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回 铁面监军(2/2)
裘光寒于是起身示意杨湛和花玲珑离开,但杨湛却并无任何要走的举动。
“临行前,郑大人还一直称赞你是一位耿直忠义之人,想不到却是一个老糊涂虫。”杨湛忽然笑道。
裘光寒面上稍显怒色,但旋即又平静下来,便问道:“那郑伯梁果真如此夸赞老夫?”
“郑大人正直之人,岂会行阿谀奉承之事?”杨湛说道。
但裘光寒却失声笑了笑后说道:“正直之人何须遇事躲躲藏藏?他所行阿谀奉承之事却还会少?”
杨湛见裘光寒言语中似乎对郑伯梁多有芥蒂,但自己所见的郑伯梁却实在算的公正之人,难道二人有什么误会?但就算有所过节,那郑伯梁却对裘光寒多有褒誉之词,却不似他这般心中有气。
裘光寒见杨湛面露鄙夷之色,虽原本不打算与他计较,但想到这事既然从郑伯梁而起,自己却怎么也不能落人口实,便将二人当年之事说起。
原来当年郑伯梁擢升吏部尚书后,朝中官员相继到贺,但裘光寒身为监军史,时常来往与各地守军之中,并未前去恭祝。而此时文官与武将区分明显,便有好事者将其不来到贺大做文章,郑伯梁意气风发之时遇得对方冷落,便有意无意的说了句:“该来的自然回来,不该来的就是八抬大轿去请也请不动。今日他不肯赏脸,他朝便不要求助于我。”
只是这样的话传到裘光寒耳里,却成了郑伯梁要记恨与他,生性刚正的裘光寒哪里听得下去,便在外巡时与一干武将发起牢骚来。而这样的话语又传回到郑伯梁耳中,却成了裘光寒早就看他不上眼。如此二人算是彻底翻脸。
说也奇怪,裘光寒为官一直勤恳有加,对各地守军的巡视也十分到位,但十多年来却再无升任机会。看着下属一个个平步青云,裘光寒所能想到的自然是这个结怨的吏部尚书从中作梗,若非朝廷指定他与郑伯梁一起参与侍郎案,相信这二人只怕老死不相往来。
其实裘光寒不得升任,原因是有多方面的,一来他与主战派走的较近,文臣自然排挤;二来他虽处事公正,但不擅处理私情,自然无什么人肯帮他一把。
杨湛听罢却也敬佩非常的说道:“裘大人不趋炎附势,一身铮铮傲骨,实在让晚辈佩服。”
裘光寒听完杨湛话语,这才舒缓了许多。
但杨湛却又话锋一转的说道:“其实郑大人给我说起的监军史裘大人确实是一位耿直忠义官员,他对你的称赞是由心而发的。倘若他嫉恨与你,只怕早就搬弄是非摘掉了你的乌纱帽。”
裘光寒却不服气的拍了下桌子说道:“我那监军史乃皇上钦点御赐,他敢?”
杨湛却无奈说道:“我外祖兵部侍郎也是皇帝钦点,为何到后面照样被人诬陷,不仅落得卖国通敌罪名,还一家无辜惨死?”
杨湛说的一点不假,在朝堂之上,许多事情都是凭亲信片面之词来定夺的,前有风波亭案,后有兵部尚书、侍郎案,却皆是裘光寒亲眼所见。
裘光寒于是长叹一息,良久才说道:“痛惜国家危亡之际,奸佞之人却大行其道。那郑伯梁虽然气量不怎么样,但总算没有做什么落井下石之事,若他果真打心里佩服过老夫,老夫倒也不再与他计较。”
杨湛见裘光寒乃心系天下兴亡之人,便将他与郑伯梁推断的赵思燕的野心说了出来。
裘光寒听罢却也频频点头,这样的推断,他当年就产生了,只是当时朝廷刻意低调处理此事,他纵然有心也无处可说。
“郑大人推断,当年赵思燕停止计谋,是因为赵善循突然死去所致,他一死,许多旧部便不会听赵思燕指挥。失去军队支持,就算金国南侵了他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杨湛说道。
裘光寒却深至的说道:“当年侍郎案后,仗义执言的官员皆被打压下放,当朝者见局势一缓和便就像忘了此事一般,若非老夫与礼部侍郎王大人力主更迭驻外守将,只怕事情还不知留有多少遗患。”
但杨湛却忧心说道:“裘大人就算换了守将又如何?这个赵思燕背景甚大,又极具谋略,待他卷土重来之时,恐怕会比以前更加危险。”
裘光寒心头一紧,便叹息道:“当年老夫和王大人虽然对更迭守将的缘由做了掩盖,但仍旧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进谏的。时事更替,却不知朝中还有几人敢这么做。”
杨湛于是把他和郑伯梁推断出赵思燕尚在人间的结论说出,然后才恳求裘光寒把他的调查说出来。
裘光寒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此时自己又告老还乡,若不说出,只怕以后都无人知晓。
“当年侍郎案了结后,老夫收到几处边关兵马调动迹象,再联系金使被杀之事,便隐隐觉得其中有重大隐情。老夫于是对这个守关将领进行暗查,结果发现是他们私自调动军队欲意回朝,但不知为何却进发一日便返回原地。”裘光寒细细说道。
“因为赵善循在稍早前的几日中流箭死了。”杨湛说道。
“不错,我到军中走访之时,曾听线人说早前有雁门关士兵来军中禀报军情,但彼时雁门关并无任何交兵迹象,反倒更像是前来通报赵善循死亡的消息。”裘光寒点点头说道。
只是关于这赵善循的死因,裘光寒却额外的给杨湛提点了一下。因为雁门关尚处太平状况,两军阵前驻防都退让三百步,却不似敌军所能为之。杨湛却听得十分好奇,如果不是敌军流箭,难道回是军中有人故意这么做?
裘光寒却也否认了这样一个说法,因为从流箭射来的方向判断,射箭之人必定是在关外某处山头,赵宋守军如何能擅自出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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