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像梦一场（1/2）

白泽和荧惑拎着晕过去的蛟璃出了门，说是要给我准备一碗蛇羹汤。

但我觉得这话也就只能说说而已，毕竟这小东西是伏羲皇的亲二叔，要是真把它给弄死了，我们仨谁都别想活命。

待白泽和荧惑走远，我偷偷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咦？奇怪，那朵彼岸花怎么消失不见了？

难不成是这无痕水的作用？

于是我又重新跳回了青花大碗中泡了一会儿，果然，那朵彼岸花又重新显现出来。我出了水面，那朵花便会消失。

这朵花的出现，不得不让我想起自己在花镜中看到的前世。那时候，我尚是开在奈何桥畔的一朵彼岸花，因受到轩辕谨瑜的青睐，才带我一同去凡间历劫。之后的事情，因着白泽砸毁了花镜而没有看到，当然，我也不是很感兴趣。如今我都成仙了，何必再对一朵花的过往耿耿于怀。

对于胸前的这朵花，我也只是好奇它是如何出现的。因此，我叫来茕兔，想问问她这无痕水是不是有什么奥妙之处。

茕兔对此也只是一知半解，只说这无痕水可以洗净世间一切污垢和封印，让事物的本质显露出来。

污垢，我身上肯定是没有的，那就是法印了？

难道真的有人在我身上设下了封印？

可这封印封住的到底是什么？仅仅是一朵花么？目的这么单纯，我才不信呢！

我窝在天鹅绒的大床上，辗转反侧，第一次感觉自己身上好像藏着好多解开的迷。

幸好我这人心思不重，一般想不明白的事情，索性不去想，绝对遵循船到桥头自然直的真理。既然不去想了，何不睡一觉，免得浪费了这一床舒适无比的天鹅绒被褥。

只是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梦里昏天暗地，铁马冰河，纷杂的乱象让我拼凑不出个完整的情节，只有浓重的杀气和恨意，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泄。

我被哀嚎不绝的惨叫声惊醒，脑门上全是冰凉的汗水，周围黑漆漆的，身边是柔软丝滑的床褥，根本没有横飞的尸体和满地哀鸿。

我想，我一定是最近太忧虑了，所以才会做这样的噩梦。

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准备出去溜达溜达，吹吹凉风，冷静一下惊魂未定的心情。

万妖谷的夜色美的令人迷醉，一轮凸月挂在皓空之上，白花花的月光像大把大把的碎银子，铺了一地。原谅我读书少，找不出更加优美的比喻词，只能这么庸俗。

屏息静听，山谷里并不是没有一点声音。风吹过叶子，萤火虫煽动翅膀，蟋蟀唱着歌儿，还有埋在地下的竹笋，正一点点破土而出。

我闭上眼睛，倾听大自然的天籁，突然很想在此隐居避世，携一人之手，终老此生，真心不错。

“该到满月了吧！”突然，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白泽的声音。

这么晚了，他还没睡，是在和谁说话？

我本该大大方方地走过去打个招呼，可恶作剧的心里让我在一处荒草间藏了起来。

偷听的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为，但偷听的乐趣绝对让人欲罢不能。

“还有三天！”这是荧惑的声音。

“你强行将我和语儿留在万妖谷，不会是为了陪你这个寂寞了几万年的妖王赏月吧？”

“怎么，不愿意？”

“自然是不愿意。”

“愿不愿意，都由不得你！”

“荧惑，你有什么仇恨尽管冲着我来，别伤害语儿！”

荧惑转身，望着白泽，霜雪似的月光挂在他的睫毛上，比平时多了几分妖媚。今晚，他穿了一件大红色的丝绸睡衣，半敞的衣襟里，露出一片莹白的胸膛。我颇有些鼻血上涌，呼吸灼热。

“你知道我不会的，三万年前不会，如今更不会！我荧惑，永远欠她一个恩情！”

恩情！我对令人闻风丧胆的妖王还有恩情？看来我上辈子也没少积德行善啊，可如今怎么就沦落到这种连个凡人都不如的境地了呢！

“仅仅是恩情么？”

白泽测过身子，看着荧惑的脸反问道。他的样子特别严肃，特别庄重，特别深情款款。

“当然不是！自从当日在昆仑山脚下和语儿重逢，我便知道，这是命运对我的眷顾，三万年，我始终没有放下那个在战场上，为我挡下一剑的笨女人！没想到，三万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笨，竟然把自己挂在屋檐上。”

荧惑的脸上随带着些宠溺，怜爱的表情，但他说我笨，还说了两次，也是不争的事实，这事儿决不可原谅！

但是三万年前，我为荧惑挡过一剑，这事儿做的实在够笨的！荧惑是谁呀，万妖之王，曾把十万天兵打的落花流水，虽然传说最后败在了轩辕谨瑜手下，可那也用不着我去救啊！我想自己当时要么是喝多了，要么就是吃错药了！

“你知不知道，因为那一剑，语儿身受重伤，元神被打回奈何桥畔的彼岸花中。这伤，足足养了两万年九千一百年，直到九百年前天君寿诞，我路过群芳园，我俩才重新相认！”

白泽扯着荧惑丝绸面料的睡衣，神情异常激动，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架势。

我在一旁也同样云里雾里，这俩人说的是我么？我明明是三百年前，掉在昆仑山的冰窟窿里，才认识的白泽，怎么一下子有变成九百年前了？

还有三万年前，那不是荧惑为了万妖谷这块地盘，带领各方妖孽，打上九重天的时候么？按理说神仙与妖王该是势不两立才对，我怎么就那么敌友不分，为他挡一剑呢？这一档，还把自己挡回了阴曹地府，多不划算呀！

我想继续听的明白一些，白泽和荧惑却不再讨论了。秘密听了一半戛然而止，这是要逼死强迫症的节奏啊！

既然如此，我就出去问个明白好了，想必大家都是老朋友，月色迷人，彼此互诉衷肠，不失为一件风雅之事。

“你们两个，把刚才的话说清楚！”我没绕弯子，单刀直入。

白泽和荧惑错愕的表情，让我隐隐觉得这两人心中有鬼。

“刚才，什么话？”白泽问。

“别跟我装傻充愣，就是三万年前，和九百年前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还有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你们俩应该都是很清楚的吧？”我问的有些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