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宁清扬的选择（万更）（1/2）

209

“云翊。”

听到身后传来并不算陌生的声音，云翊心神一震，有些僵硬地转身，就看到月色之下，穆煜站在不远处，冷笑地面对他而立。而穆煜身旁还站着一个人，那张冷漠更胜往昔的美丽脸庞，让云翊心中闪过一丝狂喜，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墨凉？”云翊不敢相信，墨凉就这样再次出现了，出现在了距离他这么近的地方……

云翊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就要去拉墨凉，下一刻，墨凉面色冷然地抬脚，云翊直接被她一脚踹得飞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了远处，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断掉了。这一脚，让云翊意识到一个问题，墨凉是真的对他下了杀手……

“云翊，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丑，不要再用你那虚情假意的眼神看着墨凉了。”穆煜缓缓地朝着云翊走了过来，边走边说。而墨凉就神色冷然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云翊。

“你这个贱人闭嘴！”云翊大吼了一声，一口鲜血又吐了出来，他痴痴地看着墨凉说，“墨凉，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下一刻，一道银光闪过，墨凉腰间的剑猛然出鞘，目标正是云翊的胸口。云翊眼中闪过一丝沉痛，这次他真的确认了，墨凉要杀他……

只是那把长剑并没有插入云翊的胸口，因为被穆煜拦住了。穆煜捂着发疼的虎口，心中意识到一件事，墨凉如今的武功比他还要高……

“墨凉，咱们今日是来抓人质的，云翊正好是个现成的。”穆煜看着墨凉说，“只要把他抓回去，主子交代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不过如果你执意要杀云翊的话，我们可以去找别人。”

云翊去看墨凉，却只看到了墨凉翩然远去的背影，没有一丝温度……

“你们究竟对墨凉做了什么？”云翊看着穆煜冷声问。明明墨凉先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即便最初云翊见到的墨凉就很冷漠，也不会笑，但是如今的墨凉冷漠更胜最初，仿佛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呵呵，”穆煜似乎很满意云翊现在的样子，蹲下来平视云翊，声音残忍地说，“其实，主子当初是故意放墨凉跟你走的，因为墨凉太单纯，所以主子给你一个接近她的机会，教会她如何断情绝爱。”

云翊心中突然生出了莫大的恐慌，看着穆煜冷声问：“你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什么断情绝爱……究竟发生了什么……

“告诉你其实也无妨。”穆煜看着云翊冷笑着说，“不过就是让墨凉亲眼看到你跟一个女人赤身**地抱在一起而已。”

“你……”云翊一开口，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穆煜轻蔑地看了云翊一眼，伸手就把云翊提了起来准备离开。正在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想带走我的人，是不是要跟我打声招呼？”

穆煜心中一惊，转头就看到陌杉神色冷然地站在他背后不远处，陌杉身旁站着的，赫然正是夜白宇。

“穆煜，好久不见了。”陌杉话落，夜白宇已经动了，身形如鬼魅一般顷刻之间已经逼近了穆煜，穆煜扔掉云翊立刻想要逃走，只是还没离开多远就被夜白宇追上了，不得不拿出武器跟夜白宇战在了一起。

陌杉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云翊，直接把他提了起来，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然后又把他扔在了地上，开始关注夜白宇和穆煜的战局。

陌杉并不知道穆煜今晚会出现，只是她跟夜白宇都已经猜到，最近夜国大军中的这些中毒事故有可能是穆煜在暗中搞鬼。因为他们认识的毒术高手也就穆煜，而穆煜跟他们一直都是仇敌。陌杉这会儿过来，是专程过来找云翊的，因为有人禀报说夜深了云翊还没有回去，陌杉担心出了什么事情就来了。刚到这里就看到一个人提着云翊准备离开，而之前云翊和穆煜说的话，陌杉并没有听到。也是云翊运气好，如果陌杉再晚来一会儿的话，云翊就要落入穆煜的手中了。

夜白宇对上穆煜，结果根本毫无悬念。穆煜逼不得已又用了他那个伤人伤己的绝招，可是这招对陌杉和夜白宇来说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作用了，夜白宇神色冷漠地挥舞着长剑，银光闪烁之间已经挑断了穆煜的手筋和脚筋，不能直接杀了穆煜似乎觉得不解气，夜白宇在挑断穆煜的手筋之后，利剑一挥，直接把穆煜的右手连腕切掉了……

天地之间只剩下穆煜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而夜白宇除了没有把他弄死之外，又在他身上各处招呼了几下，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全身上下疼得生不如死……

“阿夜。”陌杉叫了一声，夜白宇才收剑转身看了过来，眼中的杀意并没有消退。陌杉知道，夜白宇是真的打算杀了穆煜的，不过陌杉觉得穆煜留着还有用，因为穆煜并不是如今跟他们作对的那个**oss，墨凉那个神秘的师父，还有苏红绡都许久没有出现了，他们不能掉以轻心。

“走吧。”陌杉再次提起了云翊，而夜白宇把地上已经半死不落的穆煜给提了起来，两人朝着夜国大军的军营中飞身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黑衣人出现在这个山坡之上，黑衣人身边还跟着一个面色冷漠的少女，正是墨凉。

“墨凉，为师让你跟穆煜一起过来执行任务，你为何要独自离开？”黑衣人看着地上各处星星点点的血迹，眼眸猛然一缩，从一个草丛里面捡起了一样东西。那是人的一只手，不久之前才被砍掉，上面的血还没有完全凝固，在月光之下显得十分可怖。而黑衣人很容易就看出来这只手的主人就是穆煜，因为穆煜的右手虎口位置有一道伤疤……

对于黑衣人的质问，墨凉目光冷漠地看了一眼黑衣人手中那个断手，转移了视线，没有开口说话。

“你是不是见到云翊了？”黑衣人拿着手中那只断手，转身看着墨凉冷声问。

墨凉依旧沉默，黑衣人猛然伸手，墨凉的脸上就多了一个清新的巴掌印：“为师在问你话！”

墨凉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依旧是那副冷漠的神情，依旧不肯开口说话。黑衣人看着墨凉冷冷地说：“跪下！”

墨凉在黑衣人面前单膝跪了下来，黑衣人居高临下看着她冷声说：“穆煜不过是为师养在身边的一条狗，死了残了为师都不会眨一下眼睛，但是你是为师唯一的徒弟，为师现在只要求你一件事，那就是听话！”

墨凉依旧沉默，黑衣人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伸手把她拉了起来：“跟为师回去。”

墨凉在离开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夜国大军的军营，眼睛冷漠无波，很快跟着黑衣人一起离开了。

西岩国大军的军营中，贺老将军还没有睡觉，因为他正在等穆煜。而穆煜先前跟他商量的合作，第一件事情就是，穆煜会亲自从夜国大军中抓一个陌杉在乎的心腹过来当做人质。贺老将军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事情是穆煜要去做的，而结果对西岩国有利。

今晚就是穆煜行动的时间了，贺老将军心中还是希望穆煜能够成功的，毕竟如今的战事对西岩国实在是太不利了，如果不能扭转的话，西岩国距离被灭也不远了。

只是贺老将军等到半夜依旧不见穆煜回来，心中已经有些失望了，恐怕穆煜这次的行动是失败了……一直到天亮，都再没见到穆煜的人影，贺老将军失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站起来就感觉身子微微一晃，捂着有些发闷的胸口，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事已至此，西岩国已经没有退路了，接下来只能拼尽全力，不再去想结果如何……

贺老将军跟穆煜的合作还没开始就失败了，而这必然导致的结果是，西岩国的大军根本无法抵挡夜国的大军，夜国大军连连取得胜利，逼得西岩国大军节节败退。

在西岩国两处都战火燃烧的时候，西岩国百姓们的生活也变得越来越艰难，因为皇室为了战争一直在强制征收粮草，一开始还能算是征收，到了后来已经变成强抢了，而西岩国整体的经济几乎瘫痪，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粮食……

而西岩国的都城西风城，也十分不太平。西岩国战火连天民不聊生的时候，西风城里的皇室还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明腾剩下的几个成年儿子根本不关心战况如何，依旧一如既往地在挤破头地想要争夺太子之位。如今的太子，明腾的那个小儿子不管被保护得如何严密，还是隔三差五遇到危险，几度差点丧命。甚至有一个皇子异想天开想要趁乱把明腾弄死自己直接上位……

明腾心力交瘁，动了大怒，在砍了一个自己的儿子之后，其他的儿子被吓着了，终于稍微消停了一些，可是原本西岩国的朝堂上因为拉帮结派已经变得乌烟瘴气，而就在这个时候，明腾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直接送到明腾的手中的，明腾看了两眼就直接撕成了几片，发了雷霆之怒，砍了几个宫女太监……只是过了一夜之后，明腾又把那几个碎片拼了起来，盯着那封信看了整整一天，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前方八百里加急的战报送到了明腾的手中，说是西岩国的贺家军已经溃不成军，贺老将军从马背上摔下来受了重伤，已经抵挡不住夜国猛烈进攻的步伐了。而另外一边，宁国的进攻之路一如既往地顺利，从开战到现在，已经占领了西岩国将近三分之一的土地。夜国占领的土地虽然没有三分之一，不过也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不用多久，西岩国就真的被夜国和宁国给瓜分了……

明腾又沉思了一整夜，鬓边都出现了白发，第二天再次上朝的时候，直接颁下了一道诏书，在朝中激起了万丈风浪……因为明腾竟然在这个时候选择投降了，而投降的对象却不是夜国，而是宁国……明腾颁下诏书，宣布西岩国向宁国投降，成为宁国的附属国，西岩国皇室对宁国皇室俯首称臣……

朝中一开始有很多反对的声音，毕竟如今战争还没有打到西风城来，一直安逸地待在西风城的百官自然是不乐意投降的。只是后来，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因为所有人都意识到，不管投降不投降，西岩国这次败局已定。投降了，至少战争不会打到西风城来，天下还有西岩国的存在，如果不投降，恐怕不久之后，西岩国就要从历史长河中消亡了，步上月国的后尘……

明腾亲笔所书的诏书已经快马加鞭送去了宁清扬的手中，而这个消息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开了。西岩国落到如今的境地，其实最后的结局只有两种，要么投降要么灭亡。而西岩国对谁投降？恐怕大部分人第一想法自然是夜国，因为夜国是大国，而这次的战争就是夜国发起的，也是夜国在主导。而如今，明腾竟然做出了一个让世人很意外的举动，在面临亡国的局面之时，向宁国投降，宣布西岩国愿意成为宁国的附属国……

因为宁国几代单传，宁清扬毫无疑问是宁国未来的君主，所以在世人眼中，宁清扬如今虽然只是太子，但是手中有着等同于宁皇的权力。如今，明腾已经出招了，而宁清扬还有选择的余地……

第一个选择自然是不接受明腾的投降，那么接下来战争继续，宁国和夜国继续瓜分西岩国，直到西岩国真正灭亡，而最终夜国和宁国谁得利更大，那就各凭本事了；第二个选择，那就是接受明腾的投降。只要宁清扬接了明腾亲笔所书的诏书，认了这件事，那么剩下没有被占领的西岩国土地，从名义上就成为了宁国的附属。夜国将会面临的一个问题是，还要不要接着打？接着打，那么打的就是宁国的土地了。不打，那么显而易见的结果是，宁国在这场战争中得到了最大的利益，而且会拥有跟夜国不相上下的土地面积和人口，不再是一个小国……

数日之后，明腾的诏书到了宁清扬的手中，也传到了夜国大军的军营之中……

宁清扬脸色沉沉地看着面前的那份诏书，久久没有说话，而宁国的将军们，则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太子殿下，这份诏书不能接！明腾明显是在挑拨离间，一旦接了，咱们就是公开与夜国为敌了！”一个老将军语重心长地说。

“为什么不能接？”一个中年将军不服气地说，“宁国跟夜国就算是盟友，那也是从前了。西岩国迟早要被灭，谁能保证夜国在西岩国被灭之后不会把矛头对向宁国？难道因为夜国皇后的关系咱们就要把宁国的土地拱手相让吗？”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这不是两码事！咱们宁国必须为长远做打算。不接西岩国的投降书，那么按照现在的速度，最终西岩国至少有一半儿土地会落入夜国的手中，到那时宁国对于夜国来说，依旧是个小国！夜国那个残暴的皇帝怎么会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现在我们的一时犹豫，到时候换来的就是宁国被灭！”

“没错！如今事关宁国未来，绝对不能感情用事！”

……

宁清扬静静地坐在那里，始终没有表态，一直到所有的将军们唇枪舌剑争吵了一个时辰之后，宁清扬才终于开口了：“都住口！”

瞬间一片静寂。将军们看着宁清扬冷肃的脸，都默默地控制住了想要开口的**。事实上，他们这些人都已经体会到，他们的太子殿下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也并不如外界传言那样温和无争。而这，其实是好事。宁国存世百年，固然一直都是大国夹缝中生存的小国，皇室也并没有扩张版图的打算，因为不能冒险。但毋庸置疑的是，宁国一直以来都是独立的，如今陌杉是夜国的皇后，这的确是宁国和夜国之间的姻亲关系，而最初，陌杉的母亲宁玉之所以嫁到夜国去，可是因为夜国和宁国经历了一场战争，宁国战败的结果。

宁国和夜国的关系，其实说白了，也是利益维系的关系。曾经在四国存世的时候，夜国想要宁国成为附属，宁国最终并没有成为夜国的附属，而是表面上成了夜国的同盟。而同盟的那些年，还是因为宁国的玄玉公主嫁到夜国锦云城成为了“人质”……

在西岩国和夜国两个大国都还存在的时候，宁国这个小国是必须要站队的。曾经因为宁玉，现在因为陌杉，宁国自然会选择跟夜国站在一起，可是当西岩国不存在了，只剩下了宁国和夜国两个国家呢？双雄并立，就算会相安无事，那也只是暂时的，没有人会天真地以为宁国和夜国能够结下永世之好……

宁国的将军自然要为宁国的未来所打算，他们也希望宁清扬在国家大事面前，不要感情用事，不要考虑跟夜国皇后之间的亲缘关系，因为陌杉虽然是宁玉的女儿，但是她姓陌，是百年以来守护夜国的明威大将军府的唯一继承人，也是夜国的皇后，是夜国太子的母亲。在以前，宁国人自然是认可陌杉这个睿亲王的，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头衔，但是在这个时候，陌杉在宁国人心中的身份，就只是夜国的皇后娘娘，而绝对不是宁国人，也没有人会天真地以为陌杉的心在夜国和宁国之间是向着宁国的……

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宁清扬伸手，缓缓地合上了面前的那份投降诏书，轻启薄唇，说了一句话：“这份诏书，本宫接了。”

“太子殿下英明！”马上有将军开口大声说道，就算那些一开始表示反对的，在刚刚过去的一个时辰中也快被说服了，因为他们都是宁国人，他们都要为宁国的未来考虑。

而消息传到夜国大军中的时候，陌杉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