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第二百零六章 蜗螺居2（2/2）

“我年幼的时候，祖父曾经接济过一位落魄的艺人，他年轻的时候是红极一时的名角，但是因为年轻的时候来钱很快，只懂享受不懂经营，最后晚景凄凉，他寄居在我家做花匠，偶尔和我谈谈以前的故事，他曾经告诉我，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件亏心事，所以，现在落得如此下场他也不十分以外……”贾窈窕依稀回忆道。

“哦，是怎样的亏心事？”年幼的贾窈窕一边绣花一边望着正专心致志给花草浇水的洛伊川。

“那个时候，年轻，好胜，不懂事！”洛伊川幽幽的道“老头子我不能跟小姐这样福气大的人比，我家里很穷，父母生了我们兄弟七个，我行四，父亲就是脚力，母亲是洗衣妇，哪里养活的起我们？饶是我们几个兄弟没日没夜的做童工，挨饿也是寻常事，那年饥荒，父母不忍心看我们饿死，于是一狠心，将我和我弟弟卖进了庆和班做学徒。”

“就是那个闻名四九城的京剧班子？”贾窈窕问。

“对，就是那个，四九城独一份的大班底，能混上演出的都是名角，对学徒极其残忍严苛，跟他们签了卖身契的，都是打死无论的，我和弟弟进了班子之后，很迅速的就被分了行当，我弟弟因为长得好，被分去唱旦角，而我，则是武生。那里虽然苦，但是只要达到了师傅的要求，还是可以吃饱饭，每月还能拿几个铜子接济家里，我们很满足，安心在那里学艺。有的时候，看到角们出门被人前呼后拥，每天有肉吃，羡慕的紧，师傅说，只要努力，以后我们也可以有肉吃！于是，为了吃肉这个很朴素的愿望，我们几乎是拼了命的练习着。”洛伊川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不得不说，在演戏这方面，我弟弟是个天生的天才，入戏班那一年，他只有八岁，四年苦练之后，他的一出《拷红》四九城同龄的戏童里找不出比肩的。班主当然器重他，他以后很有可能成为班里的摇钱树，于是请了名角白一川来教养他，日常的起居也比我们高一个档次。弟弟很懂事，没有因为是热捧而失了分寸，同龄的师兄弟们没有不喜欢他的，后来，我跟班子去个宅门演出，爹妈派人捎信给我，信上说我五弟没了，就在我走的第五天，戏班叫人通知爹妈来给他收尸！”说到这里，洛伊川的眼中仍然隐含泪光！

“因着不能误场，我又呆了半个月才能回去，回去后，五弟已经下葬了很久，我问过班主我五弟是怎么死的，可惜招来的只是训斥和毒打，班主甚至告诉我，如果再问，就把我赶出去，我一大家子还要靠我养活，我自然不敢再问，但是这毕竟是我亲弟弟的一条命，我曾经几次三番的旁敲侧击，班子里的其他弟子似乎得到了授意，都闭口不言。直到有一天，一个在灶头工作的师傅因为要回乡辞了工，方才悄悄告诉了我事情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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