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胜新婚(2/2)
贺桩身孕已有两个月,虽未显怀,不过卫良和为了以防万一,早命人绣了软鞋,备了宽腰的衣裳。
贺桩也知轻重。不敢叫清莲上妆,便脂粉不施,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看看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她伶俜地走到门前,卫良和已立在木桩前,静静候着了。
“桩儿便是穿这素简的一身,也美得跟仙子似的。”卫良和觉察到她的动静,蓦然回首,静静地打量着她,笑着说完。便上前揽着她的腰身,又道,“当心石阶。”
她小心跨过门槛,卫准已命人抬了步撵在蒲良苑候着,一旁执扇提伞的,立着好几个丫鬟。
贺桩瞧着,顿时哭笑不得。“相公,我这才两个月的身孕,你不必弄成这般唬人的阵势吧?”
卫良和坚持,“这可马虎不得。”
上马车,自然也是他抱着上去的,且这回他也没骑马,钻进马车也一直盯着她移不开眼,见她精神头还不错,便吃味道,“不过是见个敌国郡主,瞧你高兴成那样。”
“那不一样。”她痴痴笑道,“小时候,看着话本里那些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将军,你都不晓得我有多钦佩,恨不得立马嫁给他们。”
卫良和对她这番话十分受用,眉目飞扬,“如今不是如愿以偿了?我原以为你那样的出身,会嫁给像岳父大人那般学识渊博的大文豪呢。”
听了他的话,贺桩不知怎的,竟想起樱花会那日,街头艳阳之下那张翩若惊鸿的脸来。
她已成婚。竟想着夫君之外的男子,贺桩顿时心下骇然,跟着脸色也变了。
卫良和觉察到她的异常,以为她身子不舒服,墨黑的眉顿时凝成直线,“是不是马车颠着你了?”
贺桩忙摇头,马车已够慢了。
“我听刘嬷嬷。你这个时候的身孕,易吐嗜睡,要不要含几颗酸梅干?或是睡会儿?”
“我没事,别大惊小怪,会吓着他们。”贺桩怒嗔着他。
不过还是应他所求,捡了两颗酸梅干扔进嘴里,见他还在叽叽呱呱,贺桩索性掰开他的嘴,塞了一颗给他。
卫良和一向不喜酸甜,英俊的脸顿时扭曲在一起,引得她咯咯直笑。
下了马车,男人仔细扶着她,脸上已恢复成一本正经。
卫良和担心王锋会意气用事,便只带了何辅与卓青。
二人身形相差无几,皆是高挑秀雅,亦是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佩刀,神色严谨肃穆。
一行四人由宫人领着,没走多久,却是听闻身后传来低哑雄厚的嗓音,“大哥——”
贺桩明显感觉卫良和放在她腰间的手一顿,抬头,只见他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楚色,尽管很细微,可她还是注意到了。
她不由担心道,“相公——”
“我没事。”他闭眸,再睁眼,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再开口,听在贺桩耳中,却是心头一震,“柯景睿回来了!”
柯景睿携着长公主容萱,大跨步地跟上。仿佛从未对他做过什么腌臜事一般,又仿佛见到失散多年的兄弟,语气里充满激动,“大哥,真是你?”
卫良和清俊的面庞已堆着深不可测的笑意,拥着贺桩转身,面上恭顺道,双手握拳作揖,“北定侯卫良和见过长公主并大驸马!”
柯景睿微微凝眸,一手按在卫良和的手上,颇为感叹道,“可真谓世事无常!那时,又有谁会料到,今日这声‘大驸马’。竟是落在小弟头上来,大哥不会怪小弟横刀夺爱吧?”
他这话一出,卫良和贺桩与何辅还没什么,反倒是身后的卓青,冷嗤了一声,免费送了柯景睿两颗白眼。
卫良和面上瞧不出什么表情,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恨不能上前揍死他,只拉着贺桩的手道,敷衍道,“小侯岂敢?不过倒真要感谢大驸马的成全呢,否则,小侯又岂会遇见此生的至亲至爱?”
他这话是在感激柯景睿娶了他的错爱?还是在暗讽柯景睿当年害他坠崖,自此流落民间五载?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容萱一听,却是心头彷徨而苦涩,至亲至爱,他从未对她说过!
那当初,她又算什么?
他九死一生,她何尝不是肝肠寸断?
如今,他携着年轻貌美的妻子,带着满城风雨,落拓而归。
他还活着,她曾喜不自胜;他没死,她曾对镜贴花黄,可眼前这一幕,却如刀割一般,一刀一刀剜着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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