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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无赖!明明说了,却不承认!”郭任良恨不得破口大骂。
“我没说!”任逍遥脑袋一偏,拗着脖子矢口否认。
“你说了!”
“我没有!”
“你就是说了!”
“我绝对没说!”
“你敢对天发毒誓吗?”郭任良不依不饶的纠缠。
“……”任逍遥睁大眼,哑口无言。
郭任良冷笑看着他:“怎么?不敢吗?”
满朝文武亦都以鄙视的目光瞧着任逍遥,看他如何应对。
谁知任逍遥一窒之后,脸色马上恢复常态,傲慢的将脑袋一扭,不屑道:“金銮殿如此神圣的地任,你却像个小孩子般斗嘴,有意思吗?懒得跟你说,幼稚!”
“你……你这个……”郭任良气得老脸通红,却不知该骂什么才好。
“满朝文武都听到了,你这个反复小人,现在却不承认,人品德行何在?”
任逍遥翻着白眼:“满朝文武?谁呀?谁听到了?”
“我们都听到了!”太子的几名亲信大臣站出来齐声道。
“啊?”任逍遥大惊失色,随即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皱着眉头思索道:“难道我真的说过?”
“说过!”众人齐声回道。
“噢——我想起来了!我真的说过!”努力回忆了片刻,任逍遥仿佛刚想起有这回事儿似的,恍然拍着额头大声道。
群臣纷纷报以鄙视的目光,你这反复小人,现在你自己承认了,看你还抵赖得过去。
坦然迎着众人的鄙视,任逍遥将胸一挺,趾高气扬的大声道:“说过又怎样?我今日改变主意了,不行吗?我是个敏感而善变的男人,不行吗?”
“……”
众人皆倒。
“够了!”皇上拍案大喝,虚弱的身躯微微颤抖,身旁侍立的曹公公急忙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皇上。
狠狠瞪了任逍遥一眼,皇上喘着粗气,在曹公公的搀扶下,艰难的站起身,威严的眼神扫过群臣,目光在脸色铁青的太子身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下,随即错开。
“郑儒,将你参劾太子的奏折呈上来。众爱卿对此事若有什么看法,可在奏折上畅所欲言,朕斟酌思量之后,再召众爱卿复议。”
皇上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这……这是怎么回事?以往参劾太子的奏折也不少,皇上向来都是毫不在意的将奏折留中不发,然后不了了之,为何今日皇上却单独将郑儒的奏折留下,说斟酌思量,还说复议,难道皇上真有废黜太子之意,而且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群臣当下表情各异,有惊恐,有欣喜,也有不可思议。同时,众人望向太子的目光也不同寻常起来。
就在众人还在惊愕的消化皇上刚才说的话时,皇上却出人意料的又下了一道旨意。
“朕近来身体多有不适,而今年我朝各地旱涝灾情不断,百姓流离,钦天监推演策算之后,认为朕近年来行事有违天意,所以天降灾祸于世人。故朕决定,五日后,朕将亲临京城北部神烈山的天坛祭天,届时朕将反躬自省,并降下罪己诏书,罪全在朕,乞蒙上天怜悯百姓,勿施灾祸。此事着钦天监和礼部办理,我朝四品以上官员随同前往,不得有误。”
说完皇上不顾众臣愕然的目光,也没看太子一脸绝望的表情,拂了拂龙袍的衣袖,在曹公公的搀扶下,转身往后宫走去。
小黄门轻甩拂尘,尖声大喝道:“皇上退朝,百官叩拜——”
在一片吾皇万岁的唱喝声中,太子低垂着的眼中忽然流露出几分狂喜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又飞快换上刚才那副绝望的表情,在群臣同情的目光注视下,慢慢的迈步走出了金銮殿,留给众臣一个英雄末路般的苍凉背影……
众大臣仍留在金銮殿中,呆呆的站着,面面相觑,他们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担忧和沉重。
殿门之外,天色阴沉沉的,闷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忽然一声春雷炸响,众人被惊得尽皆一抖,面色霎时变得苍白。
——要变天了。
“哎呀!要下雨了!快!各位大人快回家收衣服……”
任逍遥嘴里瞎嚷嚷着,在众大臣的注目下,身形化作一道黑烟,嗖的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太子府内。
太子刚从金銮殿回来,便急召范瑞后殿议事。
范瑞急匆匆赶到后殿时,发现太子站在空荡荡的后殿之中,他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得厉害,面色如同死人一般惨白,眼神中流露出只有末路穷途之人才会有的绝望之色,以前温文儒雅的形象不复一丝一毫,现在的太子,看起来就像一只即将被宰杀的野兽一般,惶然而恐惧。
范瑞不由大吃一惊,急忙上前问道:“殿下,您怎么了?”
太子回过头,眼中布满了血丝,颤抖着嘴唇道:“他……他终于要动手了,他……他终于要废黜孤这个太子了……”
范瑞大惊:“殿下,到底怎么回事?今日早朝发生了什么?”
“今日早朝……御史中丞郑儒,联名十多位言官,向父皇提议废黜太子,另立新储君……”太子的身躯仍在颤抖不止。
范瑞见状赶紧上前,顾不得失仪,伸出双手使劲按住了太子的肩膀,好不容易才使得太子的身躯停止了颤抖。
范瑞瞧着面色绝望的太子,轻声道:“太子殿下,您千万要镇定,此时已是生死存亡之际,您可不能自己乱了分寸,否则,您的大业就真的完了!”
太子闻言,惨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几分血色,感激的望着范瑞,叹道:“生死存亡之际,只有先生站在孤的身边,愿意伸手相扶,此恩孤当永志不忘。”
范瑞镇定的笑了笑:“殿下此言差矣,危难之时,殿下的身边不止站着在下,您还有数万边军将士,和山林里的那支私军,近十万大军与殿下同进同退,殿下何言孤单?”
太子闻言终于定下了神,眼中也恢复了以往的自信,虽然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但整个人的气质已渐渐变了,再也不复刚才惶恐无依的模样。
“先生所言不错,以孤的实力,孤这个太子,不是那些人站在金銮殿上说几句话,上几道奏折便能废黜的!”
范瑞见太子恢复了镇定,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皱着眉头问道:“殿下,确定了么?皇上真要废黜您?”
太子脸上闪过几分愤恨和怨毒,点头道:“确定了,郑儒的奏折已呈上去,奏折上列数孤这十年来的四大过失和罪名,父皇说斟酌思量之后,再召群臣复议。”
范瑞神色怔忪,思索了半晌,终于叹息道:“没错,皇上果然有废储之意,也许再过几日,皇上便会发动大臣们上书,最后顺水推舟将殿下废黜。”
太子脸上略现惊慌,随即又冷笑道:“他让孤做了十年太子,孤这十年来忍气吞声,拼命去迎合他,讨好他,在大臣和百姓面前,孤还得努力扮演好太子的角色,连笑和哭都由不得自己,现在眼看他就快咽气了,这个时候却又要将孤废黜,孤在他眼里难道只是一团烂泥,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吗?”
范瑞垂首不语。
天家只有君臣,没有父子,所谓亲情更是无迹可寻,能握在手里的,让人感觉最实在的,只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殿下,情势危急,当早做打算才是。”范瑞见太子情绪又开始激动,赶紧在他耳边轻声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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