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心中的动摇（1/2）

第二日，丁瑶在傍晚时分收到了陈俊成的一封密信，她这才得知陈俊成早已在清晨的时候就回北疆去了。（）

那一封密信薄薄一张，寥寥数语，但是丁瑶拿在手里却觉得有千斤重，丁瑶隐隐觉得京城中状似平静的事态，随着陈俊成这一走就向着一发而不可收的地步演变了。

丁瑶第一次怀疑自己，她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做法究竟对不对，如果是正确的，那为什么现在她看到陈俊成离开的消息，她会动摇呢？她到底还要不要坚持下去？

夕阳一点一点地落下，映出了漫天的红霞，丁瑶站在这天幕之下，却只瞧见了满眼的血色。 如果继续下去，这京城的繁华景色势必要染上一层鲜血了。

残阳一点一点被吞噬殆尽，丁瑶的心也仿佛跟着一起向无边黑暗坠落下去，竟是闷闷地像是喘不过气来。

半晌，丁瑶回过神来，她抚着心口深呼吸了几次，觉得自己的心情着实不好，不如去看看承欢。

丁瑶来到奶娘那里，见到正在睡觉的承欢，小娃娃已经足月了，浑身都吃得白，嫩嫩，圆滚滚的，闭着的眼睛睫毛极长，好像一个遮住眼睛的小帘子，他被包裹在绣花锦缎内，露出一个软软嫩嫩的小脸蛋儿来。

丁瑶越看越欢喜，却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吵醒了他。

“奶娘，我听皇上说，他最近来看过承欢？”

“是啊。”奶娘笑着答道：“皇上喜欢得紧，那天小皇子没睡，皇上还抱了一抱呢。啧，这小皇子生得浓眉大眼的，跟皇上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奶娘说得兴起，将陈云翔的动作神情，小承欢的反应，都描述得惟妙惟肖。

丁瑶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不时轻轻地笑一笑。

她心道：这孩子只是像陈家的人，不是像陈云翔吧。但是她也只是想想，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了。

丁瑶坐了一会儿，正想起身，突然承欢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丁瑶觉得她的心都跟着承欢的动作而敞开了，仿佛打开了一扇窗户，承欢的眼睛那么清澈，透着孩童特有的天真。

丁瑶控制不住地露出笑容来。

“承欢，我是你娘。”面对着肉呼呼的小奶娃娃，丁瑶也忍不住傻乎乎地跟他说起话来。她伸出一根手指去逗弄小宝宝，承欢的眼睛跟着丁瑶的手指乱转，直把丁瑶和奶娘都逗得哈哈大笑。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门口一道浑厚的男声传来，丁瑶转过头去看，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住，陈云翔看到丁瑶如此开心，心情也不由自主地放松起来。

“朕去你宫里寻你，宫人们说你在承欢这儿。”陈云翔看起来心情不错，他踱步过来也伸手逗了逗承欢，接着反手拉住了丁瑶的手：“你生完孩子身体还没好利索，别总是到处乱跑，一旦吹了凉风，落下病根，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听着陈云翔语气中的关心，丁瑶心中暖了一瞬，但转瞬又被满满的愧疚填满，之前还没有如此强烈的感受，直到今天收到了陈俊成的密信，丁瑶知道，她不可能一直将报仇这件事拖着，就算她等得起，就算她心存侥幸，但是野心昭昭的公孙牧野等不起，不论怎样丁瑶也不会便宜了其他人。

丁瑶心中默默想到：“是陈云翔欠我的，我一定要悉数从他身上讨回来，但是，别人也休想搅乱这一池水，休想趁乱分一杯羹！陈云翔的命……是我的。”

她就这样以恨意来麻痹自己，将她心中那一点微微的火光都毫不留情地浇熄。

“陛下，臣妾觉得最近都好多了，臣妾于不幸之中的万幸里生下承欢，自然也是要多来看看的。”

丁瑶看向一脸迷茫的承欢，小小的年纪还什么都不懂，开心了就哈哈地笑，不开心了就拼命的哭。任谁都不会为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就可以在无知的年岁里任性妄为。可是，一旦他长大了呢？一旦他知道了他是生活在怎样一个混乱压抑的地方，一旦他知道了他的父亲母亲是如何坐上如今的这个位置，一旦他知道了自己将要面临的是无处不在的阴谋诡计，与几乎不存在的真心时，他还能像现在一样，露出毫无城府的大笑吗？

可能七皇子陈新言就是一个好例子，而十皇子陈世彦也在渐渐转变，如果最终适应皇宫中的这些尔虞我诈就是陈氏一族的皇家本能的话，那丁瑶宁愿承欢没有继承到这沉重的皇室血脉。

丁瑶还想让承欢这清亮的眸子多保持几年。

“怎么了？在发什么呆？”陈云翔见丁瑶好一阵不出声，关心地问道。

“嗯？”丁瑶被这一声疑问叫回了神，她看看陈云翔又看看窗外天色，道：“也不早了，不如让承欢好好睡觉吧，奶娘也好早点休息。陛下您看？”

“好，那我们就先走吧。”陈云翔理所当然般拉起丁瑶，看那路径竟然又是要去如烟楼过夜了。

“陛下……”丁瑶脚步一顿，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抵触，她竟然不想跟陈云翔有过多的接触，丁瑶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怕什么。

“嗯？”陈云翔脚步慢下来，回过头疑惑地看了丁瑶一眼。

“没什么。”丁瑶神色闪了闪，匆匆跟上了陈云翔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