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之幸福三口篇(1/2)
(一)求那个求那个婚。
三年……三年了。
谭惜从未想过,三年后终有一天,她还能回到这里。
山谷里落着窸窸窣窣的雨,雾岚朦胧,笼住了漫谷的花香,也笼住了她的心神。
她也从未想过,曾经那个破败萧条、险些要了她一命的山谷,几年之间,居然变作了一座庄园,一座宛若仙境般繁花盛开、虫鸟唱吟的庄园。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一直静静望着她的周彦召,轻声开了口:“这座庄园,叫做‘宛如天堂’。”
“宛如天堂?”谭惜一怔,回过头,若有所思地望着身边人。
春雨时有时无,如断线的银珠,横在他们之间,连他眼里的神情都看得不真切了。
三年未见,他的每一分气息都是那样熟悉又陌生,让她想要抓住,又害怕抓住。
那日,他追到酒店后,她直接懵了神,酝酿半天也没说出个答复,只是抱着他不停地哭。好在清醒过后,他也没再逼迫过她,他们心照不宣地不去提那些痛苦的往事,也不去提飘忽的未来,只是全身心地把心思都放在旭阳的身上。
因为他们的错误,旭阳整整三年都没享受过父爱,这本就是谭惜最难以释怀的。现在他们好不容易父子相认,她自然没有理由阻止他们亲近。
亲近的结果是——周彦召一定要带旭阳回家住几天,而谭惜也因为不放心,时不时地跑去看旭阳。最要命的是旭阳这个缠人精,晚上必须跟她一起睡,她没有办法,只能留下来陪着旭阳。
这样一陪两不陪,她就跟周彦召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每天一起吃饭、一起陪孩子玩耍,那情形倒真像是一家三口。
那时候谭惜总是失神地想,如果没有当初那件事,他们这三年或许真的能幸福快乐吧。
说实话,阿兰的那些话,她心里不是不触动的。
还有那日,周彦召抱着她时,求她“好回去”的话,也都历历在耳。可是,为什么那天之后,他又什么都不说了呢?难道他反悔了?<div id="ad_250_left">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每每看到周彦召,谭惜就更加的心不在焉,总是不自觉地想要靠近他,跟他说说话,有时候呢,又莫名其妙地想要疏远他,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这样奇怪的小心思,倒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这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今天是谭惜的生日,一大早阿兰就带着旭阳去了游乐场。偌大的房间空荡荡,只剩下谭惜和周彦召两个人。
谭惜本想跟着阿兰一起去的,但是不同寻常的气氛告诉她,周彦召似乎想在今天做些什么。于是在阿兰搪塞着推拒了她几次之后,她也没再坚持。
可坐在家里,和周彦召安静地独处着,简直是如坐针毡,那一瞬间谭惜都有些懊恼了,而周彦召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般,走到她跟前静静地说:“能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谭惜一怔,点点头,于是就来到了这个山谷。
这个名作“宛如天堂”的深谷庄园。
“你说过,你很想去玉龙雪山,因为那里有一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民族。只要从玉龙雪山上相拥而跳,族人便会认为殉情之人的灵魂将永远与雪山相连。他们的灵魂会进入第三个国度,那个地方宛如天堂,没有忧愁没有悲伤。从此,他们的爱有雪山作证,他们的青春永不消逝,他们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周彦召的声音低缓醇厚,宛若精心酿制的红酒,将她的思绪来回了现实:“印证我们的爱的,不是玉龙雪山,而是北海望的这座山谷。”
谭惜抬头,怔怔地望着他。
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这里是我们的纳西,我们的玉龙雪山,我们的第三世界,我们最后也是最初的归宿。”
周彦召拉起她的手,凝望着竖立在庄园门口的招牌,眼眸逐渐深起来:“我死后大约是到不了天堂的,但是我很开心,开心活着的时候你让我见到宛如天堂的样子,那儿比天堂更让人留恋。因为它很真实,痛的真实,甜的真实,美的真实,也残缺的真实。”
他说着低头,眼看着唇就要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唇瓣上。
谭惜的心脏却像被人忽然攥了一下般,猛地激跳起来,她飞快地侧过脸,避开他的吻。
周彦召凝眸,眼底有一丝黯然,握着她的手也松开了。
如此同时,谭惜看到一辆大巴正缓缓地驶进来。
很快车停了,带着红帽子的老人们在园内职工的牵引下陆续下车,走进了庄园。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谭惜没话找话地问道:“这里也有人住吗?”
园长闻言,恭恭谨谨地低下头说:“谭小姐,周先生会定期邀请敬老院和孤儿院的孤寡来这里度假,基本上每周都有一次。而且这座庄园也是对外开放的。”
谭惜心里松了一松,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周彦召,又将目光瞟向陆续在园子里进出的人们,轻声说:“我发现了,来的都是三口之家,很奇怪。”
园长憨厚地一笑:“没什么奇怪的,这是庄园的规定,庄园只对孩子们免费开放,家长自然可以带着孩子免费前往,但是即便你再有钱,如果不带着自己的孩子来,是万万进不了这个园子的。”
那一瞬,谭惜的心忽然疼了一下。她不禁想到过去的他,那个离家出走独自去日本逛动物园的他。
那个失去父爱和母爱的他,那个永远孑然一身、渴望爱,又不断摧毁爱的他。
他大费周章地建立这个园子,又定下这么奇怪的规定,是不是因为,他的内心还是那样的孤独落寞?
心徒然软了下来,谭惜咬了咬唇,回头,冲着周彦召打趣地说:“那么,我们旭阳也可以来玩了?”
周彦召脸上的黯然渐渐消退了,最近他总是这样,只要一提到旭阳,眼底仿佛都闪着光:“旭阳就在里面,等着我们。”
“在里面吗?”谭惜不禁有些奇怪。
不是说去游乐场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春风吹绿了山野,也吹绿了青青草。
青草更深处,有一个雪白的风车,风车的后面是大片大片紫红色的郁金香,郁金香环绕的地方,是一座两层高的欧式建筑。蔚紫衬着莹白,绿叶托着红砖,倒有一抹自然朴实的韵味。
周彦召拉着她,并没有走正道,而是用拐杖轻轻拨开拦路的花枝,一路悠然地走向那间隐于花间的房子。
雨已经渐渐停了,一路上蜂鸣嗡嗡,浅黄纯白的蝴蝶在仍带着些许寒意的风中颤抖着柔弱的翅膀。
呼进鼻中的空气很香,那是一种雨后混杂着青草泥土的香,沁人心脾的好味道。
走了几步,谭惜的心情也开阔起来,忽然又想起什么,她侧过头,问着身边的人:“我听说了,我常去吃肠粉的那个老婆婆家,现在已经开了连锁店,生意很红火呢。是你在照顾她吧?”
周彦召顿了顿脚步,淡声说:“老人家勤劳能干,有今天是理所当然的。”
谭惜咬了咬唇,又问:“阿兰家里盖了新房,哥哥也找了个新工作。也是出自你之手吧。”
耳边传来鸟儿啾啾的唱歌声,周彦召低眸,不置可否地撩开眼前那根长满花朵沉甸甸下垂的枝条,几只正在上面忙碌的蜜蜂嗡地一声飞了起来,散落在其他的花枝上。
谭惜心不在焉地望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行至那栋房子面前。
“这是?”
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于是搜刮肠肚地回忆起来。
“推开来看看。”耳畔,周彦召低声提醒着她。
有一阵春风拂过,枝叶晃动着光影交错在眼前的这扇门上,曾经记忆也愈发清晰。
谭惜僵硬地站在那儿,手指在掌心里蜷缩了半晌,才伸开来,轻颤着推开了那扇门。
空旷简朴的大厅里,远远地绘着圣母玛利亚的壁画,十字架下牧师就站在那里,一手托着打扮得像小大人一样帅气的旭阳,一手捧着本圣经,慈爱又庄严地望着他们。
阳光从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在红毯上映出光影交汇的画卷,恍若是来自天堂的预示。
谭惜一呆,重重地咬住唇,好半晌才说:“这里……居然有一座教堂。”
怪不得她觉得熟悉,这座教堂,居然和几年前,他带着她前往的教堂有八分相似。那一次,她临阵脱逃,丢下他一个人去找了斐扬,而今天——他又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抬起头,遥遥望着花童打扮的旭阳,谭惜的心飞速地跳动起来。难道……
她倏地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彦召,后者也正温柔地凝望着,漆黑的眸子里带着几不可知的颤抖,托着她的手掌却干燥而有力:“你看,这是上天注定的,不如你就在这儿嫁给我吧。”
谭惜六神无主地推开他的手:“什么上天注定的,你根本就是预谋好的。”
这时旭阳已经从牧师身边跑了过来,他扯着谭惜的裙子说:“妈妈,你就答应爸爸吧。爸爸说,只要你答应了,他就请我吃三个星期的冰淇淋。”
谭惜无语,只不过三个星期的冰淇淋,这小家伙就把她给卖了,她还真是教子无方。
心里不由得有一丝气,她抬眸,定定地看着周彦召:“你怎么每次都是这样,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把我拖进教堂里。这次更严重,还把旭阳也骗来了。”
谁知,周彦召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兴师问罪,不恼也不慌,只气定神闲地看着她说:“你不愿意吗?”
“我——”谭惜一时语塞。
本想脱口说不愿意的,结果话到了喉中硬是堵在了那里,怎么也出不来了。她真是见鬼了。
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不等她反应过来,周彦召已经拉着她,走到早已准备多时的牧师面前:“那就开始吧。”
谭惜懵懵的,还没反应过来,牧师已经肃声开了口,连一向调皮的旭阳也乖乖地站在旁边,凝神听了起来。
“周先生,你愿意娶谭小姐为妻,爱她、忠于她,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你愿意吗?”
“我愿意。”
周彦召回答的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谭惜一怔,心里那个柔软的方寸仿佛被春风轻柔地拂过。
就在她愣神的片刻,牧师已经将脸转向了她:“谭小姐,你愿意嫁给周先生为妻,爱他、忠于他,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你愿意吗?”
看着周彦召投向自己的殷切眼神,谭惜这才反应过来,她猛地挣脱周彦召的手:“等一下!”
牧师一呆,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周彦召,周彦召却已经是稳如泰山的模样,仿佛早已吃定了她。
他这样的神色,让谭惜愈发不满,她抬眸,又退开他两步:“你都没有求婚,就直接宣誓了吗?”
周彦召点点头,似乎觉得很有道理,然后把拐杖放在一边,单膝跪地:“你愿意嫁给我吗?”
谭惜没想到他真的跪下了,但还是嘴硬地说:“不愿意,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怎么可能?”周彦召仰头,温文尔雅地望着她,“我知道这些天你已经时刻准备着要做我的新娘了。”
“谁说的?”谭惜睁大了眼睛,怎么三年不见,这人的脸皮变得这么厚。
周彦召朝着一边探头探脑的小家伙努了努嘴:“旭阳说的,他说你你晚上总说梦话,问我为什么还不向你求婚。”
什么?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谭惜的脸腾地一下红起来,但她还是强撑着,勉作镇定地一口否认了:“他是胡说的。”
谁知她话音刚落,旭阳已经急匆匆地喊了出来:“我没有胡说,你昨天晚上还抱着我喊爸爸名字呢!”
这下,谭惜窘得脸都红到脖子根。真是作孽啊,她养了他三年,怎么关键时刻,他卖她就像卖一颗白菜。
望着她微红的双颊,周彦召的眼角浮动着清浅的笑意:“现在,你愿意了吗?”
“不愿意,哪有新娘穿成我这样的?”谭惜将头一偏,还没结婚就这样任他宰割,她当然不愿意。
周彦召淡淡勾起唇角,然后执起她葱白的手,放在唇角一吻:“我早就说过了,你穿着什么样,都是最好看的。”
谭惜有些怔然,只鳞片爪的记忆在这一刻破空而出,她当然记得,多年前的那个乡间教堂边,他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仿佛一切都不曾改变,却又到底物是人非。
她低眸,凝望着托盘上那两枚陌生的戒指,若有所思地说:“可是,我还是喜欢以前的那枚戒指。”
这回轮到周彦召怔住了。
“我以为你不想再看到以前的任何东西了,所以——”但是很快,他又回过神来,对着旭阳使了个眼色,“不过没关系,我让旭阳把它也带来了。”
旭阳特别有眼色地挤过来,把挂在脖子上的红钻戒指双手捧给周彦召,嘴里还嘟囔着:“爸爸,给你,这戒指好重,压得我脖子都痛了。”
周彦召一面接过戒指,一面爱怜地摸摸他的头顶:“旭阳乖,爸爸回去请你吃四个星期的冰淇淋。”
谭惜目瞪口呆了。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什么被人卖了的感觉。而她,是她亲儿子给卖了。
虽然,她其实被卖的心甘情愿。
“现在,你愿意吗?”将戒指缓缓地推向她雪白的指间,周彦召扶着旁边的椅子站起来,一双黑眸,闪若繁星。
“不愿意。”
谭惜看着他,眼角忽然有一丝湿润,他说他等了三年,她又何尝不是等了三年?
周彦召不知她心中所想,一直稳若秋水的眼瞳里终于有了丝波澜。
而就在此刻,谭惜却忽然扑进了他的怀里,一把抱住了他,在他耳边哑声呢喃:“不愿意才怪。”
感觉到她颊上湿润的泪,周彦召的心中也跟着一颤,再没有多说一句话,他扶起她颤抖的双肩,低下头,一个吻封缄了一切。
……
(二)船那个船那个船。
夜凉如水。
静谧的星光如同是最柔软的纱,笼罩在谭惜同样柔软的面庞上。
坐在床边,她低眸,望着指间的戒指,一时还有些恍惚:“今天的事,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周彦召也坐过来,执起她的手,他若有所思地说:“为什么要提前告诉你?给你拒绝我的时间吗?”
谭惜怔了一下,然后抬头:“你怎么就知道我会拒绝你?”
“别的事情我都能赌,只有这件事不能,”周彦召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抚摩着她乌黑的发丝,“我等了三年,才终于把你等回来,我怎么可能有任何让你离开我的机会?”
谭惜不由得笑了:“你果然还是像三年前一样狡诈。”
周彦召的手顿了顿,绕在她的脸前,捏捏她小巧的鼻尖:“最狡诈的是你,让我再也离不开你了。”
谭惜脸微微红起来。
他们已经整整三年都没有共处一室过了,静谧中,气氛渐渐暧昧,她几乎能听到他渐渐粗重的呼吸,和怦然有力的心跳。
“饿了吧,我去煮面给你吃。”心里一慌,她逃也似的转过身。
周彦召却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腰:“我是饿了。”
手悄无声息地绕到胸前,一颗一颗地解着她胸前的扣子,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垂:“但是我想吃的不是面。”
那一瞬,谭惜只觉得心脏都快要跳出喉咙了,她推开他的手,站起来,想要避开他的目光。可是两只眼却像不受控制似的不由自主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嘴唇,和他睡衣领内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喉结。
那一瞬,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是硬着头皮出去给他煮面,还是乖乖留下来。留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然后她脸上的充血更加厉害,所幸这里的灯全灭了,夜色遮住了她的脸色,也掩盖了她的尴尬。
而周彦召却像是有一双透视眼,一眼就看进了她的内心。
就在她踟蹰的时候,他已悄无声息地挪过来。
月光映进窗扉,在地板上铺陈出谭惜婀娜的影子,但是很快,她的影子就被另一个修长的影子覆住了,连同她的人也是。
“阿召?”谭惜下意思地挣扎了下,却完全挣不开身后有力的禁锢。并不是她矫情,而是……3年都没有做过那种事了,她即陌生,又害怕。
刚想说些什么,周彦召的唇却无比精准地压向了她的嘴唇,他用力抱着她,用力扯开了她的睡裙,然后低头,同样用力地吻着她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
裙子滑落到地上时,他的腿缠住了她的,谭惜感觉到他的温度,像是火一样,仿佛能将她一下子烧灼起来的温度。
事实上,她真的被灼烧起来了。
原本想要推开的手,在推向他的刹那,竟莫名地变成了搂抱,就连原先僵硬的身体也不自觉的迎合起来,仿佛是一种本能。
惊讶于自己对他的渴求,谭惜又羞又恼,红着脸在他胸前捶了一拳,可在他拉着她倒向床上时,她却又不由自主地攀住了他身体。
紧接着,他眼里那抹深如湖泊的色泽正一点一点印入她的瞳孔。
最初是疼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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