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与君初遇〔24〕【修】(2/2)
素段锋看着愈发旺盛的火势,眼神焦灼。伴随着浓浓的黑烟钻入人的喉头,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走!”正和素段锋缠斗的祁冽突然伸手,将想要插手的席默一把拉住,顺着惯性,丢向那大开的洞口。
席默完全没有防备祁冽的动作,就这么被祁冽甩向了屏风,滚到了洞口边。他看着露出破绽的祁冽被素段锋扼住了喉咙,死死压在了地上,茶色瞳孔周围开始充血。
带着生理性的泪,祁冽看着不远处的席默,从喉咙中挤出来几个破碎的词。
“走!走……快、快……走……”
看着席默像是想要冲上去帮忙,立在一旁虚弱的赫连九江终于慢慢站了起来,看着素段锋空露而不设防的后背。他慢慢拾起倒在地上的烛台,向素段锋走去。
像是发现了身后虚浮的脚步,素段锋眼中闪过惊怒,他看着因为窒息而无力的祁冽,制着他的手慢慢放松,想转头去解决掉那个祸患。
这时,看着席默冲了过来,祁冽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他伸头昂首,死死着抓住素段锋的大臂,牵扯住了他。素段锋看着自己的鲜血顺着祁冽的指缝间淌下,一旁的席默也随之动手,便条件反射般地将祁冽击飞。
他有些快意地看着祁冽像破碎的木偶一般,滚到了席默身边,突然觉察到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感。他缓缓低头,看到一道尖锐的铁刺从他的胸前露出。他的心肺,被锋利的烛台尖穿透了。
他的眼中含着不甘的恨意,慢慢转头,狠狠咬住了身后人的喉结,尝到了嘴中腥臭的血腥味,他的眼睛一点点放空。像是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亡妻和小女儿,嘴角慢慢地扬起。
跪在地上的赫连九江慢慢推开胸前的尸体,感受着失血带来的眩晕感,眼前微微发花,又被身上传来的灼烧感唤回了仅存的神智。他看着倒下屏风后的席默和祁冽,看着席默想将祁冽的身体拖拽到密道中,慢慢地扬起了一道嘲讽的笑容。
一切都是早已注定好的,这一个人的密道又这么可以让两个人通过呢?
席默忍着体内翻涌的血气,看着气息变得微弱的祁冽,偏执地扯着他的身体向着密道走去。还残留着一丝意识的祁冽,看着踉踉跄跄的席默,慢慢带上了一丝满足的笑容。
“没用的,”他仰视着同样虚弱的席默,带着淡淡的笑,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安静,“来不及了……”他们都闻到了刺鼻的火油味道,身边的空气像是要沸腾一般灼热,火势已经蔓延到了楼上。
“小心!”席默抬头看见被火烧断的房梁,随着咔嚓一声重重地砸落,他猛地向祁冽扑过去,翻滚着躲避那滚烫的房梁。
沉重的房梁还是压上了席默的侧脸,伴随着轻轻的撕拉声,席默的左脸留下了焦黑的疤痕,流出了污血。
祁冽看着将自己护在身下的席默,慢慢抚上了他受伤的脸颊,带着一丝轻笑:“都为我毁容了,怕是没人敢要你了吧。”
“席默,若是我们都活着出去了,你会答应我吗?”祁冽握着席默的手,有些贪婪地注视着他的褐色眼眸。
“……我应了,只要我们都活着!”席默看着越来越虚弱的祁冽,带着无限的悔意,有些哽咽。
“真好……那便让我再任性一次吧。”祁冽突然笑了起来,稚气得不像一个已经二十八岁的青年。
席默突然感到一股热流从手腕处涌入了筋络中,伴着内息慢慢壮大。他惊愕地看着面色煞白的祁冽,想要发怒却不敢甩开他的手。
“祁冽,你不要命了?松手!”
“别动,”祁冽看着席默,带着淡淡的笑,“你知道,已经没办法停下来了。”
祁冽将全身的内力悉数传给了席默,而代价便是经脉俱断。这种传功的方法极其残忍,一旦开始便不能反悔,却能将全部的内力一丝不差地传给接受之人。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游戏吗?”祁冽说着,却不由自主地呕出了一口鲜血,像是不在意一般,慢慢从怀中摸出了一个褪色的荷包。从荷包中拿出一张轻如蝉翼的面皮,塞进了席默的手心。
席默紧紧攥着这张面皮,带着绝望看向开始七窍流血的祁冽。
“活下去,替我活下去……”祁冽眼神温柔地看着席默,染血的嘴角高高翘起,他慢慢握紧了空无一物的荷包,像是睡过去了一般。
席默藏在眼眶中的泪,慢慢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顾不得身边肆虐的火舌,抱着祁冽染血的尸首,哭得像个孩子。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密道入口,终于明白了赫连九江的话,原来这才是一个人的密道。
天定一方,命转一身,虽遭大难,仍保一世之安。
这代价,竟是如此的惨烈吗?
他顾不得看向跪坐在地,气若游丝地赫连九江,抱着祁冽的尸首,跌跌撞撞地走入了密道。
跌坐在素段锋尸首旁的赫连九江在一片朦胧中,看到了席默离去的背影。带着释然的笑意,他慢慢陷入了昏迷。
在陷入黑暗之前,他看到了江南小亭中,那个面容普通的少年,明明棋艺甚好却偏偏要耍赖。
裴宴,愿你我二人永生不得相见。
伴随着火药的爆炸声,望月楼垮塌的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云霄,高大宏伟的建筑终究是被吞噬在火焰中,残留下一片焦黑的废墟。
洛阳,红衣楼的上厢内。
萧随作为陪客的侍从,侍立在桌旁,他看着倚在桌边,遥遥望着楼下舞台上轻歌曼舞的紫衣男子,眼神收敛而克制。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听着小曲儿的紫衣男子突然蹙着眉,捂着有些抽痛的心口。一旁的白衣侍从上前,急切地关怀询问。
“没事,子白。去看看外面有谁找。”那男子摆了摆手,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这一对主仆,自然就是来自还隐会的裴宴和秋子白。
萧随的眼神跟着出门的白衣男子,眉头皱了皱。子白,这不是华春山心腹的名字吗?这对主仆,怕是还隐会的人吧。
裴宴看着神色有些恍惚的秋子白,带着隐约地不安,语气有些急促:“发生什么事了?”
秋子白的面上带着复杂的表情,上前附耳道:“昨天晚上,天子峰的望月楼走水被毁。国师和素段锋……”一旁的苏易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裴宴似乎是有些恍惚,他慢慢端起茶杯,像是想和喝上一口压压惊,却突然喷出来一口淤血。
他没有看见一旁侍从的惊呼和慌乱,只是眼神放空,带着迷惘和悲伤。
他的命星,终究是陨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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