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人生低谷(下)(1/2)
就在这种苦闷和彷徨的日子中,后勤的人事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为我最终进入后勤处创造了条件。
张世材凭借着他的聪明和能干,很快就在营房上站稳了脚跟,并在工作中独挡一面。而郑成学却获得个“三大助理”的称号:大烟瘾、大饭量、大瞌睡。这倒也罢了,可他还不知天高地厚地扣了刘团长的工资。
一次,团长因为急用,从财务上借了五百元钱,但没过几天就到了发工资的时间,郑成学就从团长工资里把这五百元钱扣了。团长领工资的时候,赫然发现才在财务上打了三四天的借条已经装到了他的工资袋里,刘团长当时就大发雷霆:“他妈的,老子堂堂一团之长,竟还不起区区几百元钱吗?”
到三月份干部调整的时候,郑成学就被调到邻近一个县的武装部去了。
赵助理虽然胆子特别大,反映他问题的人也很多,但是,他的叔叔、原来的赵副团长现在是副师长,也就没人把他怎么样,而只是将他调到八里庄武装部了事。
而此时冯助理又提升为副处长。就这样,后勤的助理员一下子就缺编了三个。
过去,司务长还是干部编制的时候,后勤只要缺人就抽调连队的司务长,而现在这一职务改由战士担任了,后勤干部就断了来源。
我由于在管理服务社的第一个月就扣了政委爱人和另外几个家属的工资,她们自是没少在团长和政委跟前叨咕我。但是,让我倍感奇怪的是,原本对我很有成见的团长,反倒改变了对我的态度。我再见到他向他打招呼的时候,他不再是不理不睬,而是要么答应一声,朝我微笑着点点头,要么就停下来,很关切地询问服务社的经营状况、工作上有没有什么困难等等。
当林处长向团里提出后勤需要调人的时候,团长就提议调我去财务上任出纳,可是,处长却说,闻平管理服务社管得挺好的,这两年每年都给团里上交了好几万的利润,应该继续让他管理服务社。其实他是不想要我,只是不好对团长明说罢了。我自己也正干得顺风顺水的,并不像当初那样急切地想进入后勤机关了。
团长只好说,那就让闻平当出纳,但是仍然兼管服务社,再另外抽调一个人协助他。处长自然拗不过团长,勉强同意了。
------------------------------------通信一连连长曾江锋由于经常打骂体罚战士,被人告到师里免了职,团里就暂时把他调到服务社协助我工作。原本在团教队让我们畏之如虎的人,现在却戏剧性地成了我的助手。
接触多了,才知道曾江锋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他特别爱喝酒,喝醉以后动不动就打人骂人,要不就半夜三更打电话骚扰别人。
有天深夜,电话“叮叮叮”地从后勤处办公室(兼寝室)的东头响到西头,一会儿又从西头响到东头。只听张世材在走廊里吆喝了一声:“走,我们也骚扰曾江锋去!”
我、黎远生等五六个单身干部便穿上皮大衣和大头鞋,戴上皮帽子跑到通信一连的连部。人还在曾江锋的门外,就听见他在电话里对总机话务员讲:“敲、再敲,多敲几次。”
张世材一脚将他的门踹开,然后把电灯扯亮,只见他躺在被窝里手里还拿着电话呢,大伙抱起他的被子吆喝道:“起来,今晚上谁也别想睡觉!”<div id="ad_250_left">
门开着,外面零下三四十度的冷空气呼呼地直往屋子里串。这曾江锋光着膀子只穿了条裤衩,用手抱着双肩坐在床上嘿嘿直笑,一会儿功夫,他便筛糠似地开始打哆嗦了。
几个人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有的靠着墙。估计曾江锋被冻得差不多了,张世材才开口问他:“说,以后还骚情不?”
曾江锋跪在床上直向大伙拱手:“不了,不了,以后再也不了。”
“真的不了?以后要再骚情咋弄?”
他被冻得牙齿“咯咯”直响,不断哆嗦着哀求:“哎呀!哥们儿,哎哟!爷爷们,快把门关上哦!以后你们说咋弄就咋弄。”
我们又是嘻嘻哈哈地闹腾了一阵这才回到后勤处。从这以后曾江锋果真再没有在半夜里打过骚扰电话。
曾江锋调到后勤以后,我和他常常在晚上洗完脚、光着膀子盘腿坐在各自的床上神吹海聊大半夜。
每当谈起他老婆的时候,他总是流露出由衷的自豪和幸福感,他问我:“你和机械厂那丫头咋还不结婚?你就不怕她跑啦?”
我苦笑了下:“早就跑了。”
他皱着眉头连声说道:“看吧看吧,我说你小子咋就恁笨呢?”
我问他:“对了,你究竟采用了啥招数,咋就把那么漂亮的姑娘弄到手了?”
他“嗨”了一声说道:“要啥招数嘛?想办法把她放翻,她就乖乖的了。”
我想起他让骨干们吃脏馒头的事,问他:“你在教导队当司务长的时候那么抠门儿,集训结束以后你们分了不少钱吧?”
他嘿嘿嘿地笑着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我们一分钱都没分过”。
我说:“得了吧,骗得了谁呀?”
过了会我又问他:“老领导,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呢?”
曾江锋叹了口气说道:“到了这一步还能怎么办?只有等着转业呗。”
------------------------------------如果他就这样老老实实地等着转业倒也好了,可是,那天他喝了点酒之后,一高兴就非要替我去哈州进货,结果,为自己惹来了大麻烦。
我尊重他是老领导不让他去,他却一再要求要去,我又让他带上车和采购员一起去,他又不,说是直接坐班车去,等先去进好货,付了款,再打电话再让车子下去,我知道他实际上是想去市里玩,只好由他。
班车到达北山口的时候,到八里庄办完事返回的北山口派出所所长要下车,所长带的东西较多,班车就多停了会儿,曾江锋等得不耐烦了,就在车上自言自语地骂了句:“咋还不走?搞啥球名堂?”
所长一听不就乐意了:“骂的啥呢?”
曾江锋回敬道:“骂啥你管得着吗?”
平时可没人敢这样跟所长说话,所长瞪了曾江锋一眼:“就管你,咋着?”并且边说边来到曾江锋的坐位跟前。
曾江锋仗着自己是军官,根本没把所长放在眼里:“你管管试试?”说完,也从坐位上站了起来。
“就管你啦!就管你啦!”所长一边说一边就去推揉曾江锋,曾江锋本来就是个火暴性子,一记直拳打在所长脸上,所长捂着脸蹲了下去,派出所里面的干警听见吵闹全部出来了,他们见所长挨打,即一拥而上把曾江锋铐进派出所里……
事后据曾江锋讲,这些干警是把他铐在暖气管上一顿暴打,打得他口鼻耳全部出血,之后又打了盆水强行让他洗净血迹才打开手铐让他走的。
曾江锋从派出所出来,拦了辆车回到团里,他先是去服务社交待准备五十根铁锹把,然后又找运输助理要了台大车,最后他坐上车去通信一连找到现任连长,把他挨打的经过给连长讲了一遍,最后他说:“兄弟,老哥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我不去找团领导,就找你,你看着办吧。”
现任连长是曾江锋的副连长,两人关系一直不错,而且曾江锋打战士犯错误,也是因为这个副连长。连长听了二话没说,立即集合了四五十人乘车到服务社,每人发给一把铁锹把,然后乘车直赴北山口。
曾江锋到服务社让给他准备铁锹把的时候,我正好在,看见他眼睛充血、满脸青肿、大步流星地进来,正想上前问他咋没去哈州,咋成了这样?猛然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吓得不敢开口问了,一会他又带着几十号人来取铁锹把,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张惠春小声对我嘀咕道:“小闻,曾江锋这是咋的了?是不是出啥事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啊?可别闹出大事来。”
我也觉得不对劲,就用门市上的电话给军务股打了个电话:“我看到曾江锋还有通信一连的连长带着几十个人,拿着铁锹把坐车出去了。”
刘团长听到汇报,随即坐上小车出去追赶,直追到北山口,只见几十名战士已经把派出所围起来了,总算到得及时,才没有酿成更大的事件。
经过部队和公安局共同派人调查,派出所所长辩称说,他看曾江锋根本就不象个军人,以为他是冒充的解放军,他要查看曾江锋的军官证,曾江锋又拿不出来,才把他带到派出所盘问的,而且还说是他先动手的。所长还把他挨打以后出现淤血的脸部拍了照片,留了证据,而到调查的时候,曾江锋的脸上基本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了,一切全凭他一个人的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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