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秋雨绵绵（1/2）

杨湛在冷龙岭下救活玲珑后，便答应带上她一起去走江湖，但至于是去哪里，杨湛也不大清楚，因为当年的仇家大多归隐，根本没有太多的线索可循。但杨湛许诺过一年之内必须要返回逍遥宫找颜尺素的，却是半点时间也不敢多耽误。一阵困顿后，杨湛忽然想起养母曾交代自己要去五台山的赤霄观看望救命恩人傅三思，如此一来，便算有了些眉目。

“傅道长救我一命，我必须去看望一下他，或许他还能告诉我一些当年有关父母的事情。”杨湛心里暗暗思索道。

玲珑望着杨湛沉心思考的样子，自是觉得心里倾慕不已。

“大姐，你知道这里怎么去山西五台山吗？”杨湛忽然抬头问道。

玲珑出神之际，自然错愕了一番，见杨湛一脸诚挚之情，玲珑更是难掩心中激动，却是连话都不知道说了。

“大姐，你发什么呆？我问你话呢。”杨湛说道。

“没，没有发呆。”玲珑却是傻笑着急急答道。

玲珑自幼在漠北长大，又多结识西北塞外一带江湖人士，自然知晓山西五台山的去路，便详细的把路线告诉了杨湛。

杨湛听到玲珑的话后，便知道自己可以再见当年恩公，所有的感激期望都汇集到一起，一番激动是在所难免的了。

玲珑以为他这般激动，是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语所致，便忍不住心头荡漾起来。

可惜杨湛却在乎不到这些东西，因为他是一个做事雷厉风行的，既然知道了去五台山的路，那下一刻必定是策马扬鞭的直奔目的地而去。

只见杨湛一个飞身跃上马鞍，然后对着玲珑喊了一声：“出发了。”便一溜烟的消失在了草地上。

“等等我。”玲珑心里一慌，便也骑着马儿急急的追去。

塞外空旷的大草原实在是纵马驰骋的好地方，杨湛也算是头一回在这般开阔的地上快马而行，自是甚觉豁达奔放。

玲珑生怕杨湛在半路上会将自己丢了似的，紧紧的追赶着他。但前面的杨湛却似乎总是那么的接近，最后又快了一头跑到跟远的地方去了。这样的场景，何尝不似现实中玲珑内心感受的情形？

玲珑一心要追上杨湛，但几番努力却始终无法与他并驾齐驱。虽然杨湛也偶尔会回头看看她是否掉队，却终究没有停下来等她一起并肩而行。

大漠晚秋，西风索瑟，玲珑望着远近飘忽却总也接近不了的杨湛，心中便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孤寂感觉。但玲珑却又顾不得这么多，稍稍失落后便又追随而去。在她看来，眼前这个男人无论走得多远，都永远是她心中无法割舍的眷恋，尽管他注定要辜负了这份眷念。

或许杨湛是刻意与玲珑保持这样一段距离，或许仅仅只是玲珑情深缘浅，失望与期望不断交互之际，却连老天也看不下去了。只见一阵疾风袭过，傍晚的漠北便悄然下起萧凉的秋雨来。绵绵的细雨随即在空旷的草地上形成一道帘幕，却活生生的将杨湛从玲珑的视野中抹去。

玲珑望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心中不禁一急，便连连呼喊杨湛的名字。

“大姐，快找个地方躲起来。”玲珑的耳畔忽然传来杨湛关切的话语，却是心里阵阵温暖与激动，竟傻傻的矗立在原地，全然不记这雨水湿身的冰凉。

只见杨湛急急的退下外衣裹住发呆的玲珑，然后又一把拖着她往旁边一块大石下避雨。

这块大石的下半段虽被风沙侵蚀出一个凹陷的形状，但却未必能够容下两个人。杨湛见此情形，索性让出位置来给玲珑一人躲雨，自己便站到一边淋雨了。

“湛儿，你过来一起躲雨呀。”玲珑焦急的说道。

“没事，这雨凉爽，我淋着舒服。”杨湛却浅浅的说道。

玲珑怎忍他受雨水浇灌？便一把将杨湛拉了过去。但这个石凹却狭小的很，玲珑让杨湛也蹲下后，自己便有半边要淋雨了。

杨湛见到如此情景，心中自是一阵温暖，便往边上挪了几步，再让玲珑蹲过来。见杨湛关心自己，玲珑却是陶醉不已，连连点头过去。可这样的话，便又是杨湛要半边淋雨了。玲珑感觉的出杨湛是刻意要与她保持一段距离，无奈之下便稍稍思量了起来。

“湛儿，我现在与你闯荡江湖，是不是一定要同甘共苦才读？”玲珑忽然问道。

“那当然了。”杨湛答道。

“这就对了。我看这雨还要下一阵子，如果你被雨淋了，而我却安然一旁，岂能叫同甘？这样的话，我也出来淋雨，起码可以算是共苦了。”玲珑说道。

玲珑说着便要起身出去，杨湛却是于心不忍，只好拦住了她。

“这石洞虽然不大，但咱们如果能够都往中间挤一挤，还是可以容得下我们的。”玲珑欢喜的说道。

杨湛只得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与玲珑一起挤在了这个狭小的石洞下。

雨水随风瓢泼，却不一定能遂玲珑之愿。虽然二人尽量缩身与石洞之中，却仍然难免一番细雨侵袭。玲珑便只好尽量的往中间挤，直到身体紧紧的贴住杨湛的臂膀。雨水侵润了玲珑的肌肤，然后幻化出缕缕清淡的芳香。

雨水本已湿润了二人衣物，如今再这般近身接触，玲珑早已痴醉不已了。只见她默默的依偎在杨湛身旁，然后又细细的感受着杨湛臂膀的温存，却是心中阵阵难掩的悸动。

杨湛感受到玲珑身体在微微抖动，却只道她是受了雨水发冷，便转过头去问道：“大姐，你很冷吗？”

杨湛这一回头，却看见这个原本美丽豪爽的女子，此刻被风雨吹打的容颜憔悴，心中多少有些难安起来。虽然是她执意要追随而来，但如果自己在也还要让她受许多罪，是怎么也过意不去的？想到这里，杨湛却不再介意些什么了。

或许是杨湛思索的太久，竟然默默的望着玲珑呆了片刻。而玲珑却在杨湛怜惜的眼神中经受着种种煎熬：喜悦、激动、倾慕、担心、害怕……样样都有。玲珑于是低下头不敢再看杨湛了，她害怕杨湛万一推开她，或者万一杨湛又要自己出去淋雨。

杨湛见玲珑发抖的更加厉害，却也是担忧了起来，便将自己先前披在她身上的外逃重新再严严实实的给她裹上一遍，然后寻思着等雨停了如何生一堆火给她烤一烤。

玲珑依旧不敢抬头，她只默默的享受着杨湛给她带来的无微不至的照料，时间一久，她便觉得脸上的雨水都是咸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