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叙旧（1/2）

天亮之后，陈云翔便早起上朝去了，等丁瑶睁开眼睛，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丁瑶起身，感觉身子好些了，昨日撕心裂肺的钝痛也渐渐消弭。她活动了一番筋骨，感觉颇为满意，回想到昨夜，她和陈云翔相拥而眠，更是心情大好。

正在她欢欣鼓舞，准备出门逛逛的时候，一个意外之人到来了。

说是意外也不太意外，来者是公孙慕云。想也知道，他肯定把丁瑶被下药一事怪在了自己和公孙家身上，此时大概是来谢罪赔礼的。

但是，丁瑶之所以会感到意外，是因为她自认为已经跟公孙慕云把话说得很绝了。若说公孙家还有一个好人，那大概就是公孙慕云了，她不想跟他牵扯过多，以免将来两个人都难过。

可是……丁瑶看见公孙慕云轻车熟路地翻墙进来，衣袖翻飞间没惊动任何一个人——除了丁瑶。他故意大咧咧地在丁瑶面前翻墙，然后又恣意张扬地直直冲丁瑶而来，大写的一个无拘无束。

丁瑶忽然觉得，所谓公孙家最后一个好人，也只是相对自己来说吧，像他这种对什么事都不屑一顾，但遇事却毫不含糊的性子，怎么可能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呢？不然公孙家也不会放任由他掌控着了。

丁瑶心里早就百转千回，面上却一派波澜不惊，她站在自己的寝宫门前拦住了公孙慕云的去路：“你又来干嘛？”

“来看看你最近是不是又无聊了。”公孙慕云漫不经心地笑着，抬手扔过去一个小笼子。笼子是草编的，里面关着两只小蛐蛐。

“这是我前两天在京城集市上买的，不是专门养来斗蛐蛐的，不过叫得很好听，便买来与你玩去。”公孙慕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丁瑶，眼里依稀有熠熠光彩。

丁瑶不为所动，将笼子推回去，这才发现这人手里还提着一壶酒。

丁瑶莫名其妙，问他：“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到我这里来吃喝玩乐？”

“不是。”说完这句不是，公孙慕云的神色忽地一敛，收起了刚刚漫不经心的神色，看上去倒是颇有一些认真严肃。

他目光中含着关切，低声问道：“你好些了吗？我……我来看看你。”

听他这样说话，丁瑶的脸色也撂下来了。

声音说出口都变得冷冷的：“这样啊，劳烦你费心了。我还好，只是将来不能生孩子了。”

丁瑶故意将不能生孩子这几个字重重的说出来，对于一个后宫中的女人，不能生孩子几乎就是被判了死刑，从此不再有得宠的机会，半辈子都会被囚禁在这无人问津的深宫之中，虽然丁瑶不太一样。

丁瑶这么说无非是想让公孙慕云知难而退，如果他能因为这件事而愧疚到再无颜面来见丁瑶，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是，丁瑶想错了，公孙慕云是很愧疚，但是，他绝不是一个因为愧疚就不敢面对别人的人。

公孙慕云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丁瑶的手臂，他力气极大，几乎拽得丁瑶一个趔趄。丁瑶愤怒极了，用力挣动却甩不脱，她急得大吼：“公孙慕云！你放开我！”

公孙慕云忽然欺身上前，抬手捂住了丁瑶的嘴，让她丝毫发不出声音来。

他说：“小点声，别把人招来。”

丁瑶冷笑，甩开公孙慕云捂着她嘴巴的手，讽刺道：“你公孙慕云还怕把人招来吗？”

“若湘……”公孙慕云仿佛被丁瑶的表情刺痛一般，纠结起了眉头，脸上现出了痛苦的神色。

“你当真要如此对我吗？你当真如此绝情？”

丁瑶不知他究竟发什么疯，不是来道歉的吗？这样想着，丁瑶也就这样问了：“公孙慕云，你若是来道歉的就快点说完走人，如果不是，那恕不奉陪。”

说完，她就转过身去，意图离开。

公孙慕云见状，忙拉住她，也收起了那副假不正经的表情：“若湘，你别走，你听我说。”丁瑶回头去看他，只见他眼神中都是满满的真诚，毫无一点欺骗遮掩之色。

丁瑶忽然觉得有些心软，权衡再三，她终于松口了：“那好吧，我们把事情一次性说清楚。”

见她终于答应，公孙慕云有一瞬间的欣喜，但是听到她的后半句，他的心又狠狠跌到谷底。

为什么……若湘，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丁瑶根本没给公孙慕云考虑得时间，直接拉起他朝外走去：“你我二人无论怎么说都要避嫌才是，这里不好说话，你找个僻静点的地方。”

公孙慕云揽着丁瑶，轻功施展纵身一跃，转眼已然飞到了宫墙之外，公孙慕云速度极快，所以他们并没有看见角落里一闪而过的黑影。

丁瑶跟着他来到了一处庭院，院内种满了桃树李树，丁瑶迈步走进，入目一片的落英缤纷，小桥流水，曲径回廊，一样不缺。

丁瑶愣怔片刻，回过神来，问道：“你在哪寻来的这样一个妙处。”

“这里是我自己置办的房子，只有少数仆从，连家父都不曾知道。”公孙慕云回答，言下之意是让丁瑶放心。

丁瑶也果然放下了心，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自信，或者说哪来的对公孙慕云的信任。丁瑶率先走进去，寻了一处视野极好的位置拍了拍身侧，示意公孙慕云坐过去。

此处天高云淡，周身是飘零而下又顺水流走的花瓣。丁瑶忽然觉得十分放松，她深呼吸一口，对公孙慕云说：“好久没有看见这么美的风景了。”

是啊，想当初被陈云翔囚禁在山谷的时候，那里的风景也十分好看，但是，那时的自己怕是没有心情欣赏这优美风景的。

公孙慕云来到丁瑶身侧坐下，双手撑着地抬头看树上一对黄鹂鸟儿。

他好歹也终于带上了一点笑模样，眉目也舒展开了，他说：“喜欢可以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