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奇怪的改变（1/1）

等老者离去，赤红的眼消失在密林中。在刚刚老者出现的地方蜷缩着一个弱小的身躯，柳源先是一愣，随后便是惊喜，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上官柳君。他冲上前，抱起柳君，大喊：“君儿，君儿，快醒醒，我是外公。”小小的身躯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睛，柳君的眼中一片迷漫：“你是谁？”柳源心中一紧，眉头皱出一座小山。君儿是怎么了，受伤了吗？还是刚刚那个人对他作了什么？“君儿，我是外公呀？你不记得我了吗？”“外公吗？我好累。”说完柳君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周围一片寂静，静得仿佛周围匍匐着一直沉睡的狮子，一出声就会走向死亡。

柳源将柳君带回了上官宅。如今的上官宅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虽然如山的尸体已经处理了，但到处是断壁残垣，不禁略显萧条，它的衰败也就在一夜之间，就像在百年前它忽然出现，又迅速强大一样快。世事难料，说的就是这种变化吧。素素知道柳君平安回来以后，精神略见好转，只是上官举卿和华雪龙始终未醒，成了活死人一般的存在。素素在看完上官以后，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柳君的房间。当她走到门口，发现华旭和舞梓已经在房中了，耳鼠一如既往的害怕柳君，躲在舞梓身后。素素在门口顿了顿，但很快就被华旭发现了，华旭走上前：“素素姨，您来了。”“嗯，君儿还没有醒吗？”柳君点点头。舞梓悄悄擦了眼泪，对素素鞠了一躬。素素看着沉睡的柳君，一阵酸楚，她走向床边，同时对两个孩子说：“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吧，这几天你们也累坏了，我也想和君儿单独待一会儿。”两个孩子顺从的点点头，走出了房间。转眼已经又是深秋，屋外枫叶一片红色，不知道是前几天的血，还是今年的秋色。风肆虐着落叶，让人不禁打寒颤，而屋内虽然有炉火，却比秋风还寒。屋内暗淡的光线将柳君的脸拉得棱角分明。素素抚摸着柳君的脸，一滴泪狠狠砸在柳君的脸上。柳君仿佛看到了爹爹，看到了娘亲，也看到了华旭。一切都离他那么近，可当他想抓住时，却化成了沙，从指尖流走了。画面一转，他看到自己站在应龙之上，一双腥红的手插入了眼前白衣男子的胸膛，血在他胸前绣了一朵妖艳的雪莲。他从睡梦中惊醒。看到娘亲眼角的泪刚好落在他的嘴角，咸咸的。“娘亲。”柳君弱弱的喊道。素素先是一惊，然后抑制不住的喜悦涌上心头。她紧紧抱住柳君说道：“君儿，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娘亲有多担心吗？”柳君抑制住眼泪说：“娘亲，对不起。”仿佛隔了好几个世纪的久别重逢，没有太多言语，只是相拥着，沉默着。华旭和舞梓听说柳君已经苏醒，很是兴奋的赶了过来。素素见他们赶来，柳君也无大碍就起身回房，始终上官还是那么躺着。柳君见到华旭和舞梓却没太大的感情变化，仿佛见了陌生人一般，一言不发。在舞梓絮絮叨叨，华旭嘘寒问暖了近乎一刻钟，柳君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哎，上官柳君，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们。你快说话呀。”舞梓近乎发狂的摇晃柳君。华旭拉住舞梓说：“舞梓妹妹，估计是柳君刚刚醒，累了，不想说话，我们先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说完拉着舞梓往外走。舞梓看着柳君的眼神，感觉柳君的眼中有种说不出的冷漠。华旭心中升腾起一种可怕的感觉，感觉眼前的人并不是柳君。看他们离去，柳君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往后的几日，柳君仿佛变了个人。一改往日俏皮、捣蛋的性格。一直默默不语，不是向着远方发呆，就是研究老庄思想，追求所谓的“道”。华旭和舞梓来找过他多次，他都很冷淡，像对待陌生人一般。让舞梓很火大，华旭心中的疑虑也越来越重。秋风萧瑟，柳君站在庭院之中，一片片落叶跳着凄凉的舞曲。“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蘋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柳君捡起落叶，不知不觉吟起了这首《临江仙》，他觉得他思念着某人，等待着某人，这个人是谁？他却不知道。一个八岁的孩子，却有这般相思，或许谁也不相信。而就在今天下午，柳君作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决定。他决定要去追寻心中的道，准备离开家，去道观学习。刚开始所有人都以为他开玩笑，而他的决绝，却不容拒绝，素素的心如刀绞，不过在德叔的开导下，还是同意了，最近发生的事大人都无法接受，何况他只是一个孩子。让他远离尘世，却整理整理心情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华旭和舞梓也想跟去，都被柳君一一拒绝。柳君也在深夜，离开了。没有任何音讯，家里派出人也找不到。素素接近绝望，天天待在上官身边，脸上只剩绝望和憔悴。

十年后

光阴任然，时光如同白驹过隙。华旭年少有为，成为京都最年轻的将军，华雪龙虽然没有苏醒，但把华家军治理的井井有条。他可谓文武双全，一身甲胄英姿飒爽，脱下军装又是一个翩翩君子。舞梓也出落得亭亭玉立，是京都有名的美女，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许多王公贵族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不过她喜欢的只有吃喝玩乐，其他一概不管。而柳君却断了音讯，虽然上官家和柳家一直在寻找，却了无音讯。奇怪的是自从柳君出走，皇城再无赤眼猪妖出没，平平静静过了十年。

夕阳西下，又是一个深秋的傍晚，两个人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拉得很长很长。“华旭，你说那个混蛋过得还好吗？”“啊？你是说柳君吗？”“除了他还有谁，那个混蛋，当初抛下我们自己打算去作牛鼻子老道，真是可恶。”舞梓虽然显得很生气，可眼中却是担忧与思念。华旭看着落日，意味深长的说：“或许有什么苦衷才会离开吧，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很快会见面的。”“谁要见他，我说过再也不想见他了。”舞梓一直为柳君深夜出走耿耿于怀，而那个人却给了他十年的思念。与此同时，深山的小道观中，一个眉清目秀，英俊，不应该说美得不可方物的小道士在清扫满地的落叶。“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他口中轻轻说着，将落叶扫到树下。此时一个老者出现，对小道士说：“娃娃，我说你都来这十年了，你还想继续逃避吗？”小道士头也不回，轻描淡写的说：“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不想参与你们的事，什么恩怨，与我无关，我心中现在只有道。”“哈哈哈，娃娃，你再逃避都没用，你可以不承认你是上官柳君，可你不能拜托鬼瑜圣主的力量，你始终是要统领众魔的，始终是要向六界复仇的，这是你的使命，你逃避不了。”老者冷冷的笑道。柳君没有停下动作说：“我的道号是‘善水’我也会做到上善若水。我不去做，你又耐我何？”老者眼中略带深意的一撇说：“以往是时机未到，我不想勉强你，而如今时机已到，你是逃不掉的，夔鼓的力量马上就要恢复，应龙不久也会复活，我看你还是认命吧。”柳君停下动作，看着老者说：“这一切与我无关。”说完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老者看着离去的背影，勾起一丝微笑：“是吗？不要忘了你是鬼瑜的化身，想置身事外，哼，马上她就回来了，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黄口小儿，可笑，可笑。”