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话、羽柴鹰矢杀人事件(解)(2/2)
3点43 左右,鹰矢遇袭,被装进篮球车,被一之濑推往体育馆。而与此同时,久部直人接受御殿场的命令,在体育馆等待着直子的到来。
3点45 左右,焚化炉被点燃,几分钟后,管理大爷发现这一点,匆忙灭火。
3点50 左右,直子与香织到达粉化率,并在焚化炉那里分开,直子前往体育馆,而香织则是原路返回教室,按她的说法,一路上小心翼翼躲避着御殿场,来回加起来一共半个小时左右。于此同时,岩泽光回到原地,发现御殿场龙也不见了,开始往体育馆走去。
4点00 左右,直子到达体育馆,被早已准备好的久部迷晕,同时久部离开,在半路上撞见了偷偷摸摸的岩泽光,具体时间不详。
4点03 左右,一之濑推着篮球车从侧面进入体育馆,开始布置现场,约花了十分钟左右,布置完毕之后离开。半路上撞见岩泽光,具体时间不详。
4点25 尸体被发现。
“明白了么一之濑,根据这份时间表,再加上岩泽光的目击证词说他先遇见了久部,证明那个时候久部确实已经不在体育馆了。在场的嫌疑人中,那个时候其实只有一之濑,还有可能呆在体育馆里,可能有足够的时间去完成犯案,并且去布置这一切!”鹰矢冷冷的说。
“一、一之濑?难道真的是你,杀了御殿场?”久部有些难以置信的说。
“呵,说我是犯人?少特么的胡说了,羽柴,”然而,一之濑却依然是那副自暴自弃的小混混模样,“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们很不爽,但你也犯不着用这种方式公报私仇吧?想送我进监狱?”
“公报私仇?你误会了,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私仇,”然而,鹰矢却只是摇了摇头,“我只是单纯的讨厌你这种自暴自弃的。在了解了真相之后,便更加讨厌了。”
“呵,能被羽柴大少爷这样的富家子弟讨厌,那可真是我等贱民的荣幸啊,”一之濑就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似的,保持着那种冷嘲热讽的语气,“说了这么久,你似乎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你说只有我有时间这么做?那么身在密室里的你呢?整个密室里只有你、武居以及御殿场三个人,凶器也是握在你的手上的!难道不是你更有嫌疑么?你敢说你不是为了好让自己脱罪,这才故意扮演侦探的角色,想要把这个杀人凶手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
“对啊,那个密室……”
所有人都不由得反应过来,虽然鹰矢说的天花乱坠,让众人都禁不住被他的思路带着走。但是密室的手法不解除,他的嫌疑也就依旧不能排除。
“所以你所依仗的,就是那个密室手法么?”鹰矢抬起头来,轻轻的一笑,“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处理完善后的工作,并且想出这样的一个手法来,也无怪乎你会感到骄傲了。”
这句话让一之濑那高傲的语气有了一丝的停顿。
“这么说来,鹰矢,你已经破解了那个密室了?”园子不由得兴奋地说。
“当然,这就要说到提示一:不自然的血迹。”这么说着,鹰矢不由得拿出了那张尸体手部的血迹照片,在左手的手腕上,有个像是表带般两厘米左右的被擦拭过的痕迹。
“这个擦痕,就是破解整个密室的关键,”鹰矢笑了笑,然后跟千叶警官说了一声,从他那里那里拿了一个什么东西我在手中,“下面,就让我为大家演示一下,这个密室的做成方法!”
其他人还没有看清那是什么,但是一之濑看清了,脸色不由得一下子大变。
“这个密室最大的谜团就是,尸体为什么会靠在门上将门堵住,其实很简单,只要用到我手中的这一样东西就可以了。”这么说着,鹰矢不由得带着众人走到了器材室里面,然后将手中的东西抽了出来,亮闪闪的光芒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的刺眼。
“这个是……卷尺?”在看清楚那是什么之后,所有的人都不由张大了嘴巴。
“高木警官,麻烦你过来当个模特!”鹰矢朝着那边的高木招了招手。
“啊?哦、哦!”一般本来正准备欣赏密室揭秘的高木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老半晌才反应过来,默默地躺了下去。
“这个密室能够完成的先决条件有三个,”鹰矢伸出了三根手指,“第一,我们的器材室大门是往两边开的拉门结构!第二,门的两边,摆放着杠铃的架子!以及第三,我手中的东西!”
“啊……难道说!”这个时候,白鸟已经反应了过来。
“没错,很简单的一个方法!”
这么说着,鹰矢先是关上了门,然后插着双腋把躺在地上的高木扶起,将他的头顶在门上,把他的双手也摆好姿势贴在门上。然后,他拉出了卷尺,从他的左手手腕外侧穿过,然后绕道后颈背部,再从右侧绕到前方,从右手的手腕外侧绕过。然后把两侧都绕过放在两边的杠铃架圆柱,两头都拿在手里,最后用力的拉直!
伴随着高木警官的一阵痛呼,他感觉自己的上半身突然离开了门板,被吊在了那里。
“只要用这种办法,就能够很轻易的将尸体暂时拉离门板,而凶手就可以一只手握住卷尺不放,另一只手打开大门。”这么说着,鹰矢不由得伸出右手,推开了右侧的那扇门板,“然后,我只要拉扯着旋转着卷尺,右手从杠铃架的另一头接过,就能够把卷尺接头处转向外侧。最后只要从缝隙中跨出去,重新将门合上,留一条缝隙,然后将卷尺放掉,就可以将松掉的卷尺回收,尸体也就这样的重新的靠回了门上,将大门重新堵住!”
“这也就是为什么,死者的左手手腕上,会留下这么样一个血液被擦拭过的痕迹。以及在这两扇门的门缝之中,为什么会有那么一点点的血迹残留着。”
鹰矢将卷尺收回,然后在手里转了个圈:“怎么样,我说的对么?一之濑?”
一之濑没有讲话,但是他那阴沉的脸上,此刻已经出现了慌张的汗水。
“可是,这个卷尺并不是体育馆里的东西,而是你叫我从外面拿的啊!”千叶疑惑的说,“那么没有这个东西的犯人,要怎么样才能够完成密室呢?”
“这就要提到提示五了:相机!”鹰矢微微一笑。
“soga,是胶卷!”白鸟警官顿时反应了过来,“原来是这样!凶手之所以要拿走胶卷并不是因为他的行凶过程被拍了下来,而是因为需要用到它来制作密室!”
“不愧是白鸟警官。”鹰矢微微一笑,给他点了个赞。
“喂,赶紧将整个体育馆重新搜索一遍!一定要找到那个胶卷!”
白鸟警官连忙招呼自己手下的警察去搜这个东西,只要招到它,一切真相就大白了。
“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然而,鹰矢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除了胶卷之外,还有别的证据!”
“别的证据,是什么?”白鸟不由得连忙追问。
“高木警官,你曾说过,作为凶器的棒球棒上只有我的指纹,那么也就是说,犯人一定将它擦拭过。”鹰矢伸出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但是,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带血的毛巾或者布之类的东西,那么,凶手究竟是用什么擦的呢?又把它丢到哪里去了呢?”
“我唯一想到的解释就是,凶手把它穿在了身上!”
“穿在了身上?”高木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可是搜身的时候,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没有……”
“不!有一个地方,即使搜身也不一定发现的!”就在这个时候,白鸟警官已经反应了过来。
“没错,”这么说着,鹰矢走到了一之濑的面前,“一之濑,把你的袜子脱下来!”
“咕——”听到鹰矢的这句话,一之濑那张阴沉的脸此刻终于动容,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小步。
“怎么了?如果你认为自己依然是在胡扯的话,这是你最好的反驳我的机会吧?”
然而,鹰矢却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向前一步,死死的盯着他,如同看到猎物的鹰隼一般。
“可是鹰矢,就算他用袜子擦了指纹,那袜子上不是应该也什么都没有么?”园子疑惑的说。
“你忘了么园子,那根球棒上可是什么指纹都没有啊,”鹰矢转过头来,对着她这么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什么……”园子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不就是犯人在用球棒敲死了他之后,然后擦掉了球棒上面的指纹么?”
“对,犯人在行凶之后擦掉了上面所有的指纹,是所有的!”鹰矢笑着说,“当然,也包括被血液所覆盖的地方!”
“啊!”园子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么说来!凶手的袜子上,应该会沾有死者的血迹!”
“可是,凶器上的确沾有死者的血啊?”这次轮到千叶疑惑了。
“很简单,只要事后再敲一次就好了!”这个时候,白鸟警官帮鹰矢给出了答案。
“好了,时间已经拖延的够长了,一之濑!”鹰矢将手插进裤子的口袋里,昂着头看着他,“是你自己脱呢?还是我们帮着你脱呢?”
伴随着这句话,一旁的高木、千叶以及干警们都不由得挽起了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真有你的啊,羽柴……看来”这么说着,一之濑不由摘下眼镜擦了擦,露出了那原本被眼镜所掩盖的浓浓的黑眼圈,“你说的没错,御殿场龙也,是我杀的。”
这句自白,让本来就沉重的气氛瞬间一凝。那一刻,众人仿佛看到眼中的疲惫更浓了,就像是被拉着去参加party,在被逼着狂欢了很久之后,终于得以休息了的人。
“我可以把这句话当成是你的自首宣言么?”白鸟警官也走了过来,紧紧地盯着他。
“一切都跟羽柴说的差不多,”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一之濑原本就低沉的语气更加的无力,“在我将羽柴运到体育馆里放下之后不久,御殿场就来了。”
“他一手捂着一头,一边骂骂咧咧的进来了,”一之濑眨了眨自己的死鱼眼,继续说道,“但是,当他看到被久部迷晕过去的直子同学时,又马上变了一副嘴脸,扑了过去,开始拉扯起她的衣服!”
“那个人渣!”在场的所有女性都不由得齐声呸了一口。
“所以,你告诉我你是突然良心发现了,想要当护花使者,所以才拿起了棒球棒?”白鸟警官皱着眉头说,“但是,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我没有,我一点的都不想要杀他!”听到白鸟警官的这句话,一之濑不由得连忙解释,“良心发现倒也不是……只是我,果然还是不想看到武居同学被……所以,我劝了他两句……”
“没想到,御殿场却勃然大怒,反而回过身来踹了我一脚,”一之濑无奈的说,“我不得已,挥动了一下还握在手里的棒球棒,却没有想到正好砸在了御殿场的额头上。御殿场的额头好像原本就受了伤,我那一下挥棒并不重,但却打出了一丝血迹,也让御殿场痛的大叫!”
“所以,这就是体操垫边上的那一点血迹的由来。”白鸟看了一眼地上的血痕。
“御殿场的大叫让我很害怕,想要逃离这里,但是他却像是疯了一般朝我扑了过来,想要抢走我身上的棒球棒,我们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一之濑的脸上写满了后怕,“然后,就在扭打之间,我夺过了球棒,无意间敲在了他的头上!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想杀他!我只是想要让他稍微眩晕一下,然后找机会跑掉的!可是没有想到,那轻轻一棍子下去,他竟然就……”
“一之濑……”看到他这个样子,一旁的香织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巴,最后却依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化作了复杂的视线。
“或许是因为他之前就已经被人用砖头砸了一下,颅内已经可能有出血灶。而你这一下,则是彻底的让这个出血灶爆发了开来,导致死者当场死亡……”白鸟缓缓地叹了一口,“所以,这是一个由多重伤害叠加起来,最终导致了死亡的可悲事件。”
“剩下的事情就跟羽柴说的一样,慌乱的我为了不让自己被怀疑,慌乱之中想出了这个办法,擦掉了我的指纹,将现场伪装成了密室,然后嫁祸给羽柴,并且,带走了胶卷……”一之濑像是自暴自弃般的,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倒了出来,“是我做的,即使是不小心……也是我……”
“尽管你是无心的,但是毕竟是你造成了他的死亡,会判过失杀人罪,还包括侮辱尸体,陷害他人,伪装现场干扰扫查等一系列的罪名……跟我们去局里走一趟吧,一之濑进之介同学。”白鸟警官叹了口气,拿出了手铐,将一之濑铐上,“但是根据你的诉讼,法官可能会酌情——”
“真的是这样么,一之濑?”然而,白鸟警官还没有说完,一个冰冷的声音却打断了他。
“什么意思,羽柴?”一之濑抬起头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你还有什么疑问的么,鹰矢君?”白鸟警官转过头来,“他已经完全按照你的推理交代了。”
“真的么?”然而,鹰矢却并没有就此止步,而是继续追问,“不小心杀了他,真的是这样么?”
“嗯?”在场的众人都疑惑的看向了鹰矢,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一之濑进之介!
“你凭什么这么说?”
一之濑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一改之前的无力阴沉,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兽,炸开了毛。
“提示一、不自然的血迹!”
这么说着,鹰矢不由得再度打了个响指。
聚光灯照下,死者手部血迹的照片再度浮现在众人的眼前。
死者双侧手掌都有血迹,血迹顺着掌心流下,右边的血迹流到手腕下一点点,而左边的血迹却流到了手肘。在左侧手腕下有大概两厘米左右的,像是被擦拭过的痕迹。
“这个证据不是刚刚用过了么,你说过这个痕迹是胶卷擦过留下的痕迹!”白鸟皱着眉头说。
“刚才说的只是这个证据的一部分,现在要说的是第二部分,”鹰矢手一挥,虚空中的那张照片就开始旋转起来,“白鸟警官,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右手的血迹只流到手腕下一点点,而左边的血迹却足足的流到了手肘么?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左边流的比较快?”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众人感到一头雾水,而那边的一之濑却已经不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什么意思?不要卖关子了!”白鸟警官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鹰矢。
“我当时在想,双手到底是在什么样的位置下,才能让双侧的血流差距这么大,然后我就想到了,”这么说着,鹰矢不由得举起了自己的左右,“只有在左侧的手臂举高的时候!”
“这又代表了什么……啊!”
白鸟警官毕竟还是白鸟警官,在自己的话语刚说完的时候便反应过来了。
“没错,这两道血流只可能是因为死者用右手捂住头部的伤口,而左臂向前伸出的时候,才有可能出现!”这么说着,鹰矢不由得模仿起了这个东西,“你们觉得,这像什么?”
“啊!像投降!”那一刻,反应过来的园子不由得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没错,死者曾经跪倒在地上,对犯人投降,祈求住手!”鹰矢冷笑一声,“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犯人对他的求饶置之不理,毅然决然的挥下了大棒!”
那一刻,空中仿佛出现了两个虚拟的小人,残忍但却完美的还原了这一出场景。
“明白了一之濑,这根本不是什么过失杀人!而是蓄意谋杀!”
伴随着鹰矢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转过了头,看向了那边的一之濑。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的眼神,跟之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白鸟警官更是多了几分戒备和警惕,将让人一左一右的架住了一之濑的手臂。
“呵呵……咕呵呵……咕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被揭穿的一之濑此刻却并没有像是之前那样阴沉无力,而是充满了暴虐和冲动,癫狂的大笑着。他的眼镜在大笑之中被甩飞,无力垂落的刘海也因为后仰而根根竖起,整个人的气质更之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像是曾经有个名叫王都楼真吾的男演员一般。
“哈哈哈噶啊——”就像是长笑突然回过气来一样,一之濑终于从后折60度的姿势中回过身来,“没错,是我杀的!就是我,杀了御殿场龙也!拿着棒球棒,照着他的脑袋!砰!就是一下!”
“一、一之濑,为、为什么?你不是,御殿场他最好的朋友么?比起我来,他更……”
一旁的久部显然是被他的这副样子吓到了,连说话都开始变得有些磕磕巴巴的。
他从未见过一之濑这么疯狂地模样,相处了这么久,都从来不知道他会有这样的一面。
“啊?最好的朋友?啊哈哈哈哈!最好的朋友啊!哈哈哈!别笑个人了!”一之濑歪过脑袋,盯着久部看了一眼,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疯狂地大笑起来。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的动机,应该是你的家里人吧?”
结合之前跟德叔的电话,鹰矢如是的说道。
“不愧是羽柴,调查的可真是清楚啊,明明我都是今天才知道的呢!”
一之濑咧开了嘴,露出了一口狰狞的牙齿。
“家人?可是一之濑,你的家里人不是早就死了么?”听到这句话,纱织不由得惊呼出声。
“是啊,被御殿场龙也给杀了!”
一提起这个,一之濑就拼命地挣扎起来,似乎想要再上去给御殿场补个两棍似的。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白鸟警官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自幼母亲早亡,全靠爸爸一个人把我拉扯长大。由于要赚钱养家并且供我上学,爸爸接了很多工作和兼职,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才回来。他本来心脏就不好,我很想帮他分担一些,但是他每次总是会说:‘没事,爸爸撑得住,你要好好读书,到时候挣了大钱了,爸爸就可以休息了’。”
一之濑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牙关咬的发白,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故事道来。
“我知道我劝不了要强的他,于是我只能埋头读书,努力学习,争取拿奖学金,并且拿到特优保送名额,这样就能够帮爸爸省下很多的钱,他就能够少打几份工了!”
听着他的讲述,纱织不由得想起了国中的时候,那个别人都在玩的时候,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书的少年。那些年看在眼里的形象跟眼前的这个人慢慢重合,那个她曾经喜欢的身影。
“但是那个时候,我遇上了御殿场龙也……”说到这里,一之濑不由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御殿场家里是开医疗器械公司的,在学校里是有名的富少爷,整天游手好闲欺负人。然后有一天,他们欺负到了我的头上,他们看我学习成绩好,就让我帮他们考试作弊……”
“我为了息事宁人,也不想让爸爸再担心,只能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我以为这一次帮完他们就好的,却没有想到,那只是恶梦的开始……”
“之后,他们的要求越来越过分,但是因为升学考试临近,我也是能推则推,尽量找理由躲着他们,因为我不能让他们影响我的考试!”想到这里,一之濑的语气突然阴沉的起来,“然而没想到特招升学考试的前一天,御殿场找人在路上堵住了我!”
“当然,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那是御殿场找的人,只是以为碰到了另一群混混。被他们抢光了身上的钱财之后,被他们带到海滩上,让我自己跑回来!”一之濑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而当我在第二天,又冷又饿又困又累的从路上往回走的时候,我碰到了御殿场龙也。他十分‘好心’的,说是为了报答我帮他做了这么多次弊的情分,将我送到了考场。”
“然而我听到的,是考试已经结束的钟声……那一刻,我感觉天仿佛都塌了!”
“那之后,爸爸为了失去了特招资格的我继续念帝丹高中,只能又多找了一份兼职……终于在有一天,心脏病发,永远的倒在了工地上……”一之濑的语气之中充满了痛苦,以及憎恨,“可笑的是,在那之后,御殿场不仅继续帮我出了学费,让我继续上学,还把我当成了最好的朋友!而我,自爸爸去世之后,也开始自暴自弃,索性成了他的狗腿子,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直到今天!直到今天!在扭打的时候,这个狗日的混蛋才终于将那天的事情说漏了出来!”
“那一刻,仿佛有个魔鬼进入了我的身体,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举起了手中的球棒!在我耳边说道!敲下去!敲下去!”一之濑戴着手铐的双手紧紧的抠着自己的额头,疯狂地叫着。
“所以,我做到了!我将那个混球的头敲了个稀巴烂!哈哈哈哈!虽然我杀了人,但我一点都不后悔,警官先生!他该死!他该死!哈哈哈哈!”
一之濑进之介癫狂的笑着,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哭的歇斯底里,令人揪心。
“一之濑……你……”看着他这副模样,一旁的纱织也禁不住流出了泪水。
“哎,带走吧。”
看着临近崩溃的一之濑,白鸟警官长叹一声,想为这出悲伤地杀人案件画上一个最后的句号。
“等一下,白鸟警官。”然而,鹰矢却出声阻止了他。
“你又怎么了,鹰矢君?”白鸟警官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虽然我也很想就在这里结束,”鹰矢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说,“但是很遗憾,我们还有最后一个谜团还没解开呢。”
“啊,对啊!”高木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那第二次击打是什么时候造成的呢?”
刚才光顾着沉浸在找到了真凶的兴奋和对案情真相的悲伤之中,他们都忘了在岩泽光的第一次击打和一之濑的第三次致命击打之间,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第二次击打的事实。
“那,那个第二次击打到底是谁做的?”高木不由得连忙问。
“这,就要说到最后一个提示,”鹰矢不由得伸出了一根指头,“提示四、不自然的证词!”
“不自然的证词是……啊,难道说!”高木连忙掏出自己的警察手册翻了翻,惊呼一声。
“没错,最后的一次击打……嗯,应该说是第二次击打,就是你造成的吧。”这么说着,鹰矢不由得走到了一个人的面前,然后停了下来,看着她泪水朦胧的双眼。
“没错吧,香织!”
“香、香织?”小兰和园子都不由得惊呼一声,“怎么可能呢?”
“可、可是,她是怎么做到的?”高木不由得惊呼一声,“她明明见到御殿场就跑了啊?难道是她说谎了,跟直子分开后说是去教室拿东西,实际上再跑去给他来了一下?可是,那她又是用的是什么钝器呢?我们在校园里就真的没有再找到任何疑似的凶器了。”
“其实没有那么复杂高木警官,”然而,鹰矢却只是摇了摇头,“那份证词,其实已经将她的作案过程记录了下来,只是你们自己没有注意到而已。”
“什么!这不可能!”这次不只是高木了,就连千叶和白鸟警官都不由得叫了出来。
“是么,那么再让我们来仔细的看一看这一篇证词!”
伴随着鹰矢的一个香织,聚光灯再次照下,那篇不自然的证词也出现在了半空中。
“重点在这一段——”
【“你这个臭婊子!老子要杀了你!”
然而,那边的御殿场龙也却像是入了魔一般,猛地向着她扑了过来。
“喂!你疯了吧!你要干嘛!别过来!”
嘴上虽然还能勉强的硬气,但是看到像一只失了控的野兽一样朝着自己扑来的御殿场龙也,香织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只是吓得将东西随手一扔,便拼命的跑开了。
——第一百四十九话、羽柴鹰矢杀人事件二。】
“注意到了么?”鹰矢一挥手,这一段的文字顿时变成了红色。
“啊,‘吓得将东西随手一扔’!难道是这样?”看到这段文字,小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难道香织在寻找的那个丢了的小东西,其实是什么钝器?”
“你注意到了呢小兰,香织拿在手上的东西,那让我们再往回倒一点,看看那东西究竟是什么?”这么说着,鹰矢向下一挥手,文字就像是被滚轮转动一般跳回到了前面。
【想到这里,香织不由得甩了甩头发,深刻的反省着自己。要不自己也去准备准备吧,否则要是没有练好,到时候帝丹祭上表演出了差错的话,那可就糗大了。
说做就做,她不由得拿起了为了表演而准备的小道具,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信步走出了教室。
——第一百四十九话、羽柴鹰矢杀人事件二。】
“为了表演而准备的小道具,概念其实很笼统,因为体操的类型分门别类,也包括空手表演,持械表演,圆球体操等多种表演形式。”鹰矢指着这一段,对众人讲解道,“所以,这个小道具可能是体操棒,彩带,或者是,对于空手体操表演来说……用来练习手臂力量用的小哑铃!”
“哑铃!”听到这个熟悉的词语,高木的脑海里突然一道电光闪过,“所以鹰矢君你那个时候才会问我,‘如果有一堆木头堆在那边,你会去数它的数量么’这个问题!”
“没错,那个时候我注意到了,堆在器械室里的哑铃的数量,居然是单数。”鹰矢伸出双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开始我以为是哑铃少了一个,还考虑过谁将哑铃带走的可能性。后来我才反应过来,并不是哑铃少了,而是多了一个!”
“但是,为什么会多了呢?”高木有点一下子没有跟上节奏。
“当然,是被死者带过来的了!”看着泪眼朦胧一语不发的香织,鹰矢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当时香织被吓得随手将哑铃向后一扔,却没想到正好砸中了御殿场的额头。伤上加上的御殿场当然气急败坏,但是香织一下子就跑的没影了,所以他一下子出了干生气也没有什么用。再加上下午还有事情在等着他,他只能先将哑铃拿走,前往体育馆。”
“正好他对香织图谋不轨,那个哑铃上沾染有她的指纹和自己的血迹,只要留着这个,她就一定可以乖乖听话。当时的御殿场龙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可是,现场发现的所有哑铃上都没有血迹啊?”千叶连忙说,“有血迹的话,我们警方是不可能没有发现的!”
“你们当然没有发现,因为擦掉了,被人给。”
听到这句话,纱织不由得抬起头来,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向了那边被两人架着的一之濑。
“干嘛,看着我干什么?你以为我会帮你擦掉么?白痴,如果是我肯定就嫁祸给你了!”
然而,一之濑却丝毫没有打算承认的意思,只是咧着嘴疯癫的笑着。
“白痴!你才是白痴!大白痴!”
看着他这副样子,香织终于忍不住朝着他大喊了几声,但是眼泪却止不住的留下来。
一旁的岩泽光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难受极了,但是此刻的他,也没有资格说些什么。
“以上,就是这一次羽柴鹰矢杀人事件的全部推理!”
看着或大笑,或哭泣,或沉默的三人,鹰矢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然后右脚后退一小步,左手靠在背后,右手放在胸前,十分绅士的朝着在场的所有人鞠了个躬。
然后,左手一个响指,所有的幻想虚影全部消失。右手一个响指,所有的聚光灯在此收起。双手响指交叉划过,这一出谋杀推理剧的大红幕,终于在此慢慢的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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