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第一百七十九章（2/2）

江底下有暗流，江心还有一个个大旋涡，旋涡像连环套似的一个连着一个。如果被旋涡卷住，就好像被蟒蛇缠住一样极难摆脱。礁石和漩涡更多，那漩涡仿佛一座孤岛，从深水底下一下鼓起来，又扩散开去，反反复复，像魔鬼在水底下施展魔法。

朱晓小心翼翼地绕开旋涡和暗流，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突然筏头一沉，木筏晃荡起来。江心波涛汹涌，一个浪头涌过来，猛烈倾斜的木筏像一只无头苍蝇般横冲直撞，还没等朱晓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啪！”的一声巨响，木筏重重地撞上了一块菱形礁石，捆绑木筏的绳索绷断了，木筏散了架，变成一根根木头，朱晓和孩子们没防备，全部掉进了江里。

乌云从天空滚滚而过，阳光被无情地遮掩。远处是纵横起伏的黄土峁，被雨水切割出的千沟万壑密布其间，缺少植被的黄土坡上是星星点点鱼鳞状的小块耕地，天空灰蒙蒙的，山川景物仿佛都被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灰雾。

朱晓和孩子们被大浪卷得一翻一滚的，脑袋一时没到了水里，一时又冒出水面来，身子就这么越颠越远。更要命的是，他们又听见了哗哗的响声，响声越来越大了，远远的地方，似乎有一股大浪，汹涌地往这边滚来。

虽然水性不错，但朱晓却无法兼顾两头。她拉着王国贤的手，奋力向王国英游去，好不容易游到王国英身边，刚想将他拖上岸，鼻子里却灌进一股江水，呛得她快要窒息，忍不住张嘴打了个响鼻，就这功夫，王国贤又被冲跑了，人在浪尖苦苦挣扎。

“娘！娘！”在旋涡里垂死挣扎的王国贤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

一筐萝卜，一筐菜，谁的孩子谁不爱，听到儿子的呼救声，朱晓顾不得多想，她舞动双臂奋力划水，很快游到了王国贤身边。朱晓伸手一把拽住儿子的手臂就向岸边拖。由于湿重的棉衣裹贴在身上，每游动一下，朱晓都感到十分吃力。虽然救起了一个，但朱晓却开心不起来，等她把王国贤推上岸，她顾不得喘匀一口气，又转头扎入水中，向河中心的王国英游去。

这一次，她游得比第一次要慢很多。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朱晓脸色煞白，嘴唇发紫，浑身上下不停地哆嗦。王国英更危险，此刻他不但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而且连人也看不见了，只有小脑袋瓜在水面上时浮时沉。

一道道撕破河面的恐怖闪电咆哮着，将时光扯得只剩下绝望，黑色而深沉的绝望。连续在水下泡了一小时，朱晓感到胸部有那么点发闷，而且情况似乎有点趋于严重。又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再次潜入水中，她突然感觉小腿部位发生了抽筋状况，疼痛难忍，不妙，她感到了危机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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