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等闲平地起波澜（65）（1/2）

月落之前，温迟青和方尘霄堪堪赶回了宰相府，管家倒也没多问什么，只问了问他们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了，被温迟青蒙混了过去之后，接过温迟青买回来的药，跑去出厨房里帮秦许之熬汤药了。

夜晚时分，秦许之喝过汤药睡下，温迟青回到屋中拿出了白日里郑彧给他的卷宗在烛火下一行行看着。

“可有什么发现？”

“有，上面有记载秦许之被灭门一案的细节，你自己看。”

方尘霄接过卷宗大略看完，递还给了温迟青。

“没想到秦许之身世凄惨至此，不过当年他艰难逃脱，能够一直活到现在，也着实不容易。”

温迟青点头叹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为了夺财杀人灭口的事虽不少见，但灭门未免太禽兽不如了，也不知道这卷宗上头说的这‘黄大官’是哪个人物，竟能在天网恢恢之下还干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方尘霄若有所思，指节一下下敲在桌上，震得桌上的烛火也颤动着。

“若是一个人被灭了门，首先最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报仇？”

“没错，卷宗上也记载过，宰相秦许之幼时并非喜好读书之辈，独爱看木偶戏，凶手血洗秦家之时，秦许之也是因为外出看木偶戏而逃过一劫的，后来才日夜苦读，寒窗十载，至如今已经成为当今宰相，若不是为了报仇，我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能让他用功至此。”

“言之有理，当今的世道，手中握着权才是能执掌他人生死的，秦许之汲汲于功名，应当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得报灭门之仇，只是秦许之多年以前便当上了宰相，这大仇也当报了才是。”

“不一定，哥哥可还记得刚刚在烟柳楼里，那小厮所说的话？”

温迟青蹙眉细思，开口道：“说他性子阴晴不定？下朝之后脸色都是不好的？”

“没错，就是这里，哥哥猜一下，若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能得出些什么？”

联系起来？

被手握重权的大官灭门，苦读之后一步步晋升为当今宰相，分明有了滔天权势仍是不得志的模样。

温迟青冥思苦想，一遍遍疏通了思路，再将案子回想过一遍之后，眸中突然一闪，失声道：“你的意思是，秦许之大仇未报，而那仇人‘黄大官’可能正是秦许之的同僚？”

这么猜想，的确可能有失偏颇，但并非空穴来风的。

秦许之若果真大仇未报，只能说明那仇人的势力也不小，或者说和秦许之本身的实力相当，他撼动不了仇人的地位，自然也报不了仇。

而秦许之每次下了朝，心情都极差，正是说明了他是遇到了一些不顺心的事或是人，若那黄大官确实是秦许之的同僚，天天能见到的，秦许之又不能立刻杀了以解心头之恨，只能一日日忍着，正常人的心情都不会好吧。

“这么想来的确合情合理，再推测下去，若是那黄大官也知道秦许之是他很多年之前灭门那家的漏网之鱼，会不会再痛下杀手，或者说，秦许之身上的蛊毒也是那大官所预谋的？”

“有道理，但哥哥不觉得这痛下的杀手未免太轻了一些？依卷宗所述，这姓黄的可是能灭人全家的刽子手，若是知道秦许之是当年那条漏网之鱼，也只是在他身上下了这小小的毁人心智的蛊毒，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再加之秦许之能够当上宰相，城府不可能不深，之前更是被人冠以‘铁腕宰相’之称，处理事情也有他的一套方法，自然不可能是什么纯良之辈，又哪里会在知道灭门仇人就在身边的情况之下，再暴露自己的身份？”

方尘霄心知温迟青良善，一些事情不太会往深处想，有意继续引导。

“哥哥你再想一想，秦许之之前那几年肯定是相反设法要掰倒那姓黄的，那姓黄的又不是什么善茬，心里不可能没有察觉。”

眼中又是一亮，温迟青一拍桌子，激动道：“你是说，那大官并不知道秦许之的身世，只是察觉到秦许之和他对着干，于是就想让秦许之没有能力和他对着干？这么说来，这蛊毒真有可能是秦许之的仇人下的？”

方尘霄眸中含笑，拉过温迟青拍在桌上的那只手。

“哥哥小点声，仔细有人听到。”

耳朵根子一红，温迟青将手抽了回去，心头微妙又怪异的感觉更甚，垂着眼睛小声道：“那我们明日去打探这姓黄的大官，天色也不早了，先歇息吧。”

说着，他转头就上了床，挪到里面缩成一团闭起了眼睛。

可是...睡不着。

明明白日里奔波了一天，身子也有些疲累了，仍是毫无睡意，脑子里塞满的也不是秦许之的病情和案子，而是方尘霄。

他是察觉到了什么的，比如重遇之后，方尘霄所说的那些暧昧不清的话，当时没觉得有什么深层的意思，最多是有些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