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摒弃了所有的忧愁与烦恼,凤傲天只是安静地靠在卫梓陌的怀中,睡了整整一整日。
直至第二日天色渐亮,她猛地睁开双眸,床榻旁的温度已经便凉,她缓缓坐起身,抬眼看去,便看到那抹艳红的身影背对着她,正在忙碌着。
她轻揉着眉心,日子还要继续不是吗?
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她依旧是那个威严震慑,冷血无情的凤傲天。
卫梓陌转身,便看到她已然下了床榻。
他抬步入了内堂,握着她的手,“待会去做什么?”
“这两日准备一下,后日去巫月国。”凤傲天任由着他牵着,走向金盆旁,她挽起衣袖。
卫梓陌动作极其优雅地将棉帕浸湿,拧干,递给她。
她自然地接过,没有半分的扭捏与不妥,待洗漱妥当之后,他便握着她的手踏出了内堂。
她抬眸,看着桌上已经摆好的早膳,适才,她已经发现他手指上的红肿,可是,却不点破,这是他对她的心意。
卫梓陌握着她的手,二人一同坐下,他亲自夹菜放在她的碗内,平日,他可以耍小性子,可是,这个时候,他更懂得如此做,他不是一个无理取闹之人,也明白,这个时候,她更需要的是身边人的体贴与包容。
凤傲天安静地用着早膳,用罢之后,便起身,离开了浮梦宫。
卫梓陌与她一同踏出寝宫,他转眸,看着她,“我去酒楼,你去忙吧,还有人等着你。”
“好。”凤傲天抬眸,嘴角挂着一如初见时的笑容,经历了痛彻心扉的离别之后,她还是曾经的她,不曾变过。
这样的她,让卫梓陌更加地心疼,他也曾想过,若是,有一日,他面临如此的生离死别,他定然会崩溃,而她,却是如此地坚强,越是如此,越是让他感到心疼,他知道,她的心在流血。
可是,他不愿去打破她的坚强,他冷艳的双眸透着淡淡的华光,嘴角微勾,倾身,在她的唇角落下一个浅吻,将她轻轻一推,“去吧。”
凤傲天低笑一声,接着在卫梓陌后退一步时,将他拽入怀中,仰头印上他的唇,隔着面纱,轻轻地噬咬着,还好,她身边还有他们。
她离开他的唇,声音极淡,“爷走了。”
“好。”卫梓陌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转身离开,冗长的甬道,她没有施展轻功,而是,一步一步地走着,那挺拔英俊的背影,却透着让他无法看透的凄然。
直至那抹身影消失,他才渐渐地收回视线,接着足尖轻点,便飞身离开了皇宫,待落在酒楼内时,却看到了久违出现的邢无云。
他斜卧与软榻上,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撑在一侧,微仰着头,喝下一口酒。
卫梓陌行至珠帘内,端坐在软榻上,深吸一口气,微合着眸,双手抚琴,琴声悠扬,却透着无限的凄凉。
邢无云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明明是在放荡不羁地笑,只是那眼底的哀愁逐渐地渲染开来……
凤傲天行至帝寝殿,蓝璟书与顾叶峰立在一侧,她嘴角噙着笑意,看着眼前的二人,眼睛红肿,乌青甚重,虽然难过,却没有表露出分毫,她知道,他们都将难过隐藏在心底。
她上前,握着蓝璟书的手,“用过早膳了吗?”
“用过了。”蓝璟书的声音有些暗哑。
凤傲天将他揽入怀中,“爷会将他找回来的。”
“嗯。”蓝璟书听着凤傲天的低喃,温声应道。
顾叶峰始终低垂着头,不去看她,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哭出来,在外人看来,他什么都不是,既平凡,脾气又暴躁,不过是仗着自个身患残疾,又读了许多的书,才会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可是,谁又能明白他内心的苦楚,还有他的脆弱呢?
凤傲天微微俯身,勾起他的下颚,缓缓地吻上他的唇,浅啄着。
顾叶峰身子一颤,眼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滴落在他放在双腿上紧握成拳的手背上。
凤傲天离开他的唇,微微侧身,推着他离开了帝寝殿。
这一日,与往日一般,上罢早朝之后,凤傲天便回到帝寝殿。
蓝璟书与顾叶峰则是前去了都察院,日子依旧过着,看似平常,却透着感伤。
凤傲天端坐与软榻上,魂的身影落下。
“主子,属下跟着易侍妃的身影前去,可是,他的武功太高,追至一半,便不见了踪影。”魂垂首回道。
凤傲天抬手,看着手腕处帮着的绣着梅花的锦帕,她轻抚着,接着抬眸,“不用寻了,该出现的时候自会出现。”
“是。”魂紧接着应道。
魄接着也现身,落在她的面前,“主子,冷将军那处受困。”
凤傲天眸光一冷,“若是过了今日,还未冲出来的话,便派人前去。”
“是。”魄知晓,凤傲天的脾气,她从来都是车如此。
凤傲天正襟危坐,一手随意地放在一旁,另一只手则是敲打着身旁的矮桌,沉声道,“阿九那处如何了?”
“昨夜,派人将城内的粮草全部毁了,今日一早,便带兵前去攻城。”魄紧接着回道。
凤傲天微微点头,“嗯。”
魂魄垂眸,见凤傲天再无任何的吩咐,便退了出去。
凤傲天径自起身,抬步,离开了帝寝殿。
待行至偏院时,便看到流星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双手撑着下颚盯着无风的背影看着,而无风则是一如既往地晒药。
“你还没看腻?”她淡淡地开口,人已经站在了流星的面前。
流星抬眸,看着凤傲天,“圣主,您来这处做什么?”
“许你来,就不许爷来了?”凤傲天抬手,摸着流星的头,缓缓地坐下。
流星仰着头,见她面色如常,仿佛易沐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他收敛起情绪,笑嘻嘻地开口,“圣主,您何时动身?”
“后日。”凤傲天看着流星,“想跟爷出去?”
“嗯。”流星点头道。
“再过两月,便是金卷再次打开之时,小白蛇便要出来了,这些时日,你还是乖乖待在宫中。”凤傲天看着流星,笑着说道。
流星一听,连忙收起笑脸,嘟着嘴,“圣主,小白蛇出来还有两月,难道流星一直要待在宫中?岂不太无聊?”
凤傲天看着他,“这些时日,宫中定然会发生大事,爷不在,你要帮忙。”
“有好戏看?”流星刚刚耷拉下去的脑袋,瞬间,又抬了起来,笑得无比的灿烂。
“嗯。”凤傲天点头,“所以,你要待着。”
“好。”流星点头应道。
凤傲天抬眸,看着无风始终背对着她,若无其事地忙活着,她起身,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你何时走?”
无风侧眸,看着她,“你想让我走?”
“嗯。”凤傲天点头道。
无风淡然一笑,“等到酒公公,我便离开。”
“酒公公近日不会回来。”凤傲天直接回道。
无风微微一怔,“我知道了,我明日便走。”
凤傲天低笑一声,“那一路保重。”
无风并未应答,修长的手指滑过眼前的药材,只是那雪白的身影却隐约透着几分的愠怒。
流星不知道为何凤傲天会让无风离开,如今,宫中不是急需要人手吗?
他起身,站在凤傲天的身侧,“圣主,流星不想让无风走。”
凤傲天垂眸,看着他,“那你便跟着他离开。”
“圣主。”流星看着凤傲天眼眸中的寒光,他知晓,看来圣主知晓了无风对她的心思,可是,其他的便能靠近她,为何不能是无风呢?
无风仰头,看着眼前的天色,也许,离开是最好的结果。
待凤傲天离开之后,他便转身,抬步,入了屋内,房门合起,他无力地靠在门边上,勾唇淡然一笑。
流星盯着房门看了片刻,叹息地摇着头,转身,便离开了偏院。
凤傲天重新回到帝寝殿,便看到蓝璟书与顾叶峰已经回来。
流星紧跟着她入内,轻轻一跃,便随着她坐在了软榻上,仰着头,盯着她瞧着。
“圣主,您为何要无风走呢?”流星还是不解地问道。
凤傲天侧眸,看着他,“离开是对他最好的选择,他本就不属于这里。”
流星安静地看着她,许久之后,似是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接着跳下软榻,便离开了帝寝殿。
蓝璟书上前,坐在她的身旁,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皇上,要不要歇会?”
凤傲天抬眸,对上他温润的眸子,浅笑道,“待会便用午膳了,爷能陪在你身边的日子甚少,你可有埋怨过爷?”
蓝璟书浅笑着,摇着头,将她的手放在自个的面颊,“只要这样能看着皇上,臣此生足矣。”
凤傲天将他揽入怀中,柔声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
蓝璟书明白,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却也不短,毕竟,前面的路还有很长。
顾叶峰安静地坐在轮椅上,抬眸,注视着她,不知该如何说起。
如往常一样,三人用罢午膳,便行至书房内,批阅奏折。
流星回到偏院,便看到房门紧闭,他站在门口,敲着门,“躲在屋里做什么?”
无风抬手,指尖碰触着这里的每一寸地方,回想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不到一月的时间,她便能动摇他的心,这样的人太过于可怕。
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白布,轻抚着,收敛起所有的思绪,抬步,行至门口,将房门推开,便看到流星仰着头,看着他。
“看我做什么?”无风轻声一笑,接着抬步,向院内走去。
流星双手挡在他的面前,“难道你不好奇圣主为何突然让你走吗?”
“我本就不该待在这里,不是吗?”无风淡然一笑,“我向往的乃是闲云野鹤的日子,待在这里,又能做什么?又算什么?这里本就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可是,你不是已经知晓了圣主的身份吗?难道你舍得?”流星抬头,连忙问道,他能感受到无风的气息,与圣主的气息有着某种的联系。
无风低笑一声,“她不需要我,而我不属于这里。”
流星听着他的话,知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就像圣主所言,他离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他放下手,转身,向前走去。
无风看着他这幅模样,淡然一笑,“难得你还想着我。”
流星看着他,“你要回无邪门?”
“嗯。”无风点头,“莫不是自个的好奇心,如今,我已经在山中悠闲度日了,又何苦来这处。”
流星听着无风的话,“那你可曾后悔?”
“后悔什么?”无风随即坐下,“后悔没有听你的话,好奇害死人?”
流星坐在他的身旁,“哎,果然是中毒不深。”
“可惜,无药可解。”无风摇头道,“不过,我是大夫,自然能寻到解药。”
流星抬眸,看着他,“我会去看你。”
“好。”无风笑着应道,接着便起身,行至一角,看着他,“这处地下埋着两坛子酒,可别自个独吞了。”
“我等着你一起喝。”流星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酒楼内,卫梓陌一曲终了,他抬眸,看着软榻上的邢无云,“你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邢无云放下酒壶,看着他,“她何时动身?”
“后日。”卫梓陌冷声道。
“嗯。”邢无云点头,“我走了。”
“好。”卫梓陌见他不愿回答,也不再多问,不过是淡淡地应道。
邢无云抬手,潇洒地摆手,接着便飞身离开。
卫梓陌收起琴,收敛起心神,专注地看着身旁的账目与密折。
直至深夜,凤傲天自书房内出来,嘴角挂着浅浅地笑意,看着他们二人,“回寝宫吧。”
蓝璟书温声应道,“皇上,让叶锋去臣那处住吧。”
凤傲天侧眸,看着顾叶峰,“怕触景伤情?”
“臣不过是怕孤单。”顾叶峰直截了当地回道。
凤傲天点头道,“随你。”
顾叶峰笑着应道,“多谢皇上。”
凤傲天轻抚着他的青丝,“今日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
“是,臣告退。”蓝璟书与顾叶峰躬身应道,便退了下去。
二人走在回寝宫的路上,蓝璟书推着他,“上次猫公公离开时,皇上也是如此。”
“是啊。”顾叶峰叹了口气,“也不知未来还有什么变数等着你我。”
蓝璟书抬眸,看着夜色弥漫,冷风吹拂着他的青丝,他眼眸闪过一抹哀伤。
卫梓陌自酒楼内回来,便看到凤傲天已经在等着他。
他抬步上前,坐在她的身旁,“怎得没让他们陪着你?”
“爷想你了。”凤傲天靠在他的怀中,低声说道。
卫梓陌环着她的腰际,低低地叹了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
凤傲天知晓,蓝璟书与顾叶峰不过是在强撑着,她只是给他们更多调节的空间。
可是,她却不知,他们如此硬撑着,不过是担忧她。
卫梓陌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温柔,他微闭着双眸,只是这样与她相依偎着。
无风安静地躺在躺椅上,任由着寒风吹过,他睁着双眸,目光怔怔地看着空中挂着的玄月,陷入沉思。
直至天明,他才自躺椅上起身,行至屋内,准备妥当之后,便抬步离开了偏院。
凤傲天站在远处,看着他缓缓走来,她嘴角微抿,肃然而立。
他上前,站在她的面前,依旧是那般的淡然,“我走了。”
“嗯。”凤傲天微微点头。
“临行前,能应我一件事吗?”无风凝望着她,低声问道。
“何事?”凤傲天看着他,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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