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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以后,我们永远不分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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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听她这么说,周彦召原本和缓的目光又渐渐冷涩下来。

谭惜咬唇,转眸看住他:“知了。”

……

知了来的时候是三天后的一个中午。

谭惜请求和知了单独相处,出奇的是,周彦召并没有拒绝。

几个医护人员相继而出,宽敞的病房里又寂静下来。

知了坐到谭惜的床前,虽然得到了最好的救治和护理,可谭惜的脸色依旧很差,苍白得像是冬夜里的月光,惨淡清冷,那般惹人心疼。

眼眶里莫名地一酸,知了不禁握住她的手,轻声问:“你还好吧?”

谭惜看着她,勉强笑了笑:“我并不是真的想自杀。”

“我知道。”知了点点头。

谭惜咬了咬唇,警惕地向门口望了一眼,确定无人监视后,才反握住知了的手,说:“能帮我的人只有你。”

知了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快也尽可能低声地说:“宁染告诉我,今天下午萧文昊会来找周彦召,借口把他叫出去。而我,到时会替你把曾彤支开。”

“然后呢?”谭惜微微蹙眉。

然后她该跑到哪里?这是一直以来,谭惜最头疼的问题。周彦召那么神通广大,如果他一心想要留下她,就算她侥幸跑掉了,恐怕他有办法再度找到她。

可是,有机会溜走,总比留下来等死要好得多。

知了仿佛看穿了她的顾虑,她又沉下声,小说说:“然后你一直渴望的那个人,就在附近等着你。”<div id="ad_250_left">

“斐扬?”

心蓦然一颤,谭惜瞬间睁大了眼睛,不能置信地看住她:“他不是在北京吗?”

知了向后探了一眼,然后从自己的长靴里掏出一部手机:“我偷偷把手机拿进来了。你自己跟他说,我替你把风。”

说话间,知了已经站起来,走到外面空空荡荡的隔间里。

谭惜拿起手机,才发现原来一直都是接听状态,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她哆嗦着说:“斐扬……”

只在这一刻,她忽然发觉,原来叫出他的名字,叫出这个她在暗夜里渴望了无数遍的名字,竟然是这样的艰难。

她不再是以前的谭惜,已经的谭惜,再卑微再堕落,好歹是干干净净的,可是现在的谭惜,身上已经爬满了肮脏的虱子。

她背弃了他们的诺言。

所有的,从头到尾,连一样都没能坚守。

可是事到临头,他却从未背弃过她,连一次都没有。

谭惜张了张嘴,还想在说什么,喉头却一阵哽咽。

“别再说让我走的话,别再说那些绝情的话。”

电话那头的他,却仿佛早就知道她心中所想,他的声音是那么低沉悲伤,透着深切的心疼:“我都已经知道了,就算没有人说,没有人告诉我,我猜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谭惜,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了。”

眼中不断地落下泪来,谭惜压抑地握紧了手机:“不,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周彦召他为什么这么做!也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求求你&mdash;&mdash;”

“我当然知道!他都已经把你逼到割腕自杀的地步了!”

林斐扬固执而果决地说:“你既然死都不让他碰你,就应该明白,眼睁睁地看着他欺负你,比杀了我还让我痛苦。谭惜,让我带你走。”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手,紧紧地攥在手机上,直到指尖都因为太过用力而变成了青白色。谭惜忽然绝望地说:“我怎么可能走得出去?”

“信我。我有办法。”林斐扬的声音很笃定,笃定得像是蕴着一种巨大的力量,让谭惜的心跳都跟着平稳下去。

……

下午的时候,周彦召接到了一个电话,简单交谈了几句后,就起身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多看谭惜一眼,也没有向曾彤特别交代什么。这样无心的散漫,仿佛是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谭惜难免觉得紧张,眼看时钟到了彼此约定好的五点。

她深深呼吸,下了床,佯作平静地走到曾彤身边,说:“我想去院子里散散步。”

曾彤一面为她削着苹果,一面回答着:“周先生说了,院子里有太多闲散人员,怕他们吵到你。”

谭惜抿了抿唇,下意识地望了眼窗外。

“那我去二楼那个大阳台总可以吧?”

回过头,她又不依不挠地对曾彤说:“整天呆到屋子里,闷都闷死了。”

曾彤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放下水果刀站起来:“那好,我扶您过去。”

“知了姐扶着我就好,当然,你要是不放心,就一起跟着来吧。”谭惜拉着旁边知了的手,径自向门外走着。

这一路她都心怀忐忑。

原先他们计划的是,走到人多的地方,由斐扬制造混乱。就算有周彦召安插的保镖在,她也能趁乱逃跑。

可是现在……

站在二楼阳台的边缘,雨后的风凉爽而清新地吹来,不远处的花园里还有几个老人在依依呀呀地唱着,可是谭惜却感觉空气却来越冷,几乎让她颤抖。

“怎么办?”眼见这斐扬已经把摩托车骑到了楼下,知了神情复杂地看了谭惜。

谭惜深吸一口气,咬牙看向知了,似是做了一个决定:“有句话,叫做破而后立。”

知了拧眉,还没弄清楚她要做什么,谭惜就已经松开她的手,单手支着阳台上的栏杆,一跃而下。

坠落的瞬间,并没有料想中的恐惧,相反,当她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那一年的三元巷,那个斐扬带着她去看流星雨的夜晚。

急速下坠的风如同细小的刀子般,割着她的肌肤,她似乎都不觉得疼了,长久以来,她内心的空落都落到实处,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解脱。

仿佛……挣脱了所有的束缚。

落在地上的那一刻,有人尖叫,有人喧哗,有人惊愕地朝这边围堵过来,有人则趁乱拉起她的手,一路奔至车上。

这一次,她再没有忸怩作态,而是很顺从地被斐扬抱上了后座。

摩托车挤过人群,冲向大门,如同一只野豹子般,在公路上急速飞驰起来。

“你疯了,居然从那里跳下来!为什么不等我上去!”头顶,是斐扬又急又怒的嗔怪。

忍着脚踝上的阵阵刺痛,谭惜将脸贴他的脊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腰,眼前忽然间模糊了:“人生难得疯一回,跟着你一起疯,很值得。”

林斐扬的呼吸微微一窒,他腾出一只手,反握住她冰凉的腕,却在那里触到了一条疤。

心疼得无以复加,他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说:“我们现在就去车站。我已经想好了,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先去一个小城市躲几天,等他放弃了,就彻底远走高飞。”

一瞬间泪如雨下,谭惜用力地抱住他,就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自己最后的浮木:“斐扬,我们再也不分手了,好吗?”

“只要你不放开我的手,我永远也不会放开你的手。”林斐扬攥紧了摩托车的把手,猛然间加速。

伴随着人们的尖叫和摩托车的突突声,医院的前院里,一瞬间变得嘈杂而混乱。

刚刚出院的袁大龙正被几个兄弟扶持着往门外走,乍见到这一幕,他的眼前倏然一眯。

一个小弟凑过来,贼眉鼠眼地说:“大哥,你看,这不是上次那个女的吗?就那个拿枪吓唬你的?”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袁大龙勾了勾唇角,忽然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走,咱们跟上去!”

“跟上去干嘛?”那小弟还一头雾水。

“白痴!”袁大龙拿着一掌拍向他的脑门,狠狠地说,“报仇的时候到了。”

……

傍晚,萧宅。

落日的余晖透过明净的玻璃映进来,碎金般洒在精雕红木的餐桌上。

坐在主位的萧宁微微蹙眉,对身侧的晚辈说:“阿召,你的手机都已经响了五六遍了,如果是什么急事,就先处理吧。我没有关系的。”

周彦召拉开椅子站起来,彬彬有礼地一笑:“我去接个电话。”

俊眸微微眯起,萧文昊看着他故作平静的背影,忍不住扯了扯唇角。

萧宁的眉头就皱的更深了:“你笑什么?”

这孩子一向跟阿召不合,今天他主动邀请阿召过来吃饭,她就已经觉得奇怪了。莫不是,他们兄弟二人背着她,在做些什么?

萧宁隐隐有些怀疑。

“今天天气不错,”萧文昊却貌似安全无害地笑起来,边笑,还边讨好似的,夹起一只刺身,放入萧宁的碗里,“妈,这个您爱吃,多吃点。”

阳台上。

雨后空气微凉,周彦召靠着栏杆站稳,视线却落在花园里那一片盛开的玫瑰丛上。

玫瑰红艳,鲜妍得好似最刚烈的女人,又好似那女人的血,大片大片地平铺在日暮里,那般触目惊心。

“周先生,谭小姐跑了。”耳畔的手机里,是曾彤刻意平静的声音。

“嗯。”久久地望着那丛玫瑰,周彦召的面容异常苍白,又异常清俊,可他那深黑色的瞳子却是空洞的,仿佛那里没有任何生息,仿佛他什么都没有在想,什么都不在乎。

“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并没有派人去追她,可是……”曾彤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该怎么措辞,片刻后,她还是说,“可是我们的人发现,有另外一波人正在悄悄跟踪着她。我恐怕他们会对谭小姐不利。”

“噢……”周彦召转过身,平静地说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曾彤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索性挂断了电话。

晚风很凉。

从阳台上,周彦召远远地望进房间里,宽敞的红木长桌上,萧文昊正坐在萧宁的身边,朗声笑着,把夹起的菜放进萧宁的碗里。

傍晚的日光有些昏暗,洒进进萧宁的眼瞳里,却衍射出恬静、嗔怪、慈爱、却又无可奈何的复杂情绪。

除开这些情绪,还有一抹未名的滋味,是周彦召分外熟悉、也分外模糊的。

那是一种叫做温馨的滋味。

再顽劣的孩子,在母亲眼里,也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再失败的男人,在母亲眼里,也是她所有的期盼和骄傲。

这样的感情,他曾经在一幅画中领悟到过。

而这样的感情,在他二十五年的生命中,都未曾享受过。

母亲……

周彦召闭了闭眼睛,那些刻意想要忘记的事情,涌向他的脑海。胸口染上凉意,他的手指苍白,掩住嘴唇,低低开始咳嗽。

谭惜,我说过,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如果要走,就请走得彻底些。

彻底些……

……

知了回家的时候,日又偏西。

她有些颓丧地把钥匙插进门眼里,脑子却不停地转着,想着今天下午的事。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她只是决定奇怪,为什么曾彤看到谭惜逃跑时,神态会如此的镇定的?

她想不通,也不敢去深想,深深吸一口气,知了打开了门,走进去,人却僵在了那里。

看着沙发上醉得犹如一滩烂泥般的女孩,知了皱了皱眉头拉她起来:“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女孩儿懒懒抬眸,醉醺醺地笑了笑:“我跟着斐扬回来的。一路都跟着他。”

知了没有说话,眉头皱得更紧,那女孩却突然拉紧她的手,紧张兮兮地说:“姐,他就要跟谭惜走了是不是?从今以后,他就再也不属于我了是不是?”

“小秋。”知了看着她,目光里泛起一种难言的心疼。

女孩挣开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边走边笑:“割腕自杀……我也会割腕自杀的,如果我这么做了,他会不会就会同情我、可怜我,然后回过头来看看我?会不会他就不走了?”

知了心里悚然一惊,紧跟着过去:“小秋,你疯了吗!”

女孩也猛然地回头,笑容收起,醉意收起,炙热的目光里是更加尖锐炙热的感情:“我没有疯!他是我整个青春时代所有的期待和幻想,我盼了他那么久,等了他那么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这样的我,这样失败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心如同被人狠狠地攥着,攥得生疼,知了闭了闭眼,想去拉她,她却软软地瘫倒在知了的怀里,半眯着眼睛喃喃:“斐扬……我都已经决定了,要向你坦白一切,我已经决定了,要把自己变成你喜欢的那个模样,为什么……为什么你却不肯回头来看看我了呢?”

死死咬住唇,知了费力地把女孩拖到床上,让她躺下了又盖好被子。

完事以后,她发现地上有人吐过的痕迹。她转身走向卫生间,本想找来拖把把地板弄干净,路过客厅时,却发现茶几上放着把蘸血的水果刀。

她疯狂地往回跑,翻起女孩的手腕,果然有一个不浅不深的伤口。

心,震惊到几乎不能言语。

知了心疼又心痛地看着床上的那个女孩。

爱情还有条件,还可以解释,迷恋却是完全疯狂的,这种疯狂足以让人毁灭。

难道她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走向毁灭?

深深吸一口气,知了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了许久,终于还是不忍心。她拿起手机,把电话拨给了周彦召。

“周先生,你想不想知道,谭惜在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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