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楚楚小白花(2/2)
屋子虽没受损,可都是浓烟,没什么大的损坏,但幔帐是易燃之物,毁了些许。陈云方等人又惊魂未定,显见得屋子里不能待的了,因此曼曼只站在院子里搀扶着弱不禁风的祁氏好生安慰。
不一会司玲回话道:“索性伤亡不大,略微收拾收拾,今夜还是可以住人的。”
陈云方明知道这都是曼曼捣的鬼,可他没抓个现形,有苦也说不出。这一通忙乱,倒是没人再提祁氏受罚一事了。
慰问也慰问完了,曼曼便建议陈云方和祁氏早些歇了。
屋子里一顿整饬,比刚才顺眼多了。陈云方闹腾了半夜,目的没达到,也就没心情再跟曼曼在这儿腻歪,扯了祁氏粗暴的道:“别没事找事了,不是找人厌烦嘛,回去。”
祁氏委里委屈的瞥了一眼曼曼,见她神色从容,眉目平静,显露出与她年纪不太相衬的冷情,强烈的自卑感又翻涌起来,便觉得异常刺心,却不敢反抗陈云方,只垂了头,亦步亦趋的跟着陈云方回了屋。
陈云方阖了门,便将自己摔到床上,气哼哼的想:苏曼曼,你给我等着。
祁氏像只安静的小老鼠,蜷在榻上,一动都不敢动。夜间有些凉了,她刚才又出了许多汗,这会儿只觉得冰凉透骨。她很想求陈云方给她一床被子,可她不敢。
她从来不敢跟陈云方要求什么,要求也要求不来,只除了换回一顿羞辱和折磨。她所拥有的,都是陈云方心血来潮,开恩般赏赐给她的,却未必是她喜欢和想要的。
可她就是这么的逆来顺受,也难逃陈云方的迁怒,头皮一疼,已经被陈云方扯住了长发:“不好好睡觉,你折腾什么?”
她没折腾,她已经很小心的不发出任何声音了。
祁氏一声不吭,只温顺的循着他的力道从榻上滚下来,跪在他的脚边,一边护住自己的头发,一边抬了眼可怜兮兮的望着陈云方。
借着昏暗的月光,陈云方的俊脸如同铺上了一层清霜,冷意袭人。
祁氏心里早已经是一片废墟,看进去,也不过觉得更为惨淡些,倒也不觉得怎么绝望。
陈云方却松开了手,死死盯着祁氏,道:“你不是想离开我吗?”
祁氏蠕动着嘴唇,发出模糊不清的一个音节,听不出来是“是”还是“否”。陈云方不在乎,也没想再问,只是若有似无的嘲笑了一声,道:“那就去求苏曼曼吧。只要你能求得动她……”
祁氏睁着迷茫的双眼,懵懂的点点头。
她琢磨不透陈云方的心思,他嘴上说着的和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一回事。她并不觉得欣喜,也不觉得有希望,更不确定陈云方是否玩腻了她真的想把她甩手,她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又拿她当枪使打算对苏曼曼出手了。
总之,他让她做什么她就温驯的去做。
陈云方丢下她回了床上,祁氏闭着眼眯瞪了一会儿也就睡沉了。每活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可她还是愿意每一个清晨都能睁开眼,所以她无限度的容忍和承受陈云方加诸到她身上的一切。
不能忍的,习惯了也就习惯了。
能忍的,再多一倍或是两倍的痛楚,其实疼过了也就不那么疼了。不知道是骨子里的东西,还是什么别的,她已经能从蹂躏和践踏中寻求到快感。
而这一切,也不过就是为了她自己生命的无限度的延伸。
为了防止再次被陈云方堵的屋里,曼曼一大早就起了,简单梳洗,便打算带了司玲等人到园子里逛逛。经过昨天晚上的清扫,那些不安分不老实的人都被锁了起来,冻了一夜,想来受到惩罚,总该知道收敛些。
可她起的早,却有人起的比她还早——那就是祁氏。
曼曼很怀疑她是不是就在自己的屋外站了一夜,等着瓮中捉鳖呢。
露水打湿了她的肩胛,额头、鬓边的碎发也都是潮的,睫毛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白霜,脸儿青白,身形单薄,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曼曼对她是又可怜又可气,当下见了她,也只得打叠起笑脸来,道:“不知三嫂驾到,有失远迎,三嫂千万莫怪。”
她嫌祁氏来早了。
不过好在她还知礼肯守礼,没像陈云方一样直接打进门去。可做出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站一大早上,让府里的人看了怎么看自己又怎么议论自己?
就算曼曼没有怠慢祁氏的心,可人们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又都怜惜弱者,就算陈云方闹的极不像话,也没人会牵扯到祁氏身上,只会说自己不懂事,公报私分,对三嫂不够恭敬……
祁氏先红了眼圈,柔弱堪怜的和曼曼互相见过礼,歉然的道:“妾身睡不着,想着来给六奶奶说声抱歉……昨天,因为妾身的过失,丫头们不懂事,接二连三的来叨扰六奶奶……妾身实在不安……”
曼曼抱着微冷的双臂,看着跟红兔子似的祁氏,心道:真是一朵不折不扣的小白花啊,哪怕是在说实话,也好像在诉苦、委屈和抱怨,仿佛这世上所有人都负了她亏欠了她欺凌了她。
自己什么都没做,光这么平静沉着的站在她面前,无形之中,就显得气势凌人、咄咄逼人、仗势欺人。
曼曼特意放柔了神情和语调,道:“三嫂别这么见外,把你们照顾好是我的职责和本分,”辛苦也是应该的,只要你和三哥在这里能住的舒坦……
祁氏便含泪微笑,道:“妾身在这里多谢六奶奶了,不怪三爷总是对六奶奶赞不绝口……”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被陈云方赞不绝口,曼曼实在觉不出有什么殊荣来,反倒因为有他时常在背后惦记,心里万分难受,打从椎骨起往外滋滋的冒寒气。
曼曼只好讪讪然的陪笑,不接话。
好不容易等祁氏寒暄完了,曼曼一把攥住祁氏的手:“三嫂别在这里站着了,咱们进去说话,也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若是三嫂不嫌,就在我这用早饭吧。”
祁氏没有推脱,明明眼睛里写着天真的好奇、憧憬、放松,嘴上却喃喃的道:“这……这怎么好打扰。三爷那儿,三爷还等着人服侍呢。”
曼曼也就不负所望的笑着打趣道:“贤伉俪真是夫妻情深,才分开这么一小会儿就又开始想念了。三哥身边服侍的人也不少吧?三嫂也不必事必躬亲,三哥饿不着冻不着的。”
祁氏却没有浮起羞怯的潮红,反倒是脸色越发的惨白,小跟班一样随着曼曼的步子往花厅里走,一边还喏喏的道:“六奶奶,见笑了,妾身和三爷……”
她的声音又低又轻又含糊,曼曼屏足了气息也听不太清。 △≧miào.*(.*)gé△≧,
祁氏垂着头,认真的盯着自己的脚尖。曼曼浅石榴色的裙角在她眼里翻腾跳跃,像一团滚动的火焰,又灼又烫,她竟不敢直视。可到底又是羡慕又是妒嫉又是渴望,竟不由自主的问道:“六爷和六奶奶……想必一定是如胶似漆,难舍难离吧?”
这回曼曼听清了,两人已经进了小厅。她不急着答,只请祁氏坐下,吩咐人上了一碗鲜奶,配着一碟糕点,热情又不失客气的道:“三嫂喝杯热奶暖暖身子。”
祁氏着实是有点冷,捧了温热的杯子,微垂了头,下巴还戳在胸口呢,却是半抬了头,倔强而又执拗的盯着曼曼,等着她的回答。
曼曼眨着双眼,不解的回望过去。
但凡有眼色的人也就看明白了曼曼无意拿她自己和陈云正之间的关系深谈,也就不好意思再问了。可祁氏是饱经风雨的人,耐受力不是一般的强,她甚至刻意的强调的问了一遍:“六爷和六奶奶,想必一定是如胶似漆,难舍难离吧?”
曼曼惊讶的翘起了唇角,笑道:“比不得三哥和三嫂。”
她一笔代过,无意纠缠这个话题。祁氏却沉沉的叹了口气,仍然下死劲,却又哀婉的盯着曼曼,道:“妾身在家里,便没少听人说起六爷和六奶奶的事,都知道六爷对六奶奶忠贞无比,情有独衷。不知道羡煞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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