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镜城 第078章(1/2)
陈穆醒过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像是被几百匹马给踏了过去一样,而且还是狂奔而过的马。陈穆有些困难地坐起身来,在看清周围的环境的环境之后惊惶地瞪大了眼睛。
他清楚地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是在山上的悬崖边,然而现在,他只是躺在一个灰蒙蒙的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除了身下镜面一般的地面。不是之前的悬崖。
陈穆猛地抬起手,干的,自己全身上下都是干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是干的。手上干燥的触感将失去意识之前的湿意蒸发得一干二净。
陈穆做梦一样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心,“语棋,书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但是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展昭,白玉堂,你们在吗?”陈穆想起在自己受到冲击的时候,展昭和白玉堂是和自己在同一个方向,所以他立刻呼唤起两人,但是依旧没有回应。
陈穆很快就明白了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展昭和白玉堂虽然和自己受到了同样的冲击,但是两人都不在这里。
他们应该是不在的,否则自己这么叫,他们两个肯定会有回应,自己听不到两人的可能性也不大。
独自一人站立着,这灰蒙蒙一片的感觉越发诡异了起来。背后泛起了冷意,陈穆四处寻找着。正苦恼着,他竟然真的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徐语棋的声音,而她正在尖叫着哭泣。
陈穆丝毫没有犹豫地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跑去。他跑了长长的一段路,周围的情形却一点都没有发生变化。
只是陈穆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看着前方,朝着声源处飞奔。徐语棋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陈穆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也不知道是在这里呆久了还是怎么样,陈穆感觉自己对这个地方有了一点了解。在声音变响之后,陈穆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继续,而是伸出手轻轻地搭上了前方。而原本空荡荡的前方却忽然竖起了一道空气墙。陈穆将自己的手放上去,只是轻轻地施力,竟然就感觉到了自手上传来的弹力,仿佛把手压在了一道塑料薄膜上。
但是这种反弹力不强,并不是在阻止他前进。所以陈穆只是皱了一下眉,加大了手上的力气用力地往前一按,他立刻就感觉到了手穿过了什么的触感。
这样子可以!陈穆有些激动,闭上了眼睛朝着前方一个用力,整个人都穿过了那道空气墙。他睁开眼睛,周围的场景一下子就发生了变化。
他眼前就是徐府的大门,但是却没有人烟。原先,徐家的大门口至少会站着两个家丁,但是现在什么人都没有。
徐家门前的道路,本来总是热闹的,总会有杏仁走来走去。但是现在,这条路上却空无一人。仿佛在一瞬间,整个世界都空了,空得只剩下自己和……<div id="ad_250_left">
诡异的沉寂感还没来得及给他带来些许思考,徐府中又传来了徐语棋悲痛的哭声。这里越是安静,陈穆就越是心惊。
他立刻追寻着声音的来源走去,最后那个声音将他引向了后院。远远地,他就看到了那棵杏树。陈穆愣了一会儿,他知道那棵杏树,展昭和白玉堂就是在那棵杏树下醒来的,而他们告诉自己这棵树就是自己家院子里的那棵最古老的杏树。
长时间的跑动让陈穆的胸口痛了起来,他在最后的那道月门前停下了脚步,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
在他停下来的时候陈穆就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衣角。他准备喊出那个人的名字,但是在看清月门过后的场景,胸腔中本就稀薄的空气更是消失得一干二净。
杏树下,徐语棋抱着徐书言在杏树下痛哭。隐约的,陈穆觉得徐语棋好像在说什么。
陈穆花了好长的时间才重新在眼前的一片黑暗中找回视线的光明,然后他放轻了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朝着徐语棋移动,生怕自己发出些许的声音会让徐语棋破碎。
不过陈穆的担忧显然是白费的。徐语棋完全没有注意到陈穆的出现,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中,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不应该,不该是这样的啊!”徐语棋抱紧了徐书言的身体,“捂不暖啊,为什么这么冷啊……为什么暖不起来啊!”
徐语棋已经不知道抱着徐书言在这个地方多久了,在徐书言从悬崖掉落之后,她俯身相随坠下,并且把想要上来帮忙的陈穆他们都赶走了。
然后,她们两人就浑身湿透地回到了徐家的后院,而且徐家一个人的都没有,即使不用看徐语棋都能够感觉到徐府的荒凉,徐家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只有她和徐书言。
姐姐……徐语棋想起徐书言坠落悬崖时那黯淡的目光,徐语棋一惊,握住了徐语棋的手,竟然发现姐姐的身体变得冰凉。
恐慌感顿时袭击了她,徐语棋痛苦地换着气,反复地告诉自己只是因为两个人都湿透了。连自己都觉得冷了,姐姐弱不禁风,又浑身湿透,身体变冷是自然的。
只要把水擦干就可以了,只要把姐姐衣服上的水拧干就可以了,晒晒太阳,吹吹风,姐姐一定可以暖和起来的。
所以接下来徐语棋所做的就是,拧干徐书言衣服上的水,拧干自己的衣袖,然后把徐书言脸上的水擦干,抱着徐语棋晒太阳,吹着风,啊,虽然昨晚下了那么大的雨,但是今天的天气真的好好啊,风吹过来是那么柔和,还带着花草的香味,阳光也是那么舒服。
好像回到了以前,她们还没有长大,陈穆也只是青葱年少,他们三人都是那么无忧无虑,懵懂着,快乐着,在她最喜欢的杏树下,看着飘洒的杏花,度过一天又一天。
但是为什么……徐语棋崩溃地把徐书言抱得更紧——为什么姐姐的身体还是那么冰冷。不可能,不可能,不应该啊!
“她去了……”陈穆站在徐语棋的身后,面若死灰。第一次,他亲眼看着一个熟悉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陈穆的目光无法从徐书言死灰的脸上移开视线。右手用力地抓住胸口,这里好痛。这个安静若水的女人,这个他只见过一个月的女人……
愧疚与后悔排山倒海地涌来,陈穆分不清,这到底是那个陈穆的情绪还是自己的。而看到徐语棋崩溃的样子,他却只能将这个让她心碎的事实鲜血淋漓地摆在她面前。
徐语棋迷茫地回过头,在看到陈穆的时候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抱紧了徐书言的尸体,失措狂躁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姐姐没有死。没有的,她怎么会死!”
“够了!”陈穆悲痛地斥责徐语棋,抓住徐语棋的手探向了徐书言的鼻下,没有,他们完全感受不到徐书言的鼻息。
“不会的,不会的啊!”徐语棋抱着头尖叫了起来,“这不可能啊。不该是这个时候死的啊。”
忽然,她明白了过来,她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她当时能够走出徐家,就是因为这个吗?
“就是因为这个吗?”徐语棋嘶声力竭,冲向那棵杏树,“你让我离开这个地方,就是因为这个吗?为什么你要让爹爹死掉,让姐姐死掉,你说啊!把他们还给我!”
陈穆把徐语棋拉了回来,收紧了环在她腰上的手。徐语棋是那么用力,只要他稍微松开一点,她就会撞向那棵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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