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我爱你,还爱着你(1/2)
“是。”曾彤点点头后,转身。
“等等。”周彦召却蓦地叫住了她。
曾彤疑惑地回头,周彦召低眸望着指间不断升腾的烟雾:“谭大有的事,她知不知道?”
“您是说……谭小姐?”
曾彤揣测地望着他,然后缓缓说:“我想,应该已经知道了吧,监狱第一时间就打电话通知了家属。”
“嗯。”
周彦召再没说什么,他一步一步地挪到窗口。
苍穹漆黑如墨。
有一粒璀璨的流星当空划过,短暂得犹如梦境。
梦境里,她的肌肤洁白如山茶花瓣,纤长的睫毛低垂,掩住双眼。亮如黑段的长发遮住她的脸颊。美丽的下颌上,她的双手交握着,那样虔诚、安宁。
时光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久久地望着她。
直到她察觉了他的目光,笑笑说:“愣什么,许愿呀!”
“你信这个?”他的声音很静,目光也静静的,似乎没有情绪的起伏,唇角却勾起一个微笑,如同徐徐绽放的昙花。
她看得一怔,于是冲他眨眨眼:“人总得信点什么,不然该怎么活下去。”
周彦召垂眸,一用力就把指间的烟掐断了。<div id="ad_250_left">
梦境,也跟着烟消云散。
……
谭大有的葬礼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因为他强奸犯的身份,就连前来吊唁的宾客都寥寥无已。
张雪茹还在医院里,如同活死人般躺在床上,很少吃饭,也很少说话。有时候谭惜想,她还是在乎爸爸的吧,她还是会为了爸爸的死而感到伤心。
原本,谭惜还以为她的心是铁石呢。
可现在,谭惜发现自己错了,她还是自己的妈妈,是谭大有的妻子。只是酒精麻痹了她的神经,也同样麻痹了她的人生。
其实谭惜的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
从她进入以吻封缄的那一刻起,太阳不属于她,城市的白天也不属于她。
她属于夜晚,属于纸醉金迷的魔窟。
晒不到太阳,从身体到思想,开始慢慢发霉。那是一种厌倦,一种已深入骨髓,渗透血液的厌倦。
她忽然厌倦了这种永远见不到阳光的生活。
但是她没有办法选择。她的前面只有一条路,后面却有条鞭子,她无法后退。
葬礼全程都是林斐扬帮谭惜安排的,期间陈叔叔一家也帮了不少忙。
到最后火化的时候,谭惜抱着父亲的遗像,缓缓闭上眼睛。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她想起小时候头一次掉了牙齿,并不痛,但嘴里那个洞却引诱她不住地去舔。如今,在她的世界里,父亲消失的地方就是那大大的洞,她该拿什么去填满?
从火葬场离开之后,谭惜一直都静默地坐在出租车里,不言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开口,声音很低:“昨天,你怎么会去我家?”
林斐扬低眸,声音也跟着低沉起来:“我带了猫粮,本来想——”
汽车钻进一个隧道,车里,视野蓦地暗下来。
秀丽的眸子也跟着一黯。
“久久,它已经不在了。”
倏然间,心,被一种无比酸涩的情绪包裹得满满当当,林斐扬再也控制不住,他紧紧握住谭惜的手:“谭惜,你还有我。”
谭惜却面无表情地松开了他的手:“可你却已经有黎秋了。既然孩子都有了,你就要承担起一个做爸爸的责任,以后,别再说些没用意义的话了。”
“孩子?”林斐扬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她说的?”
谭惜却把脸转向了窗外,缄口不言。
“我知道了,是那天在医院的时候吧?”料想她是误会了自己,林斐扬心急如焚地向她解释,“那天我确实跟她去看了妇科,因为她的病需要例行检查。可我会陪她去看这个病,又是为什么你总不会不知道吧?我怎么可能会跟她——”
“斐扬,你不要再说了。”
可谭惜却忽然打断了他,像是不愿再听下去。
林斐扬微微怔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什么,他顿时有些懊悔,紧张又心疼地触向谭惜的双肩:“对不起。我不该提布病的事。”
谭惜却激动得一把推开他的手:“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
就在这是,她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林斐扬帮她把手机从车座上捡起来,可屏幕上的名字却让他的目光为之一闪:“是周彦召?”
谭惜接过电话,连看也不看一眼,就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车停了,她下车,林斐扬跟过去:“是不是他?”
“这跟你无关。”心微微一顿,谭惜径直往前走着。
可林斐扬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我都听说了,这几天,整个远夏的员工都在窃窃私语,他们说,周彦召的父亲为了让他断绝对你的念想,特意去……特意去以吻封缄找了你。就连上次绑架的事情,都是他父亲做的!”
心,如同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破了一个口子。然后,有什么在涌出来,又不断地攀升、攀升……
谭惜强忍着,眼睛黑漆漆地盯着他:“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谁给我钱,我就——”
可是下一秒,林斐扬竟然将她一把扯进了怀中。
“谭惜,不要再骗我了。”
他的声音喑哑清冷,身上的热气却丝丝缕缕地包裹着她,如同命运的天罗地网。
时光仿佛静下来。
谭惜僵在那里,怔怔地抬起眼眸。
“我去找了那个男人。”在细细的雨丝中,林斐扬看着她,唇色苍白。
“谁?”她的睫毛猛地颤了下,死死地盯着他。
“半年前,你用来骗我的那个男人。”
“我前后找过他三次,这一次,他终于对我说了实话,”眼底有着深沉的痛楚,林斐扬握着她的肩,低低地说着,“你根本就没有跟他在一起过对不对?”
“还有布病的事情,也根本就是一个意外,我都知道,我全都知道……”
谭惜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她笑容空洞,漠然望着面前的斐扬:“那又怎么样?爸爸自杀了,我再也没有办法为他洗脱冤屈,我永远是一个强奸犯的女儿,是一个欠着百万巨款的陪酒女……我……”
似是再也说不下去,她转身,朝着背离他的方向走着,林斐扬却猝然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拼了命去挣扎,可斐扬的力气好大,他紧紧箍住她,一双手像是生铁浇铸得,就连她狠狠咬上去时,他都没有缩手。
“放手,放手!”谭惜狠狠瞪着他,尖叫着,他却突然扣住她的下巴,就那样死死地吻住了她。
那一瞬间,天地都静下来。
谭惜僵在他的怀中,他抱着她,用力地撕咬着她的唇,直到血的腥气弥漫在两人的口腔中。
他咬得她那么痛,痛得眼泪都流出来。可他仍然不松口,还是用力地深吻着她,仿佛渴极了的人一般。心底翻涌出火一般的热流,谭惜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烫,无法熄灭,只能任由他抱着、吻着。
后来他用力将她扯进怀里,一遍遍地吻着她的发,一遍遍地叫着她的名字:“谭惜……谭惜……”他的声音深沉而痛楚:“我爱你……我还爱着你……”
……
谭惜终于崩溃,她大哭着看着他,漆黑的眼里只有哀求和痛楚:“斐扬,我……”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你,不管你是谁!你只是我的谭惜,是我从18岁起,就发誓要好好保护的那个人。”林斐扬也看着她,漆黑的眼底,是那样彻底的、纯净的、深邃得甚至混着血和泪的感情。
胸腔里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人狠狠捶了一拳,谭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用力地抓紧他胸前的衬衣。
他抱着她,安慰着她,在她的耳边一遍遍地说:“布病的事情发生后,我立马就给你打了电话,可是你的电话无人接听。第二天我买了海滨的车票,想要过去找你。可是……我妈妈出事了。”
霍然间抬起头,谭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她被确诊为癌症晚期,需要立马做手术。我没有办法抽身,就让黎秋转告你,我一直等,你都没有回我电话,打给你你也不接,最后甚至换了号码。我等了几个星期,最后实在等不下去了,就连夜坐车赶回海滨。可是,你却不肯见我。”
林斐扬说着,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我没有想到,你会那么狠心,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依旧不肯见我。后来,我甚至想,你找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也许他会为你搞定这一切。我凭什么这样庸人自扰,我凭什么……”
谭惜的嗓音已经嘶哑:“斐扬,不要再说了。”
可斐扬却握紧她的手,固执地继续说下去:“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可笑,我被你骗了,被你骗了整整半年。你从来都没有背叛过我,从来都没有!你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夜里,而我却松开了你的手,我曾经答应过你,无论什么时候,我的手都在你的身边,可我却松开了你……我多么可笑。”
谭惜看着他,从那天进实验室之后,她的电话就不见了,根本接不到他的消息。后来,黎秋也没有转告过她任何话。至于不肯见他……她还有什么理由去见他,那时候的她几乎万劫不复……
可是她是多么得难捱!她的遭遇,她的委屈,她的痛苦,这些曾经她很想对他倾吐的一切,都因为一道又一道的屏障而被狠狠地击回。
她以为她再也没有机会向他启齿这一切。可是他又回来了。
那是一种没有办法形容的滋味,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明白。
曾经跟自己一起走过青葱懵懂的人,曾经一起相守相望挨过黑暗的人,曾经一起品尝幸福摘取亲密果实的人,一朝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样抱着她,吻着她,一遍遍地对她说,他还爱着她,求她不要再离开他。
忽然间,那些战栗的、温存的、遥远的过去仿佛全都回来了。
所有的防线都被击垮了。
谭惜哽咽着,颠三倒四地,将最绝望的回忆讲给他听……
仿佛是一场梦,在那个秋日的夜晚,变得漫无边际。
天阴森森的,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谭惜收了伞,像往常一样,换上白大褂,洗好手,走进了p3实验室。
她答应过师兄,今晚会过来帮他保存布氏杆菌的菌种。原本是不想来的,因为今晚在实验室值班的人,是黎秋。
可不知道为何,等她来的时候,实验室的灯虽然开着,黎秋却并不在其中。
这样也好,她正不想见到这个人。
p3实验室有一个负压装置,会让房间外的压强大于房间内的,这样一来,存放在实验室中的高危细菌就无法被释放出来。
但是这种压强的关系并不稳定。
等谭惜保存完菌种,准备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压强突然发生了变化,门因为强大的压力作用竟然也无法打开!
就连电闸都似乎出了问题,房间里骤然黑下来……
那时谭惜还并没有慌张,因为实验室里还有一个安全逃离的小门。但那把门每打开一次都会对整个实验室的安全模式造成明显的破坏,所以一年顶多只能打开两次。
为了防止学生们擅做主张,门锁也安在外部,钥匙则握在黎秋的手中。
那是中秋假期,实验室放假。除了轮班的黎秋外,是不可能有任何人在的。偏偏,谭惜又把手机落在了实验室的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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