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莺香(2/2)
杨天轻轻扫了她一眼,一句话也不说,直接起身离开了这里,转身就走。
……
夜色朦胧,却可以清晰地看见头顶上的月光。
月亮大如圆盘,散发着冷清的光芒,照亮了这片黑暗的天地。
随着一阵冷风吹来,直接吹散了他的发丝,杨天微微眯起眼睛,发呆似地望着远方的天空,只感觉心中烦乱不堪,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袭遍全身。
他知道方才自己失态了,可是却找不到任何突破口可以解决,仿佛只能愣在原地,一直沉默,抑或是一直逃避下去。
“离别,为什么要这么伤感?这不像是我的作风啊……”站在小山峰上,杨天毫无顾忌地嗤笑道。
不知为何,他猛然升起了一丝惆怅之感。
他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原本的确可以安然度日,可却心有不甘。
而这一路闯荡中,分明结识了不少伙伴,可每一次刚认识不久,便要分离。
玄水,死耗子,还有柳莺儿,再之后,或许是他自己主动离开狐妖一族,去伏魔学院远行。
一种漂泊之感顿时袭遍全身,那种失去依靠的感觉,让他有一种感觉,仿佛是这个世界落单的,被上苍所抛弃的人。
“呵呵,算了,本来就是独自一人,既然已经决定了追逐大道,那么必然要耐得住寂寞,这个世界修士众多,我也未必是孤独的……”杨天感叹一声,也唯有自己安慰自己。
“你不是孤独的,若我今能不死,日后一样可以继续修炼,到时候我定然会追逐你的脚步。”忽然,一个悦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毫无做作,而是音质本身的空灵动听。
“柳莺儿……”杨天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出现的人居然会是她!
方才为了找个僻静的地方散心,杨天直接运转天魔步法,一闪而过就来到了半山腰。
可他是他,眨眼就到不费功夫,可若是换做成柳莺儿,这半山腰对她而言,可是需要攀登上好一会儿才能抵达,这如何不让杨天震惊?
待到柳莺儿走近时,杨天才发现她的一头秀发都被吹散了,上面还沾染上一些泥土,额头上渗出丝丝汗渍,显然这段路程对她而言不平凡,一时间杨天心中颇不是滋味,心疼道:“你怎么不在山下叫我,自己一个人跑上来了?”
“今天的夜色这么好,我也想透透气啊。”柳莺儿狡黠一笑,露出迷人的笑容。
杨天心中一软,直接挪过了一些位置,让她坐下。
“看得出,你好像很感伤,而且似乎压力很大。”柳莺儿望着星空,忽然道。
“是吗?”杨天微微浮起嘴角,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嗯……看着你,我就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为了成为七剑门的传人,我不停地努力修炼,整天闭死关,从而缺少了许多快乐,快到人之将死的时候,我才忽然看开了,或许有时候,太过于执着一件事,未必是好事。”
听着她的话,杨天垂下头来,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本来是可以自然而然成为一个普通人的,可以一直呆在华夏国内,过自己的少爷生活,说不定会和秦小夕走到一起,最终结婚生死,白头到老,直至化作一抷黄土。
可是,他始终是不甘心,在地球毁灭滔天魔怪出现的时候,似乎就有一种无形的使命感施加在他的身上,仿佛不去追逐大道的尽头,星宇间的更深处,就对不起自己似地。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不停地修炼,用最为严厉的要求对待自己,便是为了那听似虚无缥缈的一千年,在一千年内突破大成羽化登仙逃离别的星域,这似乎已经成了他要奋斗的目标。
甚至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怀疑,这样的想法是否有些不切实际。
可是,即便不切实际又如何?
他追求的,不过是心灵上的安慰与满足罢了,至少,他不想让自己后悔没有做这件事情。
只要一闭上眼睛,脑袋里出现的便是那漫天的魔怪,还有一头九头虫怪,那巨大的遮天之手……那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带给他太大的震撼,太大的不甘心。
他不想当有一日,那天再次来到自己眼前的时候,自己又一次重蹈覆辙。
所以,只要想想未来,他觉得自己的努力还是值得的。
“或许……这就是每个人的抉择吧?”杨天轻声一叹,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他非但没有因为柳莺儿的话选择放弃,反倒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为了达到目标,成为这片天地的至强者,横渡虚空追逐那宇宙尽头……
柳莺儿凝眸相望,终究没有多说什么,但却轻轻伸出手来,握住了杨天的大手。
杨天微微一怔,转而望向她,却看到眸如秋水的眸子闪着灵动,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面对杨天的眼神不解,柳莺儿微微垂下了眼睑,轻声道:“我什么都不奢求,只希望在进入服食亡骨花之前,静静的……就这样静静的就好……”
杨天愕然。
风吹过,吹散了两人的发丝,这一瞬,似乎成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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