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飞星城外天音寺（万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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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清扬袖子下的拳头已经紧紧地握了起来，陌杉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你爷爷的，姓冷的你活得不耐烦了吧！”陌杉嚣张狂妄的声音由远及近，冷傲天神色一变，注意力也从宁清扬身上转移开了，就看到一个银光闪闪的面具人到了跟前，手中还提着一个人，正是冷十。

“九，华，公，子。”冷傲天看着陌杉，仿佛淬了毒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念着。他当然不会忘记，他的两个儿子最初被废掉，就是九华公子下的手。而冷傲天之所以选择了找宁清扬报仇，是因为九华公子行踪很难确定，而名医山庄势力太大，只带着宁汐月轻装上路的宁清扬就成了冷傲天选中的报复对象。

“别跟本公子废话！”陌杉已经提着冷十站在了宁清扬的身旁，“一命换一命！”

“哈哈！”冷傲天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太天真了！你手里那个人的贱命想要便拿去，本盟主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

本来已经快要昏过去的冷十听到冷傲天的话，不可置信地抬头，就看到冷傲天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的一样，陌杉毫无温度的声音在冷十耳边响起：“你自己也看到了？冷韵儿是宁清扬害的，这是冷傲天告诉你的吧，他利用你去对付宁清扬，然后自己抓走了宁汐月，你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为什么？”冷十看着冷傲天问。他不愿相信从小对他亦师亦父的冷傲天会对他这么绝情，可是他又根本无法反驳陌杉的话，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正如陌杉所言。

“你是我捡回来的，你的命就是我的！”冷傲天早已经失去了理智，“你就是我养在跟前的一只狗，只需要忠于我的吩咐，我让你生你就生，让你死你就死！”

你就是我养在跟前的一只狗……这句话，让冷十瞬间心如死灰。他去找宁清扬，就没抱着能够活着回去的念头，可是不该是这样的，他从小就听冷傲天的话，长大了为他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甚至把冷傲天的儿女都当成了主子，可到头来才发现，他在冷傲天眼中，就是一条狗……

“你杀了我吧。”冷十看着陌杉说。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笑话……他继续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他再也不想看冷傲天一眼了……

陌杉没有理会冷十，而是扫视了一圈，看到冷傲天那些徒弟一个个都神色莫名的样子，冷笑一声说：“你们，自以为在冷傲天的眼中跟冷十有什么不同么？”

看到徒弟们看着他失望的眼神，冷傲天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大吼一声说：“不要听他胡言乱语，你们都是我最看重的弟子，在我心里就是我的儿子！”他还需要这些人帮助他复仇，为他卖命，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失了他们的心！

“真是可笑至极。”陌杉冷笑着说，“冷十是你们的大师兄，也是所有人眼中冷傲天最得意的弟子，刚刚你们也都亲耳听到了，冷傲天不过把他当条狗而已，你们，”陌杉看着冷傲天的那些徒弟，冷冷地说，“还不如冷十！”

“住口！”冷傲天看着有些徒弟已经开始往后退，大吼了一声，可是没有什么用，陌杉的话以及冷十的遭遇都在冷傲天这些徒弟心中砸下了一记重锤，由不得他们不相信。正如陌杉所说，冷傲天徒弟里面最优秀的冷十都不过是一条狗的话，他们这些人又算什么？在冷傲天眼中，是不是连狗都不如？！

“你们都有一身功夫，完全可以逍遥自在地活着，你们现在如果想走的话就立刻离开，如果还要留下来陪冷傲天送死的话，本公子也会成全。”陌杉的话，让冷傲天的徒弟们再也没有任何犹豫了。事实上，冷家已经败落了，冷傲天的儿女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冷傲天如今明显是想要报仇想疯了，根本就不计后果，而他们留下来帮助冷傲天，最终的结局绝对会跟陌杉说的一样，就是死……因为就算冷傲天真的杀了宁清扬和宁汐月报了仇，宁国皇室也绝对会让他们这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冷傲天的徒弟中虽然有如冷十一样的孤儿，但是也有不少是有父母妻儿的。人都是自私的，况且冷傲天根本不值得这些人为他送命。于是陌杉看着冷傲天的徒弟们一个个放下武器，三五成群消失在夜色之中。

最后有个瘦弱的小徒弟有些犹豫，陌杉还以为他傻了吧唧地准备留下来帮冷傲天，谁知他看着陌杉有些哀求地说：“能不能求你放了大师兄，他真的是个好人。”

冷十是不是好人陌杉并不很在意，她直接把冷十扔给了那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扶着冷十，很快跌跌撞撞地朝着远处跑去，甚至没有再看一眼冷傲天。

“你们以为赶走那些废物，我就没办法了吗？”冷傲天看着宁清扬和陌杉冷冷地说。他最大的王牌根本就不是那些徒弟，而是手中的宁汐月。只要宁汐月还在他的手中，宁清扬和陌杉就不敢轻举妄动。

“本公子送你一个忠告，”陌杉看着冷傲天冷冷地说，“不要招惹不能招惹的人。”

陌杉话落，冷傲天突然感觉一阵寒意笼罩了自己，还没等他回头，一把长剑已经从身后穿胸而过，而他甚至都没察觉到有人靠近……

“你……”冷傲天回头，就看到一个人仿佛鬼魅一般，戴着一面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铁面具，而他手中的剑，已经穿透了冷傲天的身体……

冷傲天倒在了地上，而夜白宇没管宁汐月，直接朝着陌杉飞身而来，宁清扬上前抱住了自己的妹妹。

“表妹没事吧？”陌杉看着宁清扬已经给宁汐月把过脉了，开口问道。

“没事，只是最普通的迷药。”这对宁清扬这个神医公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陌杉那面银光闪闪的面具问道，“你带冷十过来，本就不是用来交换的吧？”

“嗯，”陌杉很随意地说，“我知道冷傲天不会在意冷十的死活。”

而陌杉之所以费劲把冷十带过来，还在一开始提出要一命换一命，真实目的就是让冷傲天众叛亲离。因为陌杉很清楚，在她提出一命换一命之后冷傲天会怎么做，事实上，冷傲天的绝情比陌杉想象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在冷傲天亲口说出冷十就是他跟前的一条狗之后，他的那些徒弟如果还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只能说脑子进水了。

宁清扬又看了一眼陌杉身后的夜白宇，有心想问陌杉为什么知道他一定会来，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每次当宁清扬自以为对陌杉有所了解的时候，陌杉总是会让他意外。今天的事情，应该是陌杉遇到冷十之后发生的，而之后所有的一切，陌杉都运筹帷幄，一步一步将冷傲天逼得众叛亲离死不瞑目。

如果陌杉不来，宁清扬未必不能救出宁汐月全身而退，但是肯定会费一番功夫，而且还有可能会伤到宁汐月。宁清扬看着陌杉，只能看到她脸上那张冰冷的面具，其实他有个问题很好奇，非常想要问陌杉，问陌杉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这么聪明，这么理智，这么……特别？

可是此时的情况并不适合长谈，陌杉很快离开了，身后还跟着影子一般的夜白宇，而宁清扬也抱着宁汐月走了，只留下冷傲天死不瞑目的尸体躺在地上。陌杉最后那句忠告，冷傲天是没机会领会其深意了。

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武林盟主冷傲天死了，在死之前，他的两个儿子先是被废之后暴毙，两个女儿不知所踪，所有的徒弟都抛弃了他，而他死在宁国的一个荒郊野外，甚至没有人过来给他收尸……

这一切的一切，正如陌杉所说，都是因为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冷傲天的女儿想要取代穆紫烟嫁给宁清扬，他的两个儿子对穆紫烟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冷家会悲剧。因为穆航不会放过他们，宁清扬也不会，而陌杉呢，其实在这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也是直接加速冷家灭亡的重要人物，可事实上这件事情的开始跟陌杉并没有什么关系，她真的是偶然撞见冷家兄弟对穆紫烟出手的，只能说，冷家人运气不好……

夜白宇之所以能够在陌杉需要的时候及时赶到，是因为陌杉在离开客栈到这边的一路上，都暗中给夜白宇留下了特殊的记号，而夜色深重，宁清扬甚至没有注意到，夜白宇的衣服还在滴水……

“下次等我回来。”回到客栈之后，夜白宇看着陌杉说。

“好啊。”陌杉回答地非常爽快，不过下次是什么时候还是个未知数，陌杉会如何做，自然也是个未知数。就像今天，她不可能置宁汐月的安危不顾，等着夜白宇一起回来再去救人，因为有时候时间并不等人的。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宁汐月安然无恙地出现在陌杉的面前，还郑重其事地对陌杉道谢，因为陌杉依旧是九华公子……

“九华哥哥，”宁汐月对陌杉的称呼已经变成了九华哥哥，因为宁清扬说昨夜是九华公子把她救回来的，她心中很感激，“在名医山庄比武大会的时候咱们打赌你赢了，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可以给你。”当时约定的是陌杉赢了就从宁汐月那里拿走一样东西。

陌杉没想到宁汐月还记着这件事，看着小姑娘认真的神情，陌杉打量了一下宁汐月全身上下能看到的物件，然后看着宁汐月说：“小月儿对哥哥笑一下，你的笑容是最美的。”

宁汐月脸上染上了一抹红霞，对着陌杉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姚谦和云翊看着陌杉撩妹，心里都是一个大写的服，简直是撩出了新的高度啊！而宁清扬只觉得有趣，夜白宇则是微微有些不爽了，陌杉是他的，别人不能喜欢……

最后陌杉没跟宁清扬同行，只剩下宁清扬和宁汐月的时候，宁清扬微笑着问宁汐月：“月儿喜欢九华吗？”宁清扬觉得如果他们两人都喜欢对方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宁汐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喜欢，我觉得九华哥哥很像一个人。”

“像谁？”宁清扬笑着问。

“很像表哥。”宁汐月说。

宁清扬笑而不语，就听到宁汐月接着说：“将来我要找一个像表哥和九华哥哥这样的人做丈夫，肯定会很有意思的。”

“哦？”宁清扬微微挑眉，“为什么表弟和九华不行呢？”

宁汐月十分认真地说：“我很喜欢他们，但是是像喜欢哥哥一样的喜欢，因为我知道他们对我就像妹妹一样。”

“如果他们真的喜欢你呢？”宁清扬看着宁汐月问。他没想到自家小妹在感情方面如此理智，看宁汐月在陌杉面前的样子，宁清扬以为她动了春心呢。

“不会的。”宁汐月肯定地说，“表哥和九华哥哥看我的眼神跟哥哥一样，我的感觉不会有错的。”

宁清扬揉了揉宁汐月的小脑袋，没有再说什么。亲情和爱情的界限在哪里，宁清扬自己都有些迷茫，如今觉得宁汐月似乎都比他更了解。宁清扬想起离开名医山庄之前穆航对他说的话，微微叹了一口气。

穆航试探着问宁清扬准备何时提亲，宁清扬沉默了，因为他虽然清楚穆紫烟喜欢自己，却不确定自己对穆紫烟的喜欢是哪种……无论如何，宁清扬都不想让穆紫烟受到伤害，他突然想起了在奈何城遇到的那个白姑娘，那也是他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对穆紫烟的感情，因为他在面对白姑娘时候的心动，在面对穆紫烟的时候从来没有产生过。宁清扬也知道他跟穆紫烟都到了适婚的年纪，有些事情迟早都要面对，或许他在回去之后应该去跟他的祖父宁则聊一聊这个问题。

在进玄宁城之前，陌杉就跟云翊和姚谦兄妹分开了，姚瑶姑娘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姚谦非常认真地问了姚瑶一个问题：“你喜欢主子吗？”

姚瑶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喜欢。”

姚谦很认真地说：“你不能喜欢主子。”因为他家那个主子不会喜欢他妹妹的，姚谦很清楚。

姚瑶奇怪地看着姚谦问：“我为什么不可以喜欢主子呢？我觉得主子真的特别好，像哥哥一样。”

听到最后这句像哥哥一样，姚谦愣住了：“你觉得主子像我一样？”

姚瑶摇了摇头说：“没有啊。”在姚谦脸色又变了的时候接着说，“哥哥没有主子好看，没有主子聪明，没有主子有趣，没有主子厉害，我说主子像哥哥一样，是说主子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大哥哥，比哥哥你还要好的哥哥。”

姚瑶小姑娘还是第一次如此条理清晰地说了这么长的话，她的意思姚谦明白了，也放心了，因为姚瑶对陌杉并不是男女之情，可是为何心理觉得有些酸酸的呢，有一种自家妹妹被人拐跑了的感觉……

旁边还没走的云翊惊奇地看着姚瑶说：“小瑶，你现在聪明了好多。”而且他好想笑啊，因为姚谦的脸色实在是太搞笑了！

姚瑶小姑娘非常傲娇地说：“主子说了，我本来就很聪明的，就是哥哥没好好教我。”说着还嫌弃地看了姚谦一眼，姚谦又开始忧伤了……有一个太优秀的主子是一种什么体验，姚谦现在深刻体会到了，伤自尊有木有？

“还有，主子让我记得提醒哥哥和云哥哥，她等着喝落雪寒梅酒呢。”姚瑶小姑娘认真地说。

我去……这下不仅姚谦，就连云翊也陷入了忧伤……

在陌杉离开的这段时间，宁则和宁玉已经带着陌城回到皇宫里了。木长风依旧留在玄宁城，而且在宁玉面前越发殷勤了，百折不挠的模样有时候简直是……不忍直视……

陌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木长风正在教导陌城剑术，陌城挥舞着一把小小的木剑打得有模有样，而木长风的眼神……看一下陌城，再看两下宁玉，再依依不舍地转回陌城身上，简直了……

“娘！”陌杉叫了一声，在宁玉抬头的时候，已经飞身过去扑进了宁玉怀里。虽然觉得自己的动作实在是太孩子气了，不过娘会喜欢的。

宁玉很高兴，虽然陌杉不过离开了几天而已。陌城也放下小剑飞快地跑到了陌杉的身边，仰头看着她，眼中都是喜悦。

“咳咳，陌杉你回来了。”木长风已经发现了，只要陌杉在的时候，宁玉、陌城，甚至是木苍，都会把他当空气……

“木叔叔。”陌杉很给木长风面子地叫了他一声木叔叔，然后看着他说，“木叔叔是不是离开永宁城太长时间了？这样不好。”自从宁玉回到宁国之后，木长风在永宁城军中的时间少得可怜，陌杉在暗示他该走了……

木长风又尴尬了：“这……我确实是……”突然灵机一动，看着宁玉说，“小玉儿，你想不想去永宁城看看？当年你很喜欢永宁城的，总是不愿意回皇宫。”彼时宁玉和木长风都是宁国大军中的将军，在永宁城待过很长时间，宁玉很喜欢那里，总是不愿意回玄宁城，每次都要宁则亲自去抓人。

“不错啊。”陌杉意味深长地看了木长风一眼，然后对宁玉说，“娘你在皇宫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去永宁城住一段时间好了，城城应该也会很喜欢那里的对不对？”

陌城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陌杉接着说：“正好我可以陪娘一起去，顺路回夜国。”原本是想在玄宁城再多陪宁玉一段时间的，不过宁玉如果去永宁城的话就更好了，距离夜国更近，而且陌杉能感觉到宁玉是真的喜欢永宁城的，当然了，也要给木大叔创造一个机会嘛。看宁玉的样子，其实未必对木长风没有感觉，不过是一时拗不过来心理那道坎而已。如今在玄宁城其实是不适合他们两个进一步发展的，因为宁则和宁远都盯着，木长风和宁玉都会有些拘束，到了永宁城就不一样了。

“你要回去了吗？”宁玉看着陌杉问。

“娘，你现在应该相信我真的是自由的。”陌杉看着宁玉笑着说，“是我自己想要回夜国，我要去当大将军的。”

这小子跟宁玉当年的样子真的是太像了，木长风看着陌杉心中感叹道。

宁玉也知道陌杉与一般的女孩子不同，曾经如果不是夜白宇让她进宫当侍卫统领的话，她早就是夜国护城军中的将军了。宁玉知道这是陌杉喜欢的，而陌杉也证明了她如今并没有受制于人，是真正自由的，宁玉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陌杉长大了，想要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宁玉不想成为她的牵绊。至于去永宁城……

宁玉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木长风紧张期待的眼神，微微点头说：“那就去永宁城吧。”

“太好了！我这就回去收拾行李，木苍也一起去！”木长风生怕宁玉会反悔，话音还未落，已经一阵风似的走远了。

宁玉本就是绝对自由的，她说要去永宁城，宁则很乐意，因为他也一直都没有忘记，当年自己的小女儿有多么喜欢永宁城。不过这次宁则没打算跟宁玉一起去，因为他私心里也希望宁玉能够接受木长风，这次就给他们提供一个相处的机会吧。

不过宁则不去，刚从名医山庄回来的宁汐月小姑娘却是死活非要一起去。宁则宠这个小孙女儿也是出了名的，去永宁城的话倒是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因为宁国的大军都在永宁城中。

而当宁汐月说了要去之后，宁清扬也开口说想去永宁城看看，打着保护姑母和妹妹的名义。宁则大手一挥，都去都去！年轻人嘛，就应该多出去走走，当年宁则当皇帝的时候也是三天两头不上朝，满天下地到处跑，不然也不会创办了九华阁这么一个神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