如此。皇四子其人,原非治世之才,平日里在朝堂上中庸平平,并无建树。若是偏安一隅当个贤王,倒还使得。他原先能稳住,不过是因着他是今上疼爱的儿子,亲母又是除皇后外最得皇上看中的明妃。这样的身份,只消平平稳稳等着,指不定那花团锦簇自个儿就来了,何必去争?如今明妃眼瞧着是不成了,皇上虽对皇四子仍如从前,到底叫他心起波澜。不趁着这时候争一争,等来日恩断义绝的时候?”
身在其中,不见真面目。仍如从前,也是能装的。
或许皇四子瞧不真切,也或许他瞧真切了,却想赌一把。从来登上皇位的人都是杀出来的,顺顺当当的少之又少。赌输了,是个死。赌赢了,便是无上尊荣。
他若不赌,叫旁人继位,指不定和左贵人过得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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