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相府禁地(1/2)
他说这话的时候,眸光却一直追随着那道素青色身影,眼中像是揉入了无尽阳光,温暖和煦,好似能融化一切。
北辰冥听了不由得皱眉,和池玉烟相处这段时间以来,对她也有了一些了解,她是个善良的女孩,也有中原姑娘们少的有的纯真的烂漫,才能出众,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或许当初就是这一份新奇吸引了自己。
可是,这份纯真却被面容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忧伤弥漫了,让人心底止不住升起一丝怜意。
怜意,他有。他是一国之王,将来必定会娶亲生子,若是能有这么一个好姑娘忠心陪伴着自己,他想他是可以施舍一些爱的。
可是,现在,这个他择定的姑娘眼睛却看着别的男人。
北辰冥想着,眼中的冷意更加勃发了一层。但是他是个天生的掩饰者,这一点情绪都不能拿捏隐藏的话,这剩下几十年的北辰王大可不必继续当下去了!
池玉烟一手隔在额上,挡住刺眼的阳光看着空中那只远的只能看见一个小斑点大小的纸鸢,头也没回问身边的卿鎏相:“阿卿,谢谢你。”
她知道他不能给自己更多,但是能陪自己放风筝,了却自己童年最大遗憾,已经不敢奢求更多了。
卿鎏相放线的手僵了僵。场景要求她的确应该说些什么来应应景,哪怕只是不客气这么一句客套话也好,可是,她却木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池玉烟希冀的目光下,只能伸出手,像小时候一样刮了刮她的鼻子,“这是我答应你的,谢什么。”
池玉烟从她手中保护回自己的鼻子,“都说了不能再刮我鼻子的,不然会不好看的。”
要是你不好看,嫁不出去了,我就给你找个好人家托付终身。
那万一找不到呢?
嗯……要实在找不到,我就养你一辈子呗!
……这是那时她们的对话,那时的天真,回荡在冷宫某个破小的院子里。那年冬天,虽然冷,但是却有一种情包裹着彼此,相互依偎,相互取暖……
可是眼下卿鎏相却沉默了,她再也说不出那么沉重的牵涉到一辈子那样漫长的承诺。<div id="ad_250_left">
池玉烟双手合十,闭上眼许了个愿。眼一睁,笑道:“阿卿,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阿卿,我气你怒你,却从未恨过你,就当作我们这辈子无缘吧,不过,还是要感激你。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度过那个寒冷的冬天,那年的雪,真的很大。”
卿鎏相愀然地望着天,伸出手想要像那时候揉揉她的发,半途却又停了下来,将线轴交到她手中,说道:“我说过,若是你不愿,这世上总会有办法的。你如实告诉我,你对北辰王到底是怎么的感觉?”
池玉烟想了想,笑容退了几分,“他很好。一国之王,我是一国公主,连父王母后都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卿鎏相眉头一拧,冷着脸说道:“我不要听别人怎么说,我要听你怎么说。”
“阿卿,你曾说你喜欢梅花,因为梅花盛开在了冬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梅花在春天或者夏天是盛开,你……还会这样喜欢吗?命数就是这样,不是可不可,喜不喜欢,没有选择,所有人都赞叹着梅花盛开时的花容,却没有谁问过一句:这花是不是喜欢冬天才会盛开。阿卿,你知不知道,我很怕冷,我最讨厌的,就是冬天。”
说完,手指一掐,扯断了丝线,风筝脱线而去,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最后消失在片片白云之中,再也觅不到身影。
“真希望人能像这风筝一样,无忧无虑,随风而行。”池玉烟叹息了一声,巴掌大的小脸上布上了一层不和年纪的成熟和遗憾。
卿鎏相呆呆着看着天,闭眼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坚定而决绝!
下午,卿鎏相与北辰冥在城门告别。
北辰冥带着池玉烟一走,池君夜便靠近了几步,笑问着,“原来你喜欢放风筝?”
卿鎏相像是被人猜中了心思一样,略微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怎么可能,本相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喜欢那些小玩意!”
“噢?”池君夜拉长了声音,长长的一声吟哦变得无比耐人寻味。
卿鎏相受不了他瞥过来的疑问目光,只能妥协的垂头,“好吧,除了七尺男儿是假的。”
池君夜失望的撩了撩额发,“原本还想说看你那么喜欢放风筝,明天七巧节我就邀你出去放风筝的,哎,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一回。”
“咳!”卿鎏相险些被他的话呛住,回头去,“你说的是真的?”
“可是你不是才说不喜欢吗?”冰蚕般柔软的象牙骨扇柄玩转在手中,笑颜如画,目光灼灼的斜视着她。
卿鎏相噎了下,背过身去避开他视线,“看在你那么诚心诚意的份上,本相要是狠心拒绝了,岂不是太过于无情?!”
“可是……”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不想本相落得不近人情的坏名声吧?”卿鎏相一锤定尾声,这事儿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池君夜无奈摇头,笑了笑跟在她背后。
夕阳将两人的背影拉得老长,空中还残留着他们最后的声音。
“你刚才跟四公主说了些什么?怎么感觉她一场风筝放了后整个人心情都变得不错的样子。”
“上次看你袖手旁观,你不是不关心琉璃帝家事的吗?”
“这个可不是简单的帝家事,我看北辰冥在旁边看着,眼睛红得可怕,怕是你再贴近一寸就要撕人了。”
“抱花抱玉,也得要拿出足够的诚心,八字都还一撇呢,他也未免太狂妄了!”
“呵……这话倒是新鲜。不过,你也真忍心?”
这日,池君夜早早就去了相府,晨起的木管家一见他,连忙熟络的将人请了进去,用卿鎏相的话来说,果然是要比招待她这个正主儿还要热情。
“相爷就在海棠苑,王爷直接进去就好,老奴先行告退了。”木管家笑容满面,将人带到一处偏静的院门外。
池君夜扇子一手,点在手心,一礼:“多谢木管家了。”
木管家呵呵一笑,心中真是越来越对这个未来相爷夫满意了。
木管家离去后,池君夜也推开院门朝里面走去,心中却好奇,以往来这相府,怎么没听过这里还有这么一出偏静的院子?
小径两边偶种满了梨花,只是梨花早落,只剩下翠绿色树木,里面是一片竹林,越往里走,意境深远,越是有一种佛禅的意境。
尽头,是一个小竹屋,屋子外面种满了不知名的花朵,好像常开不败一样正盛放着灿烂的颜色。竹屋四周都采用了开窗式的设计,永垂下的竹帘子挡住了里面的风光,外面还有一个大开的平台,看起来像是用来夜里躺上去看星星使用的。
池君夜看着这古色古香的一所竹屋,扇子在手,捏了捏,漫步走过去。
正要上台阶,耳畔却传来一阵剑萧的声音。他脚步一顿,寻准了声音来源的地方,转身找过去。
那是一片苍绿色竹海,地上落满了枯叶,踩在上面发出吱吱的碎叶声。池君夜背靠在一棵苍劲竹子边,环手抱胸看着那那一处身影。
卿鎏相正在舞剑,踏足旋转着平地而起,她身边的竹叶像是被剑气包裹,进入剑的漩涡里随着她款款而起的身影飞旋变化着,蓦然,长剑一处,刀光剑影中,那缭绕在四周的枯叶全都静止了下去。下一刻,那些静止无声的竹叶像是被火焚烧过一样,缭成了灰烬,点点落下。
剑未退序,她侧身一手,犹如莲花夜幕绽放般收放自若。对着一杆竹子,弹指间,剑气聚集,看不见她如何出手,还鞘后,只看见她背后那并排的竹子全都从中间断裂而碎。
卿鎏相拂袖,脚尖踩在一根细如手指般大小的竹腰上,身姿轻盈,仿佛也化为这竹海中的一根翠竹。
回头,凝目,从上而下看着他。
语气中似有诧异,略显不满:“你怎么会来这里?”
那弯弯的一根细竹,很难想像能承受住一个人的重量而没有半点晃动,池君夜视线从她脚下旋开,折扇摇晃,恰好遮住了他嘴角上浅淡的笑意,露出一双凤飞含笑的深眸。
“木管家带我来我便来了。”
又是木管家,卿鎏相似乎早已猜到,还是忍不住怪他多事。
因为,这地方向来都是相府的禁地,每次她来这里练功的时候,锦曳都会加派一些暗卫守在外面,稍有一丝风吹草动她就可以知道。这么久以来,也大概只有一个人能够自由出入这里而不被自己发现。
那就是木管家!他原本就是暗卫组里面的人,那些安排在外面的暗卫可都是他一把手一把手训练出来的,心中对他崇敬不已,要是他带人进来的话,就要另当别论了。
池君夜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累了吧,先擦擦汗。”
卿鎏相脚尖一点,从上而下,带着兰花般的清润,飘落而下。不偏不离,正好落在他面前。
毫不客气接过来胡乱抹了一把,“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说是七巧节,也不应该是在晚上才开始入街的吗?大清早的,能有什么热闹的?
池君夜从她手中取走帕子,一手扶着她的脸颊,仔细替她擦了汗,“昨夜老将军府里的下人说花灯节要先准备花灯,我对这个一窍不通,所以就过来找你了。你在晋城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吧?”
卿鎏相面色一赧,正要挥开他的手,谁知他已经先擦干净收了回去。
“这个叫下人去准备就好了,也用不着跑这一趟吧?”老将军府虽然距离相府不远,但是好歹也还隔着两条街,来来回回的也不嫌闹腾。
可是池君夜却丝乐在其中,丝毫不觉得疲惫,“无妨,既然都来了,不如也学着做个自己喜欢的。到时候,送给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至于太过于出丑,你说对吗?”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看,揶揄之色一点也不假掩盖。
卿鎏相像是被他炽热的目光炽痛了一样,猛的移开视线,同时转移开话题,“谁知道呢。走吧,桃夭比较擅长这个,让她教的话,什么手都能灵巧起来。”
池君夜轻笑了一声,随着她走了出去,途中忍不住心中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以往怎么没见你来过?”
“相府禁地。”简单四个字就将池君夜堵得哑口无言,看着她变了变的面色。心中连连哀叹着,木管家,你可真是好心会做事。
不过,“禁地里怎么会有一所竹屋?看那竹子的年轮,似乎很早就盖好的,还曾住过人。”
卿鎏相背影一顿,跟着她脚步而行的池君夜也不由自主随着她顿了一下,看她反应心中更是好奇无比。
“那是老相爷的事,偌大的相府,现在也就只有木管家知道吧。”
池君夜眼神诧异,“你的意思是,就是你,也不知道?”
“嗯。”
“还真是奇怪。”打趣了一下,并行在她身边。
卿鎏相丝毫不放在心上,冷冷斜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每个人都有一两个秘密,这里就是老相爷的秘密。”
“可是,再大的秘密,也不可能带进土里吧。而且,你作为相府小公子竟然都不知道。”
这一句像是说到了卿鎏相的心事上去了,一下子沉默了下去。
沉默了后半路,桃夭一听说相爷要她去准备些纸和竹腰子,看意思大概是要准备花灯,像是惊讶了片刻,连忙兴高采烈下去准备了。
话说相爷往年从来没有过过七巧节,怎么今年就兴起了,还寻思着做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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