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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个禁忌被眼前的女子打破了,轻飘飘的几句话,便触到了安平钰的命门,他娘是当今皇上的妹妹,是高贵的公主,岂能随意被人拿来议论。
大飞几人对老王妃也是敬重有佳,哪里听得有人诋毁,“把这胆子妄为的丫头抓起来,割了她的舌头,看她还敢不敢胡说八道!”安平钰身后的几人都围了过来。
宁九九是不怕的,不就是打架吗?内力没有,近身搏斗,这是她的强项,只要不是绝顶的高手,她有何惧?
东方楼蕴却不给她动手的机会,“平尧侯真的想动手吗?”
很随意的一个问句,却将盛怒中的安平钰泼醒,但是……危险的眼眸一眯,他道:“本侯看在襄王的面子上,可以不动手,但是,这个丫头我必须带走,胆敢诋毁后燕公主,后果她必须承担!”
宁九九抢在东方楼蕴之前冷笑道:“你说的话,我听着咋那么别扭呢,来,咱们捋下前因后果,是你,”她指着大飞,“对对,就是你,别左看右看,我说的就是你!”
“我?我,我怎么了?”大飞很意外那丫头指着自己,可同时他心里也有气,早上被她踢下水,这仇他很想报,要是主子能让他出手教训这丫头,他非常乐意。
可是……那丫头早上说的话敢好像也对,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却要伸出打一个小丫头,差距太大,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你刚才撞到我弟弟了,还差点把他撞的摔下楼梯,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不怕告诉你,我弟弟是我们一家的宝,他要是摔了,磕了,碰了,你有一百条命都陪不起,我现在弄不死你,但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你信不信我让你永无宁日!”
她认真发誓的模样,霸气十足,丝毫不会让人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说不定她真干的出来。
听了她的解释,安平钰不自然的以拳掩唇,别过脸去干咳几声。
就连东方楼蕴唇角也飘过一个笑容,但他收的很快,转过脸看她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变的很凝重,关切的问道:“刘烨尘有没有伤到哪?”
何安嘴角抽搐,实在看不下去,干脆以手遮脸,转开视线去了。
明知故问哪,人家好好的站着,宁九九都说了,差点摔下去,也就是没摔下去。
他觉得宁姑娘太小题大作了,不就是碰了一下吗?就是真摔了,这个高度,又不会要命,何必非得计较,还得罪平尧侯,万一人家回头报复,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要是被宁九九听见,指定一脚就把他揣飞了。
开玩笑,刘烨尘是她的逆鳞,谁都别想触。
前一世,她是孤家寡人,这一世,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听话的弟妹,她就是豁出命去,也不能叫他们受一丁点的委屈。更何况,刘烨尘的骨头没长好,早产儿,又长期缺钙,这么高的楼梯摔下去,万一骨头摔断了,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怕是要留下后遗症的。
宁九九心里有气,但看东方楼蕴放低了架子问她,她也不好太过份,勉强点头,忽然面色一变,鼻子一吸,嘴巴一瘪,水眸一眨,暴怒的小模样消失的无影无踪,竟然抽抽噎噎的哭了,伤心欲绝的指着安平钰。
“你们……你们这些人,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就不把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自己做错了事,还要抓人,还要割我舌头,好啊,你来割吧,我一条贱命,一文不值,你们要欺负人,尽管来吧,可是你们必须道歉,否则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
现在一片寂静,除了宁九九呜咽的哭声,再无其他声音。
所有人都愣住了,都傻眼了。
初时,看着她张牙舞爪的骂人,又嚣张又蛮横,有理没理,都不饶人。还以为她会一直霸道下去呢。
哪成想,一扭脸竟然哭了,还哭的那样委屈,哭的那样委屈就算了,还口口声声的要把命送给人家。
安平钰头皮发麻,大飞一脸尴尬,何安捂脸转身,上官澈云无语到了极点。
一直藏在门外的苗玉轩倒仍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这丫头越来越有趣了。
除了他们几个,东方楼蕴,刘烨尘跟烨枫见宁九九哭的眼泪哗哗的,心疼坏了。特别是东方楼蕴,恨不得把人抱在怀里好生安慰。
冷戾的眸子扫过下面一干人等,周身气场暴涨,连累大厅里的温度骤降,冷的刺骨。
“大姐,你别哭了,我没事,你别跟那种人生气,不值得,刘烨尘长大了保护你,”刘烨尘吸吸鼻子,他不懂什么叫装哭,只以为他家大姐是真气哭了。
烨枫机灵多了,知道大姐是装的,所以她得把大姐的气势攒足了。只见她小手掐腰,掷地有声数落下面的安平钰他们,“亏你们还是大老爷们呢,竟然欺负一个姑娘家,羞不羞,臊不臊,你们不羞不臊,我还替你们脸红呢!”
大飞实在听不下去了,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咋闹的这么复杂,难怪人家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行了行了,我道歉还不行吗?呃,这位小兄弟,刚才撞到你,我也没看见,对不住了。”
大男人,能屈能伸,跟在安平钰身边的人,又岂是莽夫。
安平钰被这一对姐弟弄的一个头两个大,顶着一头的乌鸦,别别扭扭的道:“本侯也收回刚才的话,既然是一场误会,此事便作罢,襄王是否满意了?”
“满意不满意,你得问她,”东方楼蕴把话抛给宁九九,满眼的宠溺。要怎么做,全凭也一句话,他,东方楼蕴要宠着的人,谁敢质疑半句?
就在大飞肯道歉的时候,宁九九就止了哭声,抹掉了眼泪,却不想,正对上东方楼蕴没有保留的宠溺眼神。
额滴老天爷呀!这眼神也太勾人了,本来长的就好看,再配上这么一副要腻死人的温柔表情,谁能扛得住啊?
大飞知道自己给主子惹了麻烦,也不敢张狂了,“这位姑娘,对不住了,我已经道歉了,您看这样行吗?”
“当然不行,”宁九九悠然一笑,笑完了,立马收起,板正了脸色,双手抱胸,“光是嘴上道歉怎么行,没行动啊?”
“啥行动?你该要我给你磕头陪罪吧?”大飞脸色瞬变,双眼瞪的大如铜铃。士可杀不可辱,要是她敢点头,与其被她折辱,还不如拼了。
“我要你磕头干嘛?我又不过寿,没那个必要,不过既然你有那个心意,我给你指条路,帮我干十天的活,这十天之内,任我差遣,不准反抗,不准抱怨,不准有异议,绝对的服从,绝对的听话,你可以做到吗?”
宁九九说完她的条件,见大飞一张脸黑如锅底,心里甭提多爽了。
谁都没想到,她会提这样的条件,怎么觉着,像是故意下的套,套上一个人马高大的家伙,给她当苦力?
“这个……这个不行,我要保护主子,要不我陪你娘银子吧,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给你当长工,”大飞一张脸涨的通红,别扭的要死。
他是奴才,可他也是侯爷身边的人,地位不比普通的奴才,哪能给一个小村姑当长工去,这要让他府里那帮哥们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
东方楼蕴跟安平钰都没料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不同于东方楼蕴眼神里的纵容,安平钰想的是:她会不会另有目的,还是从想大飞身上得到什么情报?
上官澈云一直没逮到说话的机会,关键是插不上嘴啊,可到这儿,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想奔过来的,却被东方楼蕴抢先一步,拉着宁九九他们下了楼梯,坐到一张圆桌边,“坐下说吧,跑了一上午,也该饿了,何安,让人把饭菜端下来,”说完,似乎才想起来安平钰的存在,“小侯爷应该用过膳了,对吗?”
安平钰还没回答呢,宁九九一脸担心的转头问东方楼蕴,“他不会乘我吃饭的时候,逃走吧?”
安平钰死死攥着拳头,若不是东方楼蕴挡着,他真想破了从不打女人的惯例,这丫头太欠打了。
吸气,再吸气,他不能失态。
安平钰用仅存不多的意志力,将满心满肺的怒火压下,笑的比哭还难看,“不会,本侯从不临阵退缩,这位姑娘,不过是一件小事,你确定非得咬着不放吗?大飞不过是碰了你弟弟,并没造成什么后果,而你,非得不依不饶的纠缠,难不成,是另有目的?”
他能稳做平尧侯这个位子,又岂会是绣花枕头?三两句,就给宁九九扣了顶难缠泼辣,蛮不讲理的帽子。明着暗着,反正就说她不讲理就对了。
烨枫刚坐下,气的又站起来,“我姐姐才不是不依不饶,是你们没礼貌,我姐姐不过是要讨个说法,也没要你们陪银子,就要他帮我家干几天活罢了,这也算过份吗?”
宁九九拍拍烨枫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事情是大是小,那得看放在什么人身上,在你眼里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可在我看来,却比命还重要,你说呢?”
安平钰神色一怔,他今天真是背到家了,一连踢了几块铁板,还个个都硬的跟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死活不通。
大飞见主子为难了,只得强忍下怒火,“我答应你,不就十天嘛,可以!”他的话,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恨不得用话砸死那丫头。
宁九九俏皮的笑了,“哦?这么快就答应啦,大丈夫,一言既出,可不准反悔哦!”
噗!有人偷笑!是上官澈云。
这对话太有意思了,想不到宁九九的心思如此深,竟能把安平钰身边的人,拐去给她当苦力。还装哭,他还以为宁九九是个浑身长满刺的小刺猬。除了刺人,就不会转弯了。
哪成想,人家不仅会转弯,还是个急转弯。东方楼蕴算是自讨苦吃,这丫头一看就是个极难搞定的主。
东方楼蕴忽然伸手,借着桌布的遮掩,悄悄握住了宁九九的手。
鬼机灵,他越看越喜欢,不管是无理取闹的,还是耍诈使计,都是那么的吸引人。在她身边,永远乐趣无穷。
突然袭来的温热大手,包裹住自己的手,那种感觉太怪了。饶是她再冷静,也禁不住要害羞的脸红。
东方楼蕴只在意手心里,小巧的玉手,那么小,却要做那么多活,养活一个家。
手心有些粗糙,骨节却很软,软的他都不敢握的太用力,生怕一个不心伤了她。
宁九九脸更红了,这人还摸上瘾了,越摸起劲了,试着想把手抽回来。东方楼蕴手腕一转,交握的姿势,变成了更为亲密的十指交叉。
对面,大飞跟安玉钰还等着她说话,上官澈云也是,好戏还没落幕呢,她咋不说话了,还是那么一副奇怪的表情。
上官澈云忍不住问道:“喂,宁九九?你怎么不说话了?”
宁九九一愣,迅速抬头,视线在对面几人脸上一扫而过,心里虽然有被抓到的紧张跟无措感,但是很快的,她便镇定下来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被个男人占便宜吗?
历经两世,怎能连这个都看不开。
“我没什么要说的,既然条件谈好了,平尧侯可以走了,等他干满十天,我便放他回去!”
“好,本侯还有事,先走一步,”安平钰要得内伤了,凭他这长相,他这身份,还是头一次被人嫌弃,还嫌弃的这么彻底。要是再坐下去,他不敢保证下一秒会不会掀桌子。
他刚走,饭菜就摆上来了。
一个泡菜鱼,一个水鱼牛肉,里面烫着豆芽菜,另外,九九肠也是刚出锅的,上面还泛着油花,热气伴着肉九九,还股子酒九九跟甜九九,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就成了另一种特别的风味。
“哇,好九九,”刘烨尘看的口水都要流了。虽然吃过一碗牛肉面,可是看见桌上这么丰盛的菜,他还是想吃。
“想吃就吃,不吃白不吃,”宁九九拿了碗筷递给他,一脸柔和的笑意,跟方才那个浑身都是刺的女子判若两人。
上官澈云爆笑,“你要是觉着不公平,吃不完,你可以打包啊!”
“免了,我还不至于打包你吃剩下的,我家里又不是没菜,我做的又不是没这个好吃,我犯得着打包吗?我只是说,这些原料是我带来的,你又没付钱,看在你家厨子烧出来的份上,我才勉强同意你坐下吃的,所以,你给我闭嘴吧!”
“先吃饭,吃完了再说,”东方楼蕴伸筷子给她夹菜,就在她噼里啪啦说个不停的时候,她面前的碗都装满了。
当然,东方楼蕴也不忘未来的小姨子跟小舅子。这两位的关系可得做足了,做好了他们的工作,好事能成一半。
何安斜瞄他家主子殷勤的帮两个小娃夹菜,要是可以的话,他很不想承认这位爷是他的主子。太没志气了,不就一个小村姑吗?充其量也就有几分姿色。
主子,你至于吗?
刘烨尘跟烨枫也不是挑剔的孩子,看东方楼蕴给他们夹菜,懂事的跟他道谢。
“不必客气,以后自会是一家人,无须客套!”赫连公子很不知耻的补上一句。
上官澈云鄙视的瞪他一眼,“你够了啊,拜托,我饿了这么久,你能让我把饭吃了吗?”再说下去,他就该吐了。
东方楼蕴淡定的道:“吃不吃是你的事,说不说是我的事。”
上官澈云咬牙瞪他,可再一转眼,桌上的菜已经失踪一半。肚子都快饿瘪了,要不是东方楼蕴非要等他们回来,他早开动了。
当下,也顾不得跟他斗嘴,使命把菜往自己碗里扒拉。
其实这菜不用试,他也知道好吃,闻着味就够了。
宁九九吃的很快,王大厨的手艺也不错,泡菜鱼煮的很入味,鱼肉味道鲜美,融入了泡菜的甜酸,鱼汤也更好喝了。
她腌的泡菜,配料都是按着比例来的,所以不是很咸,也因为泡的时间不长,不会有酸味,现在吃是最好的。当然了,再过些天吃,也是可以的。
搁下碗,抹了嘴巴,她便准备摊牌了,“喂,唐老板,菜的事,你考虑的咋样了?”
上官澈云还没吃完,包着满嘴的饭,哪能回她的话,只能使劲点头。
宁九九用手指敲着桌面,锁着秀眉,开始琢磨价钱了,半响忽然冲伙计招手,“拿算盘来!”
“哦,来了!”哪来的伙计。东方楼蕴跟上官澈云在的地方,一向不允许不相干的人出现,所以伙计都被清出去了。她叫伙计,自然是何安应她。
何安步子跑的飞快,拿了算盘就奔了过来。
宁九九接过算盘,先是竖着摇了摇,接着往桌上一拍,十指如飞,以极快的指法扒拉着算盘珠子。
那动作太快了,看的人眼花缭乱。
何安眼睛都看直了,以后自己看错了,使劲揉揉眼,再定晴看时,指法又快了不止一点点。
众人只听见算盘珠子发出的清脆响声,如同跳跃的音符,引人入胜。
不过片刻,啪的一声,宁九九单手盖在算盘上,谁都没瞧见她算出来的数目。
笑话,商业机密,能让他们知道吗?
“唐大少爷,咱们合作有两种方案,第一个,简单的说,你进我的货,由你销售,我批发给你,你卖多少银子,赚多少钱,那是你的事,第二个呢,比前一个要复杂些,你代为销售,我给你提成,赚了银子咱们按着比例分配,这样的话,你的风险会小很多。”
上官澈云扒完最后一口饭,擦过嘴巴,轻抿了口茶,视线才转向她。
不得不说,之前他对宁九九的认识,仅在她做菜的天赋上。后来的接触当中,被她的性格吸引,觉得她跟别的女子不一样,身上总有一股劲,周身散发灵动的气息,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靠近。
可是直到今天,他真要佩服她的经商头脑,居然算的的如此情楚,天生的商人。而且她说的经商理念,连他都没想过。
“如果要我选的话,我会选第一种,”上官澈云摆出谈判的架式,真正把她当成合作对像。
宁九九拧眉想了想,“可以,但是得有个期限,就以这个冬季为期吧,九九肠只有在冬天才能做,等到明天春上,天气热了,做出来的九九肠会变味,咱们先合作一季试试,怎样?”
当然只能是一季,等她赚够了本钱,自己另外开辟一条货源去,谁还用他啊!
要想做大,她还有好些路子要摸索呢,上官澈云这个人只能暂时依靠,她要想成长,就别想依靠任何人。
“拿我当跳板?”上官澈云笑了。敢情她的两种方案,不管选哪一种,只对她自己有利,这也太会算计了点。
东方楼蕴何等的聪明,即使他不经商,但对于他们的话谈内容,还是了如指掌。
他一手撑在宁九九身后椅背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侧脸,“你若想做,银子我给你提供,想怎么做,只管去做,什么都不用顾虑!”
论起实力,他不比上官澈云弱,况且上官澈云的生意有他的一份在里面,即使没有,那也不要紧,他出银子就是了。
对于他的积极,宁九九好笑的摇摇头,“我现在不要银子,你帮不了的,做事情得一步一步来,一口吃个大胖子,肚子会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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