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嫁(1/2)
“大姐,姜家背景雄厚。”
“雄厚又怎样?难道我们家很穷吗,需要卖儿卖女吗?”
“大姐,姜家是远近闻名的总商,手眼通天,人脉极广,督军省长都是家里的座上客,有他的扶持,我们家的生意必定更加红火。”
“我们又不卖盐,也不天天指着吃盐活着,干嘛靠他扶持?”
“大姐,姜子芮是姜家独子,人品相貌都是一等一的。”
“什么一等一,二等二长什么样儿,你们叫一个出来我看看。叫姜子芮什么了不起,他以为他是姜子牙啊?”
“大姐……”
“别再放那些没味儿的屁了,雨潞不就二十岁吗,二十岁又不是八十岁,至于急扯白咧地推着她出嫁?”
“大姐……”
“我们家是什么人家,我们缺他们那三头两百的银子使吗?”
“大……”
“给我闭嘴!别再大姐大姐的烦我,替我回了这门亲事,我们再给雨潞找更好的!”
一女斗二男,有人在世外。一旁的妙龄女郎亭亭玉立,静默不语,一双如水双眸在眼前这几个人的身上顾盼流转。
宋雨琼大侄女,虽然说年方三十有一,还年轻着呢,可是这么容易激动,对身体不好。
宋雨嘉、宋雨富两位大侄子,虽然说身处这个年代的你们可能没准不一定比我大了一百多岁,不过,三十岁、二十五岁这样的年纪,对于一个穿越过来的老太太来说,还得叫声大侄子,贴切些。不知道这位姜家险些就叫做了子牙的大外甥,遣人特意拿来的一纸求婚合约上,究竟写了些什么,竟然让当家大姐气成这样。而两个根本没有看过合约的兄弟,为了自家的生意着想,一味地规劝着,也不容易啊!
说是侄子侄女的,可是,穷家富路,宋家四个儿女,竟然就叫着这样神奇的四个名字,来了这里之后,她竟然连新名字都不必去习惯。因为她就是如假包换的宋家四姑娘“宋雨潞”,连“宋玉路”“宋宇录”这样的改变都没有。不能不说一句:缘分啊!
“小妹,你怎么一直听着不说话,你也给你这两个胳膊肘向外的哥哥们两句话听听,让他们死了这个心。”
宋雨琼的目光转向她最小的妹妹,不高兴地说道。她这个小妹,虽然说蕙质兰心的,长着一张水灵得让人心都看化的脸蛋,可是就是一个闷葫芦,平日里不声不响,站在她身后也悄无声息的,白衣白裙,长发飘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鬼呢!怎么跟她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娘生的吗?
宋雨潞心里想,我没少说话啊!你们话赶话地掰了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在一旁边听边点评着呢!哦,转念一想她明白了,我刚刚一直是在心里面说的。
这位她名义上的大姐总算闭嘴了,也不再把手中的那张纸揉来捻去,漫天飞舞,这给了宋雨潞拿到这张合约的机会。只见上面用最工整的笔体写着:“姜家公子子芮,欲纳宋家四女雨潞为第六房姨娘,宋家乃将军世家,娶她意味光耀门楣,婚后依然云水不掺,清风和顺。”
对于这篇合约,宋雨潞给出的评价是:写得这叫神马玩意。更确切的意思其实就是:你的家世不错,娶你回来是给外人看的,表面说是结婚了,其实你还是你,我还是我,进了我的门,就准备做一辈子的老处女。
也难怪宋雨琼气成这样,毕竟是自己家妹子,二十岁的大姑娘,而且身家背景非但不差,甚至可以说是一等一的。怎么就嫁了一个名不副实的丈夫?而且还要:云水不掺,清风和顺?合着你们家那先娶进来的前五房太太,也都是你平日里摆着看的,为的是省下天天买的钱?宋雨琼真想把脚底下的绣鞋狠狠甩到那个姜子芮的脸上,和顺你个大头鬼?不要让她见到那个男人,见一次,她打他两回!
“我看行。”
宋雨琼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在说话?
她不是听错了吧?
只有小妹的嘴巴刚刚动了几动,可是,她竟然说了什么?
——
“姐呀,刚刚可是吓死我了。你这么说,我以为肯定没戏了呢!”
“是啊,你怎么说得那么肯定,我差点以为你是真心不想她嫁了。”
宋雨琼呷了一口茶,舒活一下柔嫩的脖颈,夕阳下闪着金光的耳环跟着坠了两坠,发出闷气的两声响,似在与她一贯的沉稳派头交相呼应。
“怎么会。她一定会去。”
她惜字如金。
--
“你的名字,是谁取的?”
一个66岁的女子,却拥有25岁女生的皮肤和纯净的笑容,令人惊叹。但她对自己可能引发的惊奇早就习以为常,反倒是对于眼前的这个看上去格外稳重端庄的老女人充满好奇。人老了,可能就会不再想要隐藏自己,泼、歪、犟、拧,尽情释放,美其名曰自己是老小孩者,随处可见。这个女人却不然,她的安静似乎是骨子里的,一份不卑不亢的沉稳,让人印象深刻。
宋雨潞浅浅一笑:“我自己。一场地震,让我失去所有的亲人,我却没死,只是头部受到重创,十五岁才依靠先进的科学技术一朝清醒。苏醒之后,我需要一个身份去读书,去开始生活。于是,我为自己取了这个名字。不过是一时兴起,没有任何意义。”
“火属性”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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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属性”保持她的笑容,对于宋雨潞的不寻常人生不予置评,继续问着自己关心的问题:“这一生,对你最重要的人是谁?”
宋雨潞毫不迟疑:“是我女儿。”
“为什么?”
谈及女儿,宋雨潞的笑容似乎发自内心了些:“她一直是我生活的重心,她一切都好生活一直都快乐,是我的终极目标。”
“实现了吗?”
“是的。她是一个独立性很强的姑娘,她现在已经在国外定居,生活很幸福。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没有遗憾。”
“所以开始为自己考虑了?”
“火属性”的话让宋雨潞一脸苦笑:“为时已晚。我这一辈子似乎都算不上成功和幸福,但令我意外的是,我倒也不是多么为此痛苦。每个人都有一些命数要走吧!有的时候,不是我不想,我就可以不做。终于,我现在得了绝症了,要与我充满了遗憾和不明的人生做一个彻底的告别。就在这个时候,你给了我一个新选择。虽然我是五百万中的一个,但我愿意赌一次,反正输了我又不会失去什么。”
“我选你了。”“火属性”突然说道。
宋雨潞的表情登时像泥人一般不栩栩如生。中了五百万?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不可能的任务,以她的人生经历的倒霉程度来说,恐怕再转世投胎个七八次,她都不可能会如愿。“我能问问:为什么?”
“因为你很像一个人,”火属性笑着回答了她的问题:“我老妈。”
“她在九十岁的时候离世。就在六年前。她说过,这一辈子,她为自己而活,遇事淡定而有主见,一生辛苦,一生执着。说是为她自己活,但她的生活重心始终是我,一个完全没有独立性的姑娘,腻在她身边,腻了她一辈子。”
“宝贝姑娘,我一直吃着你发明的长生不老药,于是,我的人生走到了90岁的高龄。也许在你这个想要活上一亿二亿年的人眼中,90岁实在是个小case。但是,我已经很满足。妈妈这一辈子,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就是希望你一生快乐幸福。
原谅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走到最后。就在最近的几个月,我一直在睡梦中看到一条深幽的小道,绵延伸展着,通向一个不知名的去处。很多人和物要来接我过去,有从未谋面的陌生人,还有大树、石头、小草,都幻化为会说话的物体,要求我跟着他们离开。但我拒绝了。因为打从第一次看到那条小径,我就意识到,它虽然平坦,但它的尽头似乎一旦到达,便再也无法归来。现在,我的拒绝,让围绕着我的人和物们很不耐烦,他们要我心甘情愿,但也要我自己意识到,即便我非心甘情愿,我也只有这一个选择。”
信很长,用的是当今最先进的纸张和墨水技术,一旦写成,永久保存。纤尘不染,可任意拿到手上随时欣赏。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对于你,妈妈都已做到。
大臭宝,妈妈陪着你走了这么多年,我很满足,很开心,很骄傲。你实现了你的夙愿,你为整个人类献上了影响深远的伟大发明。而在这条路上,妈妈有信心,你将走得更远,你的路,将越走越宽阔。
我记得年轻的时候,曾经买过一辆新的自行车。我很喜欢它。它在全新的时候,我虽然竭尽所能的爱护,但只要我将它停放在公众场所,它就时常会遭受到始料未及的伤害。比如,被人偷走了漂亮的车铃,被人摘去了显眼的标识。有时候我就会想,也许我应该把它做旧,让它看起来没有那么显眼。因为这个世界上,别有用心的人、自己不努力却又看不得别人好的人,太多太多。
你的才华太过卓著,高处不胜寒,要小心这个世界上的人。他们大多很善良,但无情无义的,也大有人在。
我的一生,看在外人眼中,平常而且平静。那些波涛汹涌的氛围,只有我自己可以感知到。一颗平淡平凡的心,无论历经多少风风雨雨、烟熏火燎,即便受创,未曾妥协,不肯改变。
烟云过尽,无谓清明。”
宋雨潞从这封用软笔书写的信笺中抬起头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她的话,句句说到我的心坎里。”
信笺上的字体工整,轻灵秀美,作者的软笔书法技艺高超,可见一斑。而这,也正是她的爱好。这位比她年长二十岁的女子,那依然清逸灵秀的面庞,仿佛跃然纸间。
“是啊!虽然人生境遇不同,但你们有些地方,真的很像。可惜的是,6年前她离开的时候,我太懒,放慢了发明的脚步,她没有来得及参与这一次的试验,给她那个充满了遗憾的人生,一个全新的开始。”
“所以你要给我这个机会。”
“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其他人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难得你有一点点像她,无论个性,还是经历,甚至是取名字的偏好。”火属性嘻嘻笑,看似毫无正经,但她对母亲的思念、纪念和深深的爱,却洋溢在每一句字里行间。
静谧,安宁。
这里是她的房间。
不,更确切地说,这里是那个年轻女孩子的房间。她,只有二十岁。现在,她即是她。
宋雨潞从床上坐起来,披衣来到窗前,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平行宇宙吗?谁知道,反正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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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反正这里的一切,都是地球上可以看到的样子。
又想起堪称为传奇的那段经历了,自己是在梦境还是思考呢,总之,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与“火属性”唯一的一次交集,自己的整个人生却被这个女子,完全改变。
也许,有一句话,憋在心里,在已经成功穿越之后的这个时候,终于可以对她说了,这样自己就不会再被这段回忆所困扰,可以彻头彻尾地开始新的人生。
“对不起,火属性,我不是你的妈妈,我也永远变不成她。她多好,有你这么好的女儿,有一辈子忧虑极少的人生。我有什么?我的附和,只为了我的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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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姜子芮吊儿郎当,一副放荡不羁的表情,在他母亲面前,他永远不改的,就是这副德行。
“必须用。”
女子的声音特别好听,如果没有见到本人,你会以为这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儿的声音。当然,一个四十六岁的女人,即便可以扮老以显示沉稳,实际上脸上也没有多少让人心碎的皱纹。
“不用吧?”姜子芮无聊地低头看看笔挺的西服,想找点事做比如掸掸灰尘什么的,怎么偏偏一尘不染,上面所有的走线都是笔直的,干净利落得很。
“怎能不用?”女子的声音已经分外不悦。
“我看不用。”那个让女人动心、让男人糟心的眉眼之间,充斥的却全是纨绔。
“我看必须用。”上一个发言的尾音还未尽,女子的话前音已到。
“夫人,你们两个,是在较量嘴上的功夫吗?我看倒是不用。”
咸惠兰转脸怒瞪他。
姜褚喻却不疾不徐,甚至笑容可掬,重点在下面这句:“因为肯定是夫人你赢吗!”
咸惠兰哭笑不得,慢性子的夫君却从来由不得她动怒,她耐着性子说道:“老爷,你也知道,芮儿都娶了五房妻妾了,这又要进第六房到咱家,孩子喜欢就好,我也没什么意见,但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虽是姨太太,也是明媒正娶,怎么可以不操办一番,怎么可以不拜见公婆,见过她跟前的几位姐姐,怎么可以如此没有礼仪,不讲规矩?”
她原本就不是讲规矩的人啊,她都看不下去了,这得过分成什么样儿了。
“无所谓,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姜子芮不怕死地说道。
咸惠兰这个气呀!这句话说的,讳莫如深,又云里雾里,让人听不明白,还生了一肚子气。
她正要发作:这得问问啊,而且还非得问清楚。受谁之托?忠谁之事?这不是自己家娶媳妇吗,怎么还成了托儿了?
她的话还没问出口,那边管家的禀报已经到了:“启禀夫人,宋家大小姐带着四姑娘过来了。”
咸惠兰眼睛瞪得牛一样大:“来了?”
管家不疾不徐,微笑说道:“不但人来了,还带来了四姑娘的嫁妆,装了整整十车。”
十……车?
“马……车?”咸惠兰试探地问道。
管家极其肯定地摇头:“不,是卡……车。”
这糟老头子,竟然学她说话,咸惠兰却无心跟他一般见识,心里说:乖乖,这是装的啥,能弄这么多,别都是吧?
“快请。”
她斜了吊儿郎当的儿子一眼,稍后咱们娘俩再算账。别想糊弄过去。
“哎,等等。”又想起了什么,她连忙叫住管家:“慢一点让进来,让她们沿着庄园里走上一圈,顺便参观参观,我要准备一下。”
“妥嘞!”管家连忙应承。
咸惠兰低头思索片刻,立刻吩咐道:“把少爷的五位夫人都请来,让大家都见一见,以后好相处。”
“是,夫人。”
自始至终,这场纳妾大戏的男主角,就是吊儿郎当地站着,一言不发。这会儿呢?咸惠兰向儿子的方向看过去,竟然发现--人没了!
她急得四下观瞧,这啥时候跑的?
不过是一眼没看住啊,难道他自己要娶的人,他自己都不打算见一见,看上一眼吗?孩子他爹呢,干什么吃的,也不帮着看着他!她的目光转向姜褚喻,发现——他正在打瞌睡。哼!分明是假寐。她气得翻白眼,却毫无办法。
“见过老爷夫人。”
功夫不大,五位少夫人,还有一个小大人样儿稳重的六岁小女孩,便先后来到,一字排开,盈盈下拜。
“好,都好,起来吧!”咸惠兰微笑着招呼道。虽然她家老爷只娶她一人,她家儿子却五年娶了五房,哦,当然,今年是第六年,又娶进了第六个,但看上去大家都母慈子孝的,倒也其乐融融啊!
“琰儿最近乖不乖?”
咸惠兰看着心爱的乖孙女,连忙问道。慈爱的神情,溢于言表。
大少夫人古诗淼,听得问话,眼波中的涟漪如盈盈秋水,有女万事足:“禀夫人,琰儿很乖,最近爱读李清照的词呢!”
“琰儿有貌有才,将来必成大器。”咸惠兰连连点头。又看向其他几个女子:“你们几个,也该抓紧些才是。”
二太太凤诗蕊、三太太凤诗萌,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互看一眼,蹙眉的表情亦是一模一样,她们转回身来的时候,笑容依旧:“夫人说的是。”
四太太闻人荃、五太太池锦蕾,笑得枝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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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枝乱颤的。闻人荃更是拉过琰儿亲了一口,喜欢得不得了:“今日若不是有更紧要的事,铁定就安排琰儿的背诗大会,让大家见识一下琰儿的功底。”
六岁的女孩儿,却有着高于六年人生的稳重端庄,她浅浅地笑着,趁着四太太忙着说话,悄然回到母亲身边。闻人荃的口红颜色虽壮丽,但系出名门,价值不菲,倒是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红色印记,她也就不用费心去擦。
“可不,今儿个的事儿更重要。这位即将过门的女子,是咱们省府鼎鼎大名的宋家的四小姐,大家见一见,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以后大家要多亲多近,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咸惠兰不知自己是刻意或是无意,同样的话,她重复了两次。
六个女人,其中一个虽然小,却也不能归为别类,齐齐对她微笑,其中的几个适时地搭腔:“自然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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