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一场戏言(2/2)
卿鎏相退回原地,旁边飘来池君夜淡淡的声音。
“得到北辰冥的夸赞,还这么心情不好?”
“啧啧……我怎么听着这话这么吃味呢?”
“哗……”扇子一手,拂了拂宽大的白色流云袍袖,池君夜没有回答。
后面,一切如往,整个宴会都进行的很顺利。
卿鎏相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个挑剔的北辰王一下子变得这么好说话,竟然没有再挑起事端。但是,后面半场那若有似无游荡在自己身上的打探眼神却让她芒锋在背,浑身不自在极了!
但是,她是这次接待的全权负责人,就算再怎么讨厌,也不能违了礼节放着人不管。
“东帝已经备好了歇息的地方,大王请随小相这边请。”
北辰冥大步一迈,朝身边并行的东帝问道,“小王有个不情之请。”
“直言无妨。”今日东帝心情看起来不错,加上饮了些酒,越发容光四射,看起来,有一种岁月沉淀后的稳重与魅力。
“小王素闻老丞相一生德高望重,为琉璃算是竭忠尽智,今晚看这位新丞相年纪轻轻就如此一番作为,所以越发对老丞相心生敬仰,所以想请求这几日入住相府,这样也好能贴近体会一下当年老丞相的故居风采。”
卿鎏相秀眉一皱,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莫名的笑,却不猜不透他心底的想法。
东帝略想了想,“倒是可行,只是太匆促了,不若北王今日便在偏殿休憩一夜,也好腾出时间让那边打理一顿,明日再过去吧。”
“也好!”北辰冥笑意更甚,从开口到现在,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卿鎏相身上。
将人送到事先整顿好的偏殿,确保万无一失后,卿鎏相便早早辞去。
锦曳回头望了一眼,一脸忧色,“公子,这北辰王不会是因为今日一事怀恨在心吧?”
好好的皇宫不住,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去相府下榻了?这个不得不让人怀疑。
卿鎏相摇头,“应该不是,北辰冥若是怀恨,刚才那么好的机会,怎么不说,反倒弄的这么麻烦?看他心性,也不是那种城府深沉会耍小手段的人。
“公子怎么这么肯定?”
卿鎏相颔首,皎皎月光垂落在她洁白的脸庞上,带着玉石一般润泽的光芒,摇头一笑,“因为他是北辰王。”
锦曳不解地看着她的背影,更加不懂了。
卿鎏相用神专注,没想到这一幕正好被收入刚踏上阁楼上吹风的北辰冥眼中。
他听力极好,听到她最后一句,心情似乎更好了。暗暗握手,不愧是琉璃第一丞相!
刚出宫门,木管家就迎了上来,“相爷,马车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她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直接走过去上了马车,今天算是累惨了,不是没有接待过各国使节,而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北辰冥这么难应付的!
进了马车还没坐下,就嗅到了一丝不同自己的味道,卿鎏相眼睛一瞥,开口便唤道,“木管家!”
整在交代锦曳事情的木管家吓了一大跳,回头去正好看见自家公子退出来正目光不悦的盯着自己。
“你是不是有什么应该对本相解释解释?”
木管家老脸一笑,抹了把冷汗,打着哈哈,“老奴……老奴,老奴不知道,呵,呵呵……”
卿鎏相视线一冷,正要发作,却被车里一只手给拽了进去。
翻身压制住她,“有了新欢,这么快就不耐烦我了?”
卿鎏相瞪了他一眼,“现在正是重要时期,你怎么会出现在我马车里?”
池君夜呵呵一笑,眼角似一弯好看的上弦月,煞有介事道,“当然是走进来的,难道还能穿墙进来不成?”
“池君夜,我没时间和你开玩笑!”她冷眉一挑,他不是向来保持着纤纤公子,温文如玉的风度吗?为什么,她总觉得从越城回来之后,他就改变了不少?
至少,以前的池君夜不会像现在这样放肆,不分场合!
池君夜面色一正,拾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扇子,弹了弹上面的灰尘,“苏将军明天就要走了。”
卿鎏相吃惊,“这么快?”
池君夜不悦地看着她的反应,将人捆在自己怀中,“阿卿,你知不知道,男人其实是很小气的,尤其是当他喜欢的姑娘在自己怀中却惦记着别的男人,对别的男人的事上心的时候。”
“我只知道,要是你再不松手,休怪我翻脸无情!”他能放下原则做出这种大胆的事,但是她却不能!
尤其是在这重要时期,要是露出什么破绽,连累的,不仅是她,更是整个相府!她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池君夜手臂一僵,看了她良久,眼皮一垂,洒落一片寂寥,松开手退后半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卿鎏相强压住心底的不忍,撇开头,“天色很晚了,王爷还是回去休息吧,明日……北辰王会入住到相府,以后六王爷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往相府走动了。”
他微抬起下巴,斜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温柔的理了理她刚才乱了的头发,“回去早点休息。”
说完,他就走了。
头顶被他摸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莲花香。卿鎏相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对外面赶车的木管家说道:“回吧。”
刚回到相府,桃夭就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公子,四公主来了好一会儿了,现在在花园等。”
“你说什么?”卿鎏相一惊,眨眼间已经跑出了好远。
桃夭看着后面卸了马车,牵马走过来的锦曳,“公子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今天北辰王会来吗?好端端的在皇宫举行宴会,怎么四公主却来了相府?”想起刚才四公主那满脸哀怨之色,她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
锦曳担忧的看着卿鎏相消失的方向,瞥了桃夭一眼,“恐怕要出大事了。”
“额?什么意思?”
“你,去安置马匹。你,去府门外守着,谁要是来了,要尽快通报,知道吗?”
“是是是!”
“好!走吧。”吩咐好事务的锦曳唤上桃夭一起走。
被她凝重的表情一吓,桃夭心底更是没了底儿,拦在她面前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公子惹怒了北辰王还是做事让东帝不满意了?还是说……是因为四公主?”
锦曳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表情更加郑重了。
“莫非,真的是?!”桃夭惊吓了一跳,喃喃着,“之前就听说北辰使者这次来琉璃,打的是和亲的目的,四公主才貌双全,是所有公主中最有可能的。”
“对!今夜北辰王像是对四公主也很满意。只要他金口一开,你以为东帝会怎么样?”
“当然是高兴不已了!”和亲是两国修好最关键的一步,这个不就是历代帝王所推崇的吗?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内幕?
锦曳看着前面的路,“你说的不错,可要是这个预定的人却在关键时候与别的男子相会,东帝又会怎么想?”
“可是公子对四公主根本就没有半点心思啊。”
“那不代表四公主对公子也无意。”锦曳一语道破,桃夭顿时语噎,也渐渐着急了。
这事可大可小,但是让有心人知道了,故作话题,那公子岂不是就要背上跟北离王抢女人的罪名?到时候东帝大怒,遭殃的还不是相府?!
“那你说怎么办?这要是真传入东帝耳中,我们可都是逃不开的啊。”
“慌什么!”她冷目一斜,不慌不忙吩咐着,“你先去通知木管家一声,应对这些,他很有一套,到时候你只要见机行事就好。我先去谈谈风,虽是深夜,天下那么多夜猫子,防着点总是好的。”
“好,我这就过去!”桃夭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小跑去。
锦曳抬头看了看从乌云里透出来的月光,叹息了一口气,“今夜月亮要是再亮一些就好了。”
卿鎏相才走到花园,就看见石桥边站着的池玉烟。夜风刮起了她的长裙,广袖流飞,形骨之间越发清晰可见,是那么的单薄削弱。
卿鎏相满腔怒火,却在这一刻顿时消失不见。
她第一次遇见池玉烟还是在她皇后娘娘生辰的时候。
那时候,若不是自己贪玩,也就不会无意闯入那小小一方院子,更不会发现那个瘦弱的小女孩,女孩顿在湿润的稻草铺成的床角,全身上下都是青紫色交错的痕迹。还有些粉嫩处于正在愈合阶段的痕迹。
她以为,这世上除了自己那么坚强,没想到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原来也是那么的坚强。看那痕迹,就能想象得到当鞭子落在身上的痛楚,但是她却咬着牙,呜呜的忍着,连半滴眼泪都没有。
或许是出于同病相怜吧,她就这么毫不犹豫走了过去,那一步,走近的,不仅是一个女孩,更是一个悲惨的世界。从她口中,她得知这个女孩的身世,得知她原来,也是和自己一样,从小就没有娘亲。可是所幸的是,自己还有爹爹,可是这个女孩却除了这么荒凉的一片废墟什么都没有了。
甚至,身边除了一个朋友都没有。那么小的年纪,就要学会自己种菜,自己觅食。活得简直就不想是个女孩子该有的生活!
从那以后,她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偷偷溜进去。真是庆幸那里是冷宫,偏僻又荒凉,几乎无人问津。她不识字,不会拿笔。
她教她认字,教她念书,教她所有自己懂的,甚至看她没有衣服,还将自己的桃夭穿过的衣服给送给了她,那时候她就在想啊,在那么华丽的朱门之中,怎么会有这样寒碜的日子呢。
那段时间,两个人经常在一起,除了本身的秘密,和她几乎是无所不谈,若要论起来,还真算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了。
这种两小无猜的日子,一直等到第二年老丞相逝世那年。她恍若变了一个人,从一个小孩,一夜之间改变成了一个大人。那段时间,她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门里,不出门,不吃饭,或者一个人骑马去以前和老丞相一起种出来的那片桃花山,置身桃花境中,想着小时候那些点点滴滴。
她记得最后一次见池玉烟的时候,也正是她被东帝发现的时候,那时候的池玉烟虽然人小,但是容貌之间已经初落出今后的倾城只貌。东帝是一国之王,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人的手段。
麻雀无光,飞上枝头成凤凰。
此后,自己有了相府的责任,而她身为一国公主,享用光环的时候,也不可能少了自己的义务。
和她终究是越来越远,越来越淡,而她做了这琉璃丞相后,也愈发忙碌了。
“你来了。”浅浅轻无的一句,似乎只要风一吹就会抖落掉。
"你来了?"虚虚渺渺的声音,单弱的好似风一吹就能消散掉一样。
卿鎏相嘴唇翕动着,走过去,这一刻,她的心,出奇的平静,平静的就像一面沉寂的湖面,没有半点波浪。就连刚才一路赶过来的初衷都忘得干干净净。
"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就来了。"她回头一笑,嘴角上却蔓延出无限苦涩。她说得自然,像是本就应该这样,她一想,所以就过来,过来看看。
一时间卿鎏相竟不知道如何反应,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远远的看着。
是该有多少年没有好好再看看这个女孩呢?这一望,却除了沉默,再也找不回童年时的天真无邪了。
"这是什么花?上次我来的时候还没见过。"池玉烟手指着一出问道。
"那三夏日紫,六王爷以前送的,公主要是喜欢,微臣可以让下人送些过去。"池玉烟下巴微抬,深思着嗯了一声,出神的看着那一处,过了一会儿问,"相爷和六王爷似乎关系很好?"
卿鎏相一愣,"微臣……"
"微臣……阿卿,你什么时候和我这么见外了?"池玉烟皱了皱眉,语气中微带不满。
池玉烟垂下头,"身份有别,鎏相不敢不从。"
"有别?"她愀然的看着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偏偏是这么一段距离,却将两个人越拉越远,她眉色深深,好似生气,又好似苦恼。
"你曾说玉烟是三月开在山间最好看的花,喜欢叫我玉烟,教我识字教我念书,你说,等来年三月,你就会带着我一起去外面看花,满山遍野的玉烟花。还要送我你亲手编织的花环,你说宫里的花都太艳丽了,编出来的花环都失了颜色,最好的就是山野里的花,杨花还有玉烟,织在一起才是真正的花环,你第一次从外面带了鱼进来,我那时舍不得吃,养了好久都没忍心烤了。
那时你总是说,等以后天气暖和了就会带我一起去抓鱼,去山野上放风筝,等风筝飞得高高的时候,再把花环带在我头上让我许愿。那时候,我脑海中老是会浮现出一幅画面,一望无垠的山野,你牵着我的手,一起放风筝,一起许愿,一起躺在地上看天上的云朵,风中是混着泥土的青草味的香气,靠着你身边,还有你身上的气息。"
"可是阿卿,我在里面等了那么久,你怎么就不来了呢?"她目光怔怔,似看着她,又似透过她,望着另外一个世界,泪眼朦胧,眼泪含在眼眶子里,强忍着不让它滑出来。
"阿卿,我后悔了。你曾说过带我走,离开那冰冷的房子,离开饥饿和寒冷,我每天都带等,每时每刻在等着你。等你来,带我走。可是,我等了那么多年,你却再也没有来过。人的心很脆弱,也容易累,我没有办法,既然你不来找我,我就要去找你。可是,这朱门高墙,要出去谈何容易?"
"所以,我刻意去接近那些受宠的小公主小皇子们,营造好机会,等待着人们的到来,等待着,他们发现,其实在这荒芜的地方,除了杂草和叫不出名字来的花外,还有一个苦苦挣扎的女孩。"
"娘亲很美,记忆里老嬷嬷说过这话,可是嬷嬷走得太早,根本就来不及告诉我娘亲的具体模子。可是,当我看到琉璃殿那张挂在墙角生灰了的画像后,才真正懂了老嬷嬷那一句简单的话,也明白了为什么父王为什么会在看到我的第一眼那么惊讶。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我能从那里面走出来,总有一天我也可以走得更远,也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走出那扇高墙。"她说着,忽地笑了声。笑声苍白,回荡在相府上空久久,悲悯如困兽,久久盘旋不绝。
那声音就像一把刽子手,狠狠的扼制着卿鎏相的脖子,让她呼吸困难,颤抖着后退了半步。
池玉烟摇摇头,问:"阿卿,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守着一个童年的梦,等了一个人那么久,到头来,那个人却什么都不知道。"她说完又摇摇头,"或许那个人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知道。他忘了我,忘了他自己说过的话,更忘了小时候那些点点滴滴,把我忘在那一年的冬天,让我的心冻了整整一年。"
"阿卿,你是琉璃第一丞相,将言出必行维护的那么完美,怎么偏偏忘记对我说过些什么?"
"阿卿,你是不是讨厌我,当时宫里人都说我是灾害,谁要是接近我就会给谁带去灾害,当时我还不信。可是,我真的是个灾害,你要是不接近我,老丞相就不会死,你也不会悲伤。"
"可是阿卿,我从懂了的那天起就开始诚信礼佛,每天祈祷,也偷偷请了无数巫师给我驱魔……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阿卿,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灾害,除了给人带去坏运,就是个废物,是个废物!"
"你不是!"她大声一吼,池玉烟吓愣在原地,不解的看着她。
卿鎏相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的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没了半丝犹豫。"你以为我忘了?你以为我什么都记不得了?你当真以为我没有心吗?"
"你有吗?你要是有,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是琉璃丞相,我知道你忙,可是忙得就连半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吗?你甚至狠心的从来都不曾正眼看过我一眼,我到底哪里惹你讨厌了?你说啊,只要你说出来,我全都可以改,可是阿卿,你不要厌我恨我不理我。"她长吐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带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朝她走去,"你很好,温柔善良,聪明有身怀才艺,放眼琉璃都找不出几个像公主你一样优秀的女子。”
“那是为什么?”她紧紧着拽住她袖子,卑微的望着她,朦胧的眼眶里似有泪花滑出。既然自己这么好,为什么他不要,他是真的看不见自己捧在他面前的好吗?
卿鎏相握紧了手,指甲抠出一道道深痕,她没有错,错的是自己,是自己一开始就欺骗了她,可是,直到现在,她都不能告诉她真相。她怕,前所未有的怕。
不能伤害自己的族人,所以,只能欺骗眼前这个人。
这个,曾经给她童年带去过欢笑和快乐的女孩。
卿鎏相冷眼一瞥,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冷傲的侧脸绝情至极,可是,远远也不及她说出来的话伤人。
“没有为什么,当时本来就只是一时兴起,大家子弟,公主还奢求一颗真心吗?我以为公主在深宫里已经看得够透彻了。呵呵……也怪我演技抬高,不然,怎么可能连公主都骗过去了呢。”
池玉烟似站不住一样,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脸色苍白如纸,不敢置信问道,“一时……兴起?”
“不错!”她似乎已经能感觉到掌心被抠出来的血,表面上还无所谓的笑着,“既然公主今天来了,鎏相就一下子说清楚好了,鎏相对公主,从没有半点非份之想,只是公主还记得我,鎏相很荣幸。”
“就……只是,这样?”她的话就像无情的刀子,狠狠一把扎在她心上,池玉烟反而不悲伤了。她猛然大笑冷冷起来,像一个孤独的,被遗弃了的孩子,坚强的笑着。
“原来,你都知道,原来你都懂,原来,这才是你的心底话……亏我还傻子一样等待着,至始至终去那片山野放风筝许愿的,只有我,只有我!”
卿鎏相不知道,原来说慌也会这么伤人,可是,她不知道除了说谎还能怎么样。 ︽2miào︽2︽.*2阁︽2,
本来就是个误会,一个荒唐的误会!从她开始,也该由她结束了。
站在原地,等池玉烟笑够了,她冰冷不待丝毫感情的视线冷冷地看着她,“公主,夜深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池玉烟走了一段路,回过头问,“卿鎏相,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真的对我没有半点……”
“这话鎏相只说一次,公主喜欢就听着,不喜欢就当今晚我什么都没说。北辰王虽然野心勃勃,却是个好君主,更是一个有真才实能的君王,值得托付一生。”
“哈哈哈哈……”池玉烟苍凉的笑了,幽幽的盯着她,“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必要将我这么快就送给别人,我池玉烟还不是那么厚颜无耻会缠着你一辈子的人!”
卿鎏相叹息了一口气,伸出的手停在她背后无力垂下,“玉烟……我只是想说,你若是愿意,这次一定能风光大嫁,你要是不愿意,我说过的话,从来不会反悔。”
“你说过的话太多了,却没有一句是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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