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34(1/2)
像是一片羽毛,轻飘飘地在空气里游荡,弦歌去了母亲的奇珍园,也去了高中时念书的地方,最后还去了裴谦那座小岛。
她这一辈子,为数不多的快乐的回忆,差不多也就是这些了。
有时候弦歌会想永远地停在这些回忆里,有时候,却又忍不住奢求更多,可能就是因为贪心,所以到最后,她才什么也没能留住。
弦歌最遗憾地,是还没有看着可颂长大,没有看到楚祎解开心结,裴谦也没有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如果有机会的话,弦歌应该会诚实地告诉他,她爱他,并且,由始至终,都只爱他一个…
但他们俩,是两条相交的直线,错过了那个点,往后,就只能渐行渐远。
终究,是她负了他。
“弦歌,弦歌,听得到我的说话吗?”
耳畔传来熟悉又陌生地男人的声音,弦歌一惊,失去知觉。
再醒来时,弦歌已经身在医院病房,她睁开眼,满目雪白。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消毒水的味道再熟悉不过了,她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听到有女人在说,她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之后,传来一阵清幽地花香。
是她喜欢的香水味道。
“醒了?”
是男人的声音。
弦歌扭头,兰彦坐在床头,金丝边眼镜下的面容略有疲态,他腿上放着一本杂志,双手交叠放在杂志上,很悠闲,很安静。弦歌想说话,可带着呼吸面罩,十分不方便。
兰彦替他取下面罩。
“我怎么了?”弦歌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兰彦没应,只是将手里的杂志放到了一边柜子上。
其实,这个问题不用问的。
“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下。”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小穗冷不丁说了一句,弦歌才晓得,刚刚听到的女声,是她的。
小穗带上门。
兰彦帮弦歌调整好床位后,坐到病床上了,她身边。
他始终淡淡地,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失望或者担心。
“今天如果我晚来一步,你可能连命都没有了,知道吗?”兰彦问。
弦歌笑了笑,“是么,你又救了我一次,可惜这一次,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了。”
“有。”兰彦握住了她的手,和平地说,“不要伤害自己,好好活下去。”
弦歌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说,“这由不得我。”
兰彦推了推镜框,说道,“你这个助理还挺聪明的,上次我给她留了电话,这次出了问题,她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找了我。放心,现在除了我们三个,没有人知道你的情况。”
弦歌也松了口气,以她目前的状态,实在不宜闹得满城风雨。
“能不能告诉我宋小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话,你助手发现你的时候,你差点把自己给掐死…别告诉我,你们只是纯聊天联络感情,你的病情我很了解。”兰彦不客气地先断了弦歌后路。
弦歌沉默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
事关母亲的清誉,她必须慎重。
兰彦加重语气,又强调了一次,“弦歌,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对我不能有所保留。我能救得了你一次,谁能担保下一次?我必须要知道你病情加重的原因,明白了吗?”
想起宋雅意说得那些话,弦歌按在白色床单的手关节泛白,心头依旧隐隐作痛。
“她污蔑我母亲出轨。”半响,弦歌轻轻地说。
果然,意料之中…
他接着问,“然后呢?”
“她提到了孩子,她说活该我这辈子都没有孩子。”弦歌嘴角一弯。苦涩又悲伤…
兰彦有些明白弦歌发病的原因了。
孩子跟母亲,从来都是她心头不能愈合的一道伤疤。
对弦歌的治疗,一开始,并不十分顺利,兰彦接到委托,到第一次接触弦歌时,她的焦虑症状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她整日整夜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有时会大叫,有时会摔东西…
经常出现幻觉,自说自话,像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人。
偶尔像个正常人的时候,总是沉默着,拒绝跟任何人交谈。
她还有过不止一次自残的前科,但兰彦至今也无法确定,她选择自我伤害的原因,究竟是因为幻觉,还是因为本身就有结束生命的潜意识…
闹得最严重的一次,是她从三楼的窗外跳下,磕到了额头,昏睡了几天几夜。
兰彦那时拿弦歌同样棘手,除了药物控制,他几乎束手无策。不过,在他建议之下,闻家收养了可颂。
可颂的到来,成功地转移了弦歌的注意力。
她对可颂的关心大大超过了兰彦的预期,可颂的衣食住行,弦歌样样亲力亲为,这在闻家这样的家庭中,是非常少见。
后来,兰彦才慢慢意识到,真正困扰弦歌的,其实是她对孩子的愧疚感。
她把孩子流产的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她无法原谅自己,甚至希望能用自己的生命,换来孩子的重生…她加倍地对可颂好,只是拼命地想要弥补对那个孩子的亏欠。
对她母亲…也是一样。
在她的脑海里,总觉得如果不是自己撞破了父亲的奸/情,如果她没有惊动母亲,她母亲就不会发生意外,就不会过世…
在一次又一次的心理暗示之下,她的病,只会越来越严重。
兰彦知道,这些年,她一直在伺机报复宋家。
对可颂好,跟替母亲复仇,这些都只是弦歌自我保护的条件反射。
可是,当她心理承受的压力,超过她所能承受的极限时,所有被压抑的负面情绪便会一次性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以后还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谁都不知道。
“弦歌,不要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你跟我都清楚,孩子跟伯母的过世,都只是因为意外。就算没有你,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兰彦说。
弦歌不说话,她并赞同兰彦的说法。
“也不要因为别人几句话就怀疑自己,我记得你说过,你最不在乎的,就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思想跟言论,忘了?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一个洒脱的女人。”
“洒脱?倒是想洒脱。”弦歌自嘲地笑了笑,又说,“再说,宋雅意可不是无关紧要的人,我只要一想到她,全身的肌肉都会变得亢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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