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不怕地不怕(2/2)
心中满满的,都是急切,无法隐忍的急切。
犹记得,在巡幸科尔沁的套马大会上,他将风之哨交给希雅,而后又讨回,希雅一边按照自己当年的承诺依然将风之哨交予他,一边问他:“一个不起眼的小哨子,对你有多大用处,你为什么随身带着它?”
岦煦给予最直白的回答,对于她的心意,他从未隐瞒:“你太爱这哨子了,留下它在我这里,能够让你每次看到我,就想到它。”
他又怎会不知,风之哨是她的生命?在降服野马的草原上,当这个年仅十八岁的美丽少女,用她那温暖的小手,轻抚着风之哨的每一个纹路的时候,男人却分明感觉到,柔美的指尖所过之处,触碰到的是他的心。
如果说,当她对着他盈盈下拜,他体会到的,是一见钟情的震撼;那么,当她吹起风之哨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确定,今生今世,他要的,就是她的全部。
没有谁可以改变这一切,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他的女人。他决不允许。
——
炎心如死灰,在转身离去之前,依然带着微颤的语音,轻轻地说道:“既然如此,也许是他的命,我不再强求。小郡主,炎还想告诉您,前几日,木丹抓了一个大勍的细作,此人武功极高,百人都拿他不住,一看就不是寻常将士。”
乐乐头也没回,不耐烦地说道:“那又怎么样,你怀疑,他是我派来的?”
炎摇摇头:“我怀疑,他是来救你和希雅郡主的。”
乐乐狐疑地转身又看向她:“什么意思?你知道他的身份?”
“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这样判断?”
炎淡淡地凄楚地笑:“若非情切,若非牵念,以他的能力和身手,何须孤身深入虎穴?他不欲与任何人纠缠,连续几日,夜探大本营,根本就是在寻找什么。后来中了我们的埋伏,竟然也成功脱逃,可怜了我们几百个将士,前赴后继,才最终将他擒下。”
不知道为什么,乐乐心中突然涌上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就像是灵犀的相通在指引着她什么:“他在哪儿?”
炎平静地看着她,小姑娘的脸上带着急切,如果那个男人真是为她而来,他的这份苦心,也算是得到了回应:“让木丹带你去吧!你的要求,他不会拒绝。”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看来木丹被她打怕了,她在这里待了两日了,木丹都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好在炎告诉她,可是自己与她素不相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炎笑得那般无奈,清澈的眼中凝着挥之不散的忧伤。
她什么也不想再说,挥挥手,想要离开。
乐乐的大脑飞速旋转,考虑着对这一突发状况的最佳处置方式。她很快有了决定,上前一把拉住走得不快的炎:“事情紧急,没时间去找木丹了,你赶快带我过去。”
“去找他?”
“对,去找他!”乐乐心急如焚。炎刚才是怎么说的?“武功极高,百人都拿他不住。”“可怜了我们几百个将士,前赴后继,才最终将他擒下。”如果一切真的按照炎所说,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她心中的那个名字,那么他现在的处境……
乐乐都不敢往下想。她年纪是小,但不缺心眼儿。木丹虽然对她很好,但身为一个首领,如果不够心狠手辣,如何闯过数十年戎马生涯,如何东征西伐,杀人如麻,战绩显赫?如何在身后被人们评价为政治家、军事家?
一个敌国之神勇战将,落入这样的人的手中,还有活路吗?
——
阴暗的牢房内,一个男人正被紧紧地捆绑在一个巨大的石柱体上。
他的身上,布满了无数的旧伤与新伤,伤痕累累,有的伤口显然已经溃烂,不需要距离他太近,就可以感受到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所有的衣衫早已经被抽打得破烂,黑发飞散,遮住了他的脸,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过重的刑罚,过多的皮肉之苦,让他陷入了晕厥。健硕的身躯倾颓着,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捆绑他的铁链上,疲惫的头无力地低垂,一动也不动。
此情此景,让刚刚进入石牢的男人,嘴角边挂上一抹狰狞的狠笑。
“盐水!”男人冷酷的声音,在空旷的刑牢中回荡。
很快的,哗啦一声,有人兜下一桶冰冷刺骨的水,被冷水泼身的人,寒透筋骨,立时清醒。
水中的盐分迅速渗进流着血的伤口,可怕的疼痛像是火在烧灼,冰冷的盐水一滴又一滴地落下,流过满是伤痕血污的脸,然后掉落在地上,与大量的血迹混合。被泼的男人咬紧牙根,喉间仍然发出类似野兽的咆哮。
男人的手中,多了一把鞭子,他不断冷笑着,呼呼地挥动手中的长鞭。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怎么样啊?”
男人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他,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轻蔑弧度,不发一言。
嘴角歪向一旁,男人毫不示弱的冷笑,并没有激怒木丹,阶下囚有什么权利轻蔑,那只是说明,惩罚还不够多不够重不够劲而已。“如果你再不说,那么你对我,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原本我对你,也没有什么用处。悉听尊便。”
“那么好吧,就让他们,最后一次尽心竭力的,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这些你都尝了一遍又一遍的样,也不在乎多来一次了,不过就是鞭子打、火烙、签子钉。对了,还有铁棒,可以照着骨头,一根一根地打。听说铁棒都打折了几根了,是吧?没关系,铁棒我们有的是,这一次,就打到没地方可打,再停下吧!到时候,如果你还活着,我们再来认真研究一下,哪种方法,可以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
木丹露出森冷的笑容,心情愉悦。他挥一挥手,身旁的皂隶们立刻就要一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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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
虽然牢房里面足够阴暗,但是也可以划分为明暗两处。明处有劈啪作响渗透着阴狠残忍的火光和叫嚣着的木丹,看上去有如人间炼狱;而暗处呢,自然就是这个炼狱的入口,耿乐乐与带她前来的炎所在的台阶之上石门之旁。
此时此刻,耿乐乐童鞋想到的是,这显然是自己历经三年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即将拯救世界的她,显然是不折不扣的女主角。一般电视剧里,这个时候的台词是不是都得呼个应押个韵啥的,以便巧妙地扣住主题,那么这一幕,她是应该喊“住手!”还是应该喊“不许动!”或者是“放开他,我来了!”反正她得说点什么,以符合她此时此刻这般重要的身份。
眼见至亲的人遇险,心中急切,可是她的小脑袋瓜里面却还想着这些,一心二用的结果,就是顾不上留心脚下,昏暗中一个趔趄,险些跌下脚下的石阶。心慌意乱中一个清脆有力、震惊全场的呼喊就这样脱口而出:妈呀!
后面的炎在她跌倒的前一刻贴心地扶住了她,却还是扶不起耿乐乐跌落一地的心情。好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至于这声“妈呀”够不够顶天立地,可以稍后再议。
对于她的到来,木丹有些意外,他看了炎一眼,炎只是微低下头,没有回应他的质询,在确定乐乐没有闪腰岔气,站得稳稳当当之后,她悄然离去。
“木丹,”女孩儿的双眼亮晶晶的,闪着不明的光芒,她的语音还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你知道他是谁吗?”
木丹点头:“我见过他。”虽然不知道女孩儿来此目的为何,但他对于她,未有任何隐瞒。
“什么时候?”
“上次在科尔沁,我去找那位大勍皇帝的时候,我看到他就站在皇帝的身后。”
乐乐点点头:“你既然知道他是皇帝的侍卫,为什么这样对他?”
木丹冷笑一声:“正因为他是皇帝的侍卫,所以才必须这样对他。”
乐乐不敢看被绑着的人,害怕自己会崩溃:“那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木丹实话实说:“因为我要知道,他究竟到这里来做什么。”
乐乐点点头,异常肯定地说道:“那你根本就不应该问他。”
“那我应该问谁?”木丹不解。
“我,还有它。”
乐乐指的它,是此刻握在她手中的,一根皮鞭。是刚刚在跟木丹说话的时候,她笑呵呵地上前,从木丹的手中拿过来的。而现在,话以说完,笑容也瞬即消逝。
木丹瞪圆牛眼,一时无法反应过来。此时女孩儿眼中那狂暴的愤怒,他是读懂了。他只是不相信,而且他也无法理解,乐乐会用鞭子对付他。
但是,女孩儿抡圆了手中的皮鞭,向他抽过去,一刻也未曾迟疑。她的手劲并不大,虽然用尽全力,怎奈不懂使用,一击之下,鞭风大多扫空,余音也只勉强抽破木丹下臂处的袖口,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显的伤痕。
“乐乐,你……”即便这样,木丹惊得不轻。
“我怎么样?你竟敢这么对他?”杏眼圆睁,乐乐怒气冲天。
“那又怎样?”木丹的声音也提高了三分。
乐乐指着石柱上的男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木丹立刻答道:“怎么不知,就是因为他是岦煦最信任的人,而且能力很强,所以他必须死,这样的人,死得越多越好。”
比功夫她肯定歇菜,但比说话,乐乐的声音可以比他还高,嗓门比他还大:“他跟岦煦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他是我的!”
“你的?你的什么?”木丹怒极而笑:“玩具?奴隶?难不成是枕边人?”
“放你娘的狗臭屁!”乐乐气得跳着脚骂他:“你的脑袋里面都装的什么龌龊的东西?告诉你,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他之所以来你这里,只能是为了我!我不允许你伤他,一点都不行!”
眉头紧皱,木丹诧异乐乐的说法。即使是她的亲姐姐希雅,她也只是含糊略过,可是对于这个男人,她为什么这般重视?
气得他扭身就走,一刻都不愿意再多待下去。
“给我站住!你还没命令给他松绑呢!马上让人放开他!”
乐乐可是一点都不傻。他走了,她去命令谁去?其他人她毛都不认得一个,释韪还不是要接着挨打的份儿?那可不行!
木丹竟然真的依言停住。惊得四下里的属下们险些掉了下巴。这一幕原本已经够意外的了,居然还有意外中的意外。将军曾经这样言听计从过谁的话呢?更何况是已经被骂得恼羞成怒又气得脸色铁青的时候。
可是,接下来,他们更加不可思议地听到将军的声音:“放了他!严加看管即可。”
说罢,木丹不再多言,拂袖而去。
几个士兵手忙脚乱地打开捆绑住释韪的铁链,手镣和脚铐自然不能解开。见识过他以一敌百的不凡功力,官兵们对于他的武学造诣甚是忌惮。
乐乐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他就近坐在地上。转身对着旁边的人瞪眼睛:“看什么?还不拿水去!你要是敢拿盐水,我就让你全都喝下去!”
负责看管的狱卒挠挠脑袋,连忙转身照办。心说:这丫头可真了不得。木丹将军都听了她的,他们可是万万不敢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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