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最好的旅程（二）（1/2）

简单地在那边吃了午饭，趁着午时的天气暖，往后山那边走。

车开到一处，不能再开进。

于是下来，一起走。

沐染才知道，那一栋老的楚宅是楚傲天往的那几辈人住的地方，楚家做房地产生意风生水起，自己家人却从不投资房产，多的是能赚钱的生意，老一辈的楚家人觉得，地皮房产来得要可靠得多。

至少可以在这里生根，一辈子，喜欢建什么建什么。

那一座休憩得很奢华的墓园，是一座标志性的建筑，在半山之，蜿蜒盘踞一方，里面虽然经常被工人修剪到跟新的一样，草木繁盛欣欣向荣。

但还是不难看出，鲜少有人来。

死人到底是不活人，能招来更多注意的。

沐染来了这座墓园才差不多了解到今天自己到底来做什么，心思和脸色一起变了，因为今天来的时候楚君扬一句有关这些的事都没说，他只说，要回祖宅一趟。

今天，难道是他妈妈的忌日吗？？

踩着一地没来得及扫的叶子，往走，里面用白色的鹅卵石堆砌成一个鸟巢形堡体的地方，是了。

楚君扬先叫她在那里等着，自己一个人过去，健硕挺拔的身影站到墓前。

接着，颀长的身影半跪下来，一下矮了半截，他低垂的眉眼却写着心甘情愿，将面的枝叶拂去，砖缝之间，虫蚁四处逃窜躲藏。

化为灰土。

看似多么寻常的语言，实际真看过的人，才懂里面的感慨。

隔得距离较远，沐染也没有听清，他说什么。

参天的大树在她头顶，阳光透过树木叶子的缝隙洒下来，晃得她眼睛都酸了。天气这样好，也不知二十多年前那天天气是怎样，物是人非了，还有人在纪念她，可纪念这种事只有活人知道，死人自己，也是不知道的啊。

所以每一年的祭祀。清明。纪念的到底是谁呢？

过了一会之后，楚君扬的话好像说完了，他远远地招手，叫她过去。

沐染并没有真的见过裴清伊，唯一见的那次是看她的照片，近距离的特写，是个很美的女人。而她贴在墓碑的照片，被相框封了起来，用的居然是一张黑白色的婚纱照，她个人的，复古样式的欧式裙摆层层叠叠地覆在腿，她坐着一把红漆椅子，居然是刚刚楚氏老宅里的那把，婚纱照是在那里取景的。

披肩发，眼光清澈见底，含着高傲却招人宠爱的笑。

“这张是我选的。”他淡淡开口，说了第一句。

“我听人说，女人最美时是出嫁前的时候，父母宠爱，夫家供奉，全世界都在围着她转。女人这个时候最幸福，但一旦嫁人，不知是天堂还是火海，幸与不幸只有自己知道了，但这之前的她，必定是最美的。”

沐染愣愣地看着那张照片，听着他说的话，觉得对，是的，他说的很有道理。

在楚家或者别的地方，也有裴清伊的照片。

她都笑得大方得体，甜美灵动，但不像这张这样，放肆得好像踩着全世界一样。

手，轻轻地搭在她肩。

“你不认识她，也跟我交情不深不久，所以不用跟她说什么了，没有什么意思。”他理智地轻声说着，轻轻捞过她的腰，贴近自己，垂眸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看着这满园的繁盛，说，“谢谢你，陪我来这里。”

沐染。谢谢你。

每一年他来这里的时候，跟裴清伊说的话都是反反复复的那些，有关仇恨，有关复仇，有关楚家人的一切动态。但没有一件好听的。

包括他自己。

他把自己的生活过成那样，有时候，都觉得没有脸来见她。

今年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

他生活里开始出现一些好事，一些轻微的幸福，来这里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很好。

有那么一瞬间世事安稳的味道。

如果她能陪着自己一辈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