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酒后吐真言（1/2）

陈云翔这一觉睡了两个时辰，中途丁瑶实在累的受不了，便换了个姿势，她把陈云翔从椅子上扶下来，让人靠着自己的腿躺在草地上，现在也顾不上什么龙威不龙威的了，反正这个御花园也没人敢进来。（）

等到陈云翔终于睡醒了，太阳已然走了一段轨迹，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陈云翔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丁瑶的脸在自己眼前，他有些懵，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丁瑶却十分欣喜：“陛下你终于睡醒了，感觉怎么样？能回寝宫了吗？”

陈云翔脑子还不甚清楚，他回了一句：“去如烟楼。”然后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丁瑶却好像如蒙大赦，欢脱地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

等她走出去很远了，却没发现陈云翔跟上来，回头一看，那人摇摇晃晃地在原地瞎转圈呢。

怎么？难道还没醒酒吗？

丁瑶心下一沉，却别无他法，只得又折回去，拉上人一起走。

事实证明，丁瑶的猜测是正确的，陈云翔果然还没醒酒。

丁瑶好不容易将人扶出御花园，终于见到了廖世忠廖公公。

她赶紧叫人搭把手，把陈云翔连拖带拽地弄进了如烟楼。

丁瑶暗自思忖着，陈云翔这家伙不会喝多了发酒疯吧，却也没办法，亲自打了水来，给陈云翔擦干净脸，又逼着人喝了水漱口。

一切准备妥当了，丁瑶觉得自己要折腾散架了，香炉升起丝丝缕缕的熏香，弄得整个如烟楼云遮雾罩，人在其中恍如登仙。

丁瑶觉得自己是真的要登仙儿了，她觉得自己沾上枕头就能睡着，正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却忽然被陈云翔抱了个满怀。

“若湘。”陈云翔低低地叫了一声，丁瑶吓得一个激灵，顿时她就睡意全消地清醒了。

就在她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时候，陈云翔又低低唤了一声：“若湘。”

声音很低，好像梦中的呓语。

丁瑶不确定，强自镇定下来。

只听陈云翔半阖着眼喃喃道：“朕真的很对不起她，朕……对不起若湘。”

丁瑶惊出了一身冷汗，却随着这句对不起烟消云散，原来他是在说容若湘，她暗自庆幸并非被认出了身份，又对他口中的话存了几分好奇，便不打断他，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陈云翔也果真继续下去了，记忆可能并不太遥远，但是若是伴随着一场令人讳莫如深的死亡，那即使是不久前发生的事也足够让人觉得悠久了。

陈云翔缓缓向丁瑶倾吐这一直以来被他强行压制的憋闷，犹如开闸泄洪一般，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收回。

“丁瑶，你知道容若湘吗？”陈云翔先是这样问他，丁瑶有些无措，她不知要如何回答他。

好在，陈云翔并不是真的在等待丁瑶的答案。

他兀自说了下去：“容若湘，前太傅容林国的女儿，有免死金牌在手，有孙太后护持。最终却……”

丁瑶有些怀疑，她好像听出了陈云翔这语调中的些微哽咽，但是就在她想要细听时，陈云翔的声音又恢复了惯常的平稳。

他说道：“容若湘她其实很无辜，是朕一味地迁怒于她。将她关进烟花阁也是、逼她上台卖艺也是；朕……朕毁了她的清白，又禁锢了她的自由，最后竟然……竟然还设计杀了他的父亲，呵，像朕这种人，该下地狱的。”

丁瑶神色僵硬，按理说她应该阻止陈云翔这样胡言乱语的，但是她没有，她也不想这样做。陈

云翔说的每一件事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他，确实该下地狱。

不知为何，一个人尽管受了浑身的伤，受了满腹的委屈，但只要她能躲在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那就没什么，她还会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

但是，一旦伤口暴露给别人看，一旦有人心疼你，一旦有人关注你，一旦造成这种局面的人亲自说出对不起那三个字，那么，所有的伪装都将付之一炬，那些生拉硬拽出的陈年旧伤疤好像一起翻涌上来，瞬间就能疼得你撕心裂肺。

丁瑶此时就是这样，那些被她用复仇掩盖起来的悲伤愤怒在这一晚悉数爆发出来。

她只觉得眼眶酸疼得厉害，却一滴眼泪也哭不出来。

也罢，说过了，那晚之后就不再哭了的。

陈云翔，原来你也有心，你也知道我的委屈吗？

丁瑶酝酿了好一会儿的情绪，好几次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许久后，她终于克制住心中的酸涩与嗓子眼里的颤抖，问道：“陛下究竟是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容若湘姑娘呢？”

回答他的是一阵绵长的叹息，似乎过了好久，久到丁瑶以为陈云翔不会回答她了，陈云翔才缓缓说出答案：“就像这如烟楼，你知道来历吗？”

天渐渐黑了，如烟楼里也显得黑沉沉的，陈云翔的声音配上此间阴沉的景象，竟显得有些苍凉：“朕从前，爱上了一个烟花女子，名叫柳如烟。那时朕郁郁不得志，又很年轻，自然是把醉生梦死的爱情看得十分重要。但是，想也知道，为了皇家的狗屁尊严，朕头上那几位是断断不可同意朕与柳如烟的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