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章:她的葬礼(1/2)
送到医院的时候人是昏迷的,眼睛闭的特别紧。眼角还有泪。
我们都特别不知所措,好好的人,说倒就倒了,说昏迷就昏迷。
“要不要通知她的爸妈?”成成红着眼睛问我。
看医生的表情,情况很不好,奔着能看一眼就少一眼的宗旨,我在桦苑的手机里找到了她爸妈的电话,
打过去之后是一阵咳嗽声,然后才是慢慢平息之后的苍老嗓音。
我努力让自己把整件事情渲染成他们能接受的程度,反正刺激性越小越好。
桦苑的妈妈很平静的听我说完之后,问了我的地址,说明天会一早就坐车来看桦苑。最后要挂电话的时候,才小心翼翼的问我什么病。
听医生的意思是心脏突然停跳了,很严重。
分分钟都可能死掉的人,绝对是想她妈妈的。要是我也有个很爱我的妈妈的话,我在无数次受伤的时候,应该也会想她的。
毕竟那是妈妈啊。
成成突然变得特别的懂事儿,知道桦苑的妈妈不识字,就说要李硕找人去接他们。
李硕自然是答应成成的所有不过分的要求。
我站在病房门口,心里五味杂陈,我们怎么就和这个医院产生这么多联系,为什么每次我们在乎的人,都会躺在病床上和我们见面儿呢,为什么我们说每一句话的时候,都有可能成为遗言呢。
谁特么的知道啊,谁知道老天怎么玩儿我们。
李硕一直陪在我身边耳儿,他向来是不愿麻烦别人的人,这次为了桦苑,他拜托了这方面的名医从国外赶过来给桦苑做手术。
“心脏病,可能是有家族遗传史。”李硕声音很轻的和我说,他觉得应该给我个交代。<div id="ad_250_left">
我抓着李硕的手,问他还有没有办法治好。
李硕很勉强的笑笑,摸摸我头发,“没问题的,桦苑还这么年轻,就算是做手术有风险也会比那些年龄大的好恢复好的。”
这种情况下,李硕跟我说什么我都信,我就把他当做神,毕竟他也是权威医生,虽然不擅长这方面,好歹也懂不是。
“会好的。”李硕抱抱我,宠溺的语气说。
“没事的姐,你想想咱们几个轮流住院,谁交待在这儿了,不都活的好好的。”成成拍拍我肩膀。
道理我比谁都懂,我就怕那百分之三的失误,就怕它发生在桦苑身上。我觉得我接受不了。
还没等到第二天,桦苑的爸妈就来了,是李硕的手下,带着他们坐飞机一起来的,这样的话就快很多了,。
后来我们在一起谈起此事的时候,都在唏嘘,当时桦苑的父母年纪这么大,大字不识一个,因为着急见自家闺女,相信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让他带着自己,还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这种伟大,一般人做不到。
老两口穿着特别朴素,一进来医院没有功夫和我们寒暄,用不太对调的普通话问我们桦苑在哪里。
我问指指病房的窗户。
桦苑的妈妈看着自家闺女躺在床上,手一直在哆嗦,桦苑的爸爸抓着他妈妈的手,一个劲儿的安慰,没关系,没关系。
说着没关系,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当时桦苑的情况不好,身上插了很多管子,我们看着就心疼,更别提当妈的心情了。
我和成成出去买饭。桦苑的爸妈被安排到李硕的办公室休息。李硕陪着他们,很好脾气的开导。
在医院外边儿成成一个劲儿的问我们该怎么办。
“你说桦苑姐姐都要买房子了,还出了这档子事儿。”
我挎着成成的胳膊,我说没关系,会好起来的。
我们买好回来的时候,下雪了,雪下的很大。
落在身上特别难受。
成成把帽子戴上,然后把我的帽子帮我戴上。
我们回到病房之后,还没等招桦苑的爸妈吃法,噩耗传来。
桦苑去世了。二十四岁的孩子,就这么走了。
小护士跟我说走的时候留眼泪了,让我进去看看,趁着还没有长尸斑之前。
我摇头,不去看了,看了之后会更难受的。
饭洒在地上,整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香的味道。
成成捂着脸哭的很难受。
桦苑的爸妈蹲在桦苑床前,拉着桦苑的手,老泪纵横。
李硕退出来,把房间门关上。
他看惯了死亡,也看惯了各种家属的哭泣,都习惯了,麻木的同时,他会因为这个死去的是他的朋友难受。
节哀顺变这个词我和好多人说过,那天我实在张不开嘴和桦苑的父母说。
——————
灰暗的时刻确实很难熬,但是再灰暗,总是会过去的。
桦苑葬礼前一天,我找到了桦苑的银行卡,密码我是知道的,因为以前我们在酒吧的时候,每天都是站在刀口上舔血的,桦苑生怕自己哪天死掉,她把银行卡密码告诉我,让我在她死活,把里面的钱全给她爸妈。
她曾经给我说过,她爸妈一辈子没出过山沟沟,甭说是用银行卡,就连见都没见过。贫穷人家,哪有余钱存起来。
我把桦苑卡里的钱都提出来了,这些年除去花销和寄给家里的,卡里一共十五万多。我全部提出来了。然后放在一个保险箱里,把钥匙给了他们。
这样就算是不存钱,钱放在箱子里不会坏掉。
桦苑的爸妈死活不肯要这钱,说是桦苑这么不可能存下这么多钱。
“我们桦苑给我们说过,一直是你在帮衬着她,所以这钱我们不能要。”桦苑的妈妈肿着眼泡,死活把钥匙往我手里塞。
我看着桦苑妈妈,真想扑倒她怀里哭一场,我这么为桦苑料理后事的朋友,人前人后要保持镇定,不能哭。这让我很难受。
“这是桦苑的钱没错,这些年桦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她说家里的弟弟妹妹多,要念书要吃饭,要娶媳妇要出嫁。所以她这个当姐姐的要拼命挣钱。”
最后差点儿哭出来,我只能笑笑,把眼泪憋回去。
桦苑妈妈用手帕擦眼泪,嘴里嘟囔着:“是我们害了这孩子。”
“她说她的妈妈心脏不好,腰不好,要伺候病的爸爸,还有伺候瘫痪的奶奶,很累。她说要是她不是大女儿,要是能陪在妈妈身边儿的小女儿该多好,可以帮妈妈多干点儿活,还可以帮妈妈揉揉腰。”
这些话,桦苑喝醉了冲我嚷嚷,一直没来的及和她应该说的人说。
今天甭管谁,甭管多难受,我都是要说的,因为不说的话,桦苑就被火化了,就连她的灵魂都听不到我说的话了。
“她说她要在北京买一座房子,说要当有北京户口的人,说要把你们都接了去享福,说要把弟弟妹妹们接过去,以后考北京的大学。”
我说完之后,就把保险箱的钥匙给了桦苑的妈妈。
然后我就哭了,十五万,买一个房子,真是傻孩子。
葬礼举行的时候,桦苑的那个前男友来了,手里捧着花。
“今天老子不想打人,给老子滚得远远儿的。”成成咆哮着,冲上去给了那人一拳。
半边脸接着就肿了。
李硕拦着想打第二拳的成成。
那个男人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一步步往前走。
走到桦苑的遗照面前,弯腰放下花,再起身,满脸都是泪水。
我钻进李硕的怀里哭了,我特么难受。
我们要学着慢慢习惯没有桦苑的日子。以前我们大家都忙,桦苑就算是半年不出现,我们都不会埋怨,因为只要我们有人过生日,桦苑一定是比谁都积极地那个。
因为她贪吃的毛病始终改不了,尤其是有肉吃的时候,简直乐的要疯掉。
现在我们都不敢想象下一个生日,没有人把所有的肉都吃掉的画面。
但,终究还是被迫接受了。
桦苑去世的那年冬天,是北京入冬以来最大的雪。网友调侃说。北京的雪让东北很没面子。可想,那年得有多冷。
快要过年的那几天,李硕很苦恼的跟我们说他年后要出国一段时间。
成成刚从学校回来,端着一盒炒面,吃的带劲儿,听李硕这么一说,就笑了。
“我要奢侈品,反正不给买奢侈品回来,我是双手双脚不会同意你出国的。”
李硕白了成成一眼,轻轻吐了两个字,没门。
关于成成习惯性要东西的问题,我和李硕曾经认真的探讨过。李硕的意思是既然大家能养得起成成,那他要什么就尽量满足他就好了。
83中文网最新地址www.83zws.com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